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物论》中,公孙龙进一步阐述了他的“共相”观。此文反复论证“物莫非指,而指非指”的命题。他以“指”与“物”(实物、现象、个体)相对,“指”含有动词“指认”、“称谓”和名词“名称”的意思,这里主要指概念、共相。如果细分,“指”又分为指抽象属性、共性的,如白性、坚性等共相,也有指具体事物属性的概念,如白马之白,坚白石之坚等,后者在有的地方也称为“物指”,即“定于物”之指。公孙龙强调,概念和所指谓的物是不同的。天下有物,而人用概念去指谓它。另一方面,没有物是不由概念来指谓的:
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也。不可谓指者,非指也。非指者,物莫非指也。天下无指而物不可谓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也。物莫非指者,而指非指也。(《指物论》)
天下并没有指,所以“物不可以说就是指谓它的指”,也就是“指所指谓的物并不就是指谓物的指”。但是,万物皆由指来指谓。所谓“天下并没有指,物不可以说就是指谓它的指”,并不是说存在着不由指来指谓的物。不存在不由指来指谓的物,也就是万物皆由指来指谓。所以说,万物皆由指来指谓,但所指谓的物并不就是指谓物的指。
公孙龙强调了概念对于物的独立性。“指,非非指也。指与物,非指也。”“且夫指固自为非指,奚待于物而乃与为指?”(同上)指就是指;用指去指谓物,这里所指谓的物才不是指。况且,指本来自己就去指谓物,哪里是要等到与物结合了,才成为指谓物的指呢?这里包含有共相是不变的,知性概念以确定性为根本表征的思想。(www.daowen.com)
《公孙龙子》采取主客对话的体裁。“客问”代表一种对语言应用的常识观点,认为作为概念的语言外壳的名字只不过是“物”的符号而已,肯定“物”、“实”的自在性和“指”、“名”的消极性、寄生性。如客说,指的产生只是为了使万物各有其名,但物并不是指谓它的指。把不是指的东西叫做指,就没有东西不是指了。公孙龙作“主答”,则通过分析“指”对“物”的指谓关系表明,“物”是存在的,但“物”的存在对于人来说,又是在被概念因而也被语言指谓时才有意义。对认识主体来说,“物”的存在有着语言的贡献。因此,对人来说,不存在不由“指”来指谓的“物”。也就是说,“物”的存在,对人来说是取决于语言的。“且指者,天下之所无。天下无指者,物不可谓无指也。不可谓无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指物论》)指是天下所没有的,尽管天下没有指,但没有指就无法指谓物。既然没有指就无法指谓物,那么就不存在不由指来指谓的物。不存在不由指来指谓的物,也就是万物皆由指来指谓。
公孙龙强调“指”是对事物本质的把握,可以超越经验世界。“天下有物”、“天下无指”的“天下”是经验世界、事实世界。“指”所把握的事物本质是现象世界中所没有的。《坚白论》中,代表常识的客说,坚硬、白色和石头三者互不分离,乃是本来如此,永远如此。公孙龙指出,这是在“物天下”中感性所了解的现象,而在知性洞见的共相世界里,三者是分离而独立自在的,它们对于现象世界是隐藏着的。公孙龙的贡献在于由现象认识进到共相认识,由事实分析进到语言分析。人类用心智借助知性概念去认识“物”背后的共相,语言则凝结着知性对共相的认识。(3)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