“或”字全篇有12个:
第1简两个:“或作。有或焉有气”;
第2简两个:“而未或明、未或滋生”;
第3简两个:“或,恒焉,生或者同焉”;
第5简一个:“有出于或”;
第6简三个:“或非或,无谓或”;
第12—13简两个:“庸或得之,庸或失之”。
李零先生指出:“‘或’在简文中是重要术语。它是从‘无’派生,先于‘气’‘有’的概念,从文义看,似是一种界于纯无(道)和实有(气、有)的‘有’(‘或’可训‘有’),或潜在的分化趋势(‘或’有或然之义)。”(91) 李零谨慎地表达了他的看法,又讲气从“或”生,“或”指将明未明、将生未生的混沌状态,又讲“或”属于“恒”,创造“或”的力量来自“恒”。廖名春、李学勤、朱渊清、李锐等将“或”释为“域”。(92) 廖名春认为,“或”即“域”之本字,即四方上下之“宇”,即空间,即《老子》第25章之“域中有四大”,又说《淮南子·天文训》“道始于虚廓,虚廓生宇宙,宇宙生气”,相当于《恒先》之“恒先无有”、“域作”、“有域,焉有气”。
关于第2简“而未或明、未或滋生”之两“未或”,笔者同意廖名春、李锐的看法,看作习语,视为“未有”,此处两“或”字不是哲学范畴的“域”。至于第12—13简的两“或”者,整理者并未视为哲学范畴,亦仍作“或”。(www.daowen.com)
现在看来,可以作为哲学名相“域”的,有第1、3、5、6简的八个“或”字。我们依次来讨论。
第1简:“自厌不自忍,域作。有域焉有气,有气焉有有,有有焉有始,有始焉有往者。”我认为,“域”是一个“场”或“场有”,不仅是空间,而且是时间。这里说的意思是:“道”自圆自足、不变不动,同时也可以发作、自己运动,“道”之发动即为“域”,亦是“域”之作兴。“域”在这里是“不自忍”、初发动的“道”。《老子》第25章讲“域中有四大”,作为宇宙的“域”包涵了道、天、地、人。可见,“域”与“道”是可以互换互涵的,“域”是静止不动的“道”的发动状态。道之体、道之静为“道”,道之用、道之动为“域”。有了“域”就有了时间、空间,有了时空就有弥沦无涯的气充盈其间,有了作为物质与精神之一般的“气”,就有了作为现象世界的一般之“有”即总有、大有,这就标志着宇宙的开始,有了开始就有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运动。此即为:
道之用、动(域之作)→域→气→有→始→……(往复运动)
第2—3简:“气是自生,恒莫生气。气是自生自作。恒气之2生,不独有与也。域,恒焉,生域者同焉……3”。气是自己生成、自己运动,是本篇最重要的思想。前面说“域作”,上文已解域之作即道之作,当然是道自己内在张力产生的运动,而不是超越上帝等外在力量之推动、使动。这里说的是,气也是如此,自生自动。气不是他生的,不是外在力量使然,甚至也不是道(恒)使它生使它动的。“恒气”,李零说是终极原始之气、本原之气,可从。“恒气”就是“元气”。在这里,我们要注意本篇前三支简所说恒先、恒、道、域、恒气、气,基本上是等质等价的概念,在一个层次上。域、气、恒气,更好地表示出道(特别是道作兴时)的场域、场有、微粒、力量、能量、流动、化育的意涵,是这些意涵的抽象。《恒先》其实也是一篇“道原”或“原道”,是对《老子》(特别是通行本第1章等)的阐发,必然涉及“道”的意涵及其表达,道与名的关系。本篇后半段直接说及名与言,其实在一开始就把“道”之别名指示了出来。从体而言,道是“独”,可称为“恒”、“恒先”,是静止的、寂然不动的;从用而言,道作兴、运动、实现之状况,感而遂通,则可称为“域”、“恒气”。“域”、“恒气”、“气”等则不是“独”,“不独,有与也”。它们相伴随而起,但它们也是“道”,是“道”内在的不同能量相感相动使然,故都是自生的,不是他者使生的。域、元气是道的别名,是恒常恒在的,亦可称为恒。故不能说是道、恒产生、化生出域、元气。要之:
道(道之体、静)——恒、恒先(圆满自足,寂然不动)
道(道之用、动)——域、恒气、元气(自生自动,感而遂通)
有关第5—6简的四个“域”字,说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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