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实验科学给余家菊提供了方法上的典范,但科学精神、态度的养成仅仅靠方法上的借鉴显然不行,必须要以国家的教育制度为载体才能实现。为此,他对英国教育制度进行了关注,并用比较的眼光探讨中西教育制度的异同。通过对中英双方在中学学程的设置、大学入学考试制度等方面的比较,他指出:中国人的科学精神与态度的养成必须要在教育制度上进行改革。他指出,国内教育界对于学程的拟制一般不出两途:一种是学程多而范围广,一种是学程多而范围窄,前者的问题是学生忙于吸收而不暇消化,后者的问题是学生知有己而不知有人。他说:“现时我国编制学程之最大牵制,是每个学科不列入功课表而已,一经列入,至少就延续一年,每周之内至少要占两小时。”他以英国学校经验为蓝本,指出学程的编制应按“从普遍中求精一”的原则,学程的数目无妨多,范围亦应广,只是各学程所占的时间不可过久。他主张我国中学学程应以半年为单位,每周一小时即可,于各科皆只求其大纲而不必要求每人都习其细节。
晚清时我国学校学程配置,大都用直进法,新文化运动时期混合教本之说又一度流行。他认为,仅仅混合,不足以尽其能事,应于混合之中存演进之义;因混合而不得当,就成为杂乱而无条贯,失却联合之原意,而前后重复而无生气,又会减少研究之兴味。他举例说:“(英国)好几个学校,他们的学生讲植物能实际的试验进化论,讲化学能遍述瓦斯工厂之各种经营法,俨然是一个学者或工程师的派头。考其原因,他们的学程编制,都是于第一年使学生学得生物学或科学的轮廓。第二年于此轮廓中择其一部而为细密的学习。第三年只择几个重要的问题而为深沉的研究,他们名之为研究工夫(Research work)。……到了第四年,教师从原理上又将学生引导着去探视学海之汪洋。”在他看来,英国中学生由于在学程编制上实行了“中学之大学化”,所以他们的中等毕业生,已经领略过学术的真义,于研究的方法确已有几分把握。而国内中学,他以博物学科为例说:“第一年是入生理的门,第二年是入植物的门,第三年是入动物的门,第四年是入矿物的门。有时毕业期到了,学科教不完,于是连门也入不成。永久在入门之尝试中,哪里能来透彻的知识吗?”他认为,这四门功课,只有材料上性质的差异,而没有分量上程度的深浅,四年下来,学生始终在一个入门期内打转,难以进行深彻的研究。他说:“科学的态度与精神,使学生不从事深彻的研究,专教点科学方法论,绝然无益。”他的建议是:初级中学课程要普遍,范围多广,要有关于基本知识,不要太难,16岁前不能从事专科,到了高级中学阶段,学程应该逐渐发展,即采取演进法:由轮廓而及其详节,由大纲而及其细分,由广处而及其深处,也就是说,在初中阶段应“重视面的涉猎”,在高中阶段应学习英国那种注重“一条线上的深入”。
但学程的分级只是解决了学习中知识深浅差异的问题,这还不够,因前后的学习尚需一贯的精神,为此必须在学科内容上进行整合,他建议实行“分组制”。他指出,中国在科学教育方面,“于博物则使学生于植物、动物、矿物都须知道一点,于科学则于物理、化学都须知道一点,于史地则古今中外无不通晓;结果呢?外貌是百科全书的教育,实际是就等于制造字纸篓而已”。他提出“分组制”的大致思路是:按学科性质或内容分为:国文、外语、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职业学科、艺术学科,或科学组、手技组、数学组、语言组,各组皆定一最低标准,未达到者,不得选修别的功课,同组之内有选修的自由;实行分组法,学生于第一年对该组学科知识应有一种轮廓的知识,习其大纲要节,第二年再偏重一方,后面几年,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志愿与兴趣进行较深的学习。他认为,真正的科学知识都是自己研究的结果,“不行分组制,就没有真正的研究之可能,亦就没有产生真知识的余地”。(www.daowen.com)
然分组制的最大难关是大学入学考试。他批评中国现行的大学入学考试,“是以百能责望于中等学生,是制造浮浅简陋的总机关”[43]。因为它要求中学生对于植物、动物、生理卫生、代数、三角、几何、中国史、外国地理各门功课都要学习。而英国各中学将学科分为四组:人文、语言、数学与自然科学、职业(技艺、家政等),学生毕业时,除第四组外的其余三组要须及格就可,参加大学入学试验考试时,考试科目可自由选择。余家菊言外之意,主张中国应借鉴英国的大学入学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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