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来哈尔滨参加由中国旅游报举办的哈尔滨夜晚经济发展座谈会。会议组织者给我的演讲题目是：全域旅游背景下的哈尔滨夜间旅游经济问题。这个题目出得好。哈尔滨的旅游产品开发已经形成规模和知名度，冰雪旅游、夏季旅游已经形成全国影响，哈尔滨旅游业也实现了从“一枝独秀、一季红火”到“两季繁荣、四季发展”的转变。哈尔滨旅游业，正在成为拉动全市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提升旅游对社会经济的贡献率、扩大旅游对相关产业的拉动力、强化旅游社会文化的穿透力，是未来哈尔滨旅游转型发展的重要问题。而加快哈尔滨夜晚旅游经济的发展、构建夜间旅游经济的产品体系和服务体系，是哈尔滨实现旅游产业转型发展的重要内容。

“夜间经济”一词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是在当日下午6点到次日早上6点，以当地居民、工作人群和游客为消费主体，以休闲、旅游、购物、健身、文化、餐饮等线下为主要形式的现代城市消费经济。夜间经济源于大都市为改善城市中心区夜晚空巢现象而提出的经济学概念。对于我国旅游发展来说，夜间经济也是旅游目的地和旅游集散地不可缺少的旅游经济形态。对于一个地区，如果没有夜间旅游经济形态的支撑，你就难以吸引旅游者过夜，你这个地区可能成为其他旅游地的旅游飞地，你就难以提升旅游巨量收益。因此，夜间旅游经济体系的构建，是旅游目的地成熟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

夜间旅游经济的核心是在时间上延伸旅游消费链条，通过对不同的旅游者和当地居民提供休闲与娱乐服务带动消费。国际旅游大都市的夜间经济各具特色，形成了三种不同的夜间经济旅游形态：一是夜间延伸型。餐饮、购物等以白天活动为主的服务行业向夜晚延伸，延长营业时间，以美食街、夜市等业态为代表，包括北京簋街、成都宽窄巷子、台中逢甲夜市等。二是夜间专项型。酒吧、KTV、俱乐部、剧院等活动时间以夜晚为主、白天为辅的服务行业，专为傍晚和深夜打造，吸引特定人群。三是综合型夜间经济。以城市夜景灯光和地标性建筑为特色，结合文化娱乐、餐饮休闲、观光表演和生活配套等，形成综合型集聚区，如东京六本木、新加坡滨海湾、上海新天地等。通常这类集聚区由地方政府统筹发展，受众广泛，营造舒适的消费体验和休闲氛围。

发展夜间旅游经济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需要。经济学认为，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是投资、消费、净出口这三种需求之和，投资、消费、出口被喻为拉动GDP增长的“三驾马车”。因此，经济学家也将经济增长模式分成投资驱动型、消费驱动型、出口驱动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增长长期以出口驱动和投资驱动为主，而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相对较少。近几年，随着国际市场需求乏力以及世界经济形势的变化，以出口和投资驱动经济增长难以持续，经济增长动力逐步向消费驱动型的模式转变。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增长驱动力着力于“新旧动能”转换。从2013年开始，我国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作用逐渐增强。这五年来，消费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从2013年的50%提升至2016年的64.6%，但与发达国家75%的占比相比，还存在明显的差距。为此，我国经济持续增长，构建消费增长型发展模式至为关键。而夜间经济的提出，便为旅游这种消费增长提供了良好的消费环境，通过发展夜间经济，使旅游消费成为未来我国经济增长新模式与新动力。

夜间经济将对城市转型发展创造良好环境。对于现代城市经济活动而言，夜间经济不仅可以提升旅游地对外来旅游者的吸引力，增加旅游消费能量，同时，夜间经济也可以带动本地居民休闲吸引力，增加休闲消费能量。对于一个城市，从时间要素来说，白天主要以生产活动为主，而夜间则以消费活动为主。根据相关调查显示，城市居民60%的消费发生在夜间，夜晚的休闲活动、文化娱乐成为现代城市人重要的生活方式解压途径。长期以来，我们对于一个城市的理解和认识，主要是停留在生产功能上，并没有从作为消费和休闲的时空场域，来认识城市的功能。提升消费对社会经济的贡献率，就必须重视城市的休闲消费，而要重视城市的休闲消费，就必须研究和发展夜间经济。夜间经济发达的地区，不仅可以提升休闲消费水平，同时也可以形成多个丰富的休闲业态，包括餐饮、商场等白天和夜晚并重的业态，以及酒吧、KTV等以夜间为主的业态，形成夜市、酒吧街、深夜食堂、深夜书店等特色产品。

因此，哈尔滨在发展夜间经济旅游与休闲体系过程中，应注重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要在把握夜间经济的旅游与休闲趋势的基础上，需要深入研究夜间经济的市场需求。多项研究表明，夜间经济的核心消费群体较为年轻，20至39岁人群是夜间经济的消费主体。这些消费主体体现出以下特征：消费者倾向临近消费并追求交通便利性，注重高质量与多元化项目。目前夜间活动主要目的是休闲放松与社交。未来对消费者最有吸引力的夜间活动是话剧、音乐剧等演出，以及艺术、时尚等主题展览，其次是深夜食堂和24小时书店等业态。

二是夜间经济的休闲与旅游形态要全方位展现哈尔滨旅游城市精神的引领、包容和创新能力。首先，城市文化精神是“夜间经济”繁荣发展的灵魂。博物馆、艺术馆、影剧院、体育馆、书店等传统文化设施，与公园绿地、滨江水岸、工业遗址、街道街区等公共空间相互交融，构建多样化的夜间消费场景和活力街区，着力强化对各类文化要素资源的生活化、经济化与大众化的转化运用，引领夜间消费潮流，传承发扬城市精神。其次，对于哈尔滨这个国际旅游城市来说，无论是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的众多旅游者，还是本地市民群众，都能通过异彩纷呈的城市夜生活，最大程度地满足其多样化、多层次的消费需求，更以开放包容的胸怀提升多元文化融汇、时代文明引领、文化自信的标识度和显示度。最后，要依托城市地标商业广场、主题公园和游乐体验项目，充分运用声、影、光、电等当今前沿的展陈科技手段，以及新一代信息技术、物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领域的高科技成果，以塑造深入人心的感官体验与情感共鸣为核心，实现城市文化资源的开发利用与创意转化，努力创造兼具想象力、具象化和科技感的“创意型夜晚”。(www.daowen.com)

三是哈尔滨要推出全系列高品质夜间旅游与休闲项目。伦敦、纽约、新加坡等国际大都市，拥有许多享誉世界的精彩演出、顶级国际赛事、地标性夜间博览与游乐项目、重大节庆活动等。而哈尔滨目前非常缺乏彰显本土文化特色的大制作常年驻地演艺作品，国内国际顶尖夜间体育赛事活动数量不足，对周边城市具有吸引力的夜间节庆文化活动不足。夜间文化休闲项目静态单向展示的偏多、具有融合现代科技感与互动体验的动态项目较少。未来，哈尔滨要将夜间经济的休闲与旅游发展的重心放在夜间节事项目开发上，打造和培育国际艺术节、音乐节、国际电影节、时装周、旅游节、购物节、国际体育赛事。　　　　四是强化多点网状布局，提升夜间经济的舒适度。为满足夜间消费者亲近自然与户外活动的需求，鼓励滨江休闲区、特色商街、主题公园、博物馆、影剧院、旅游景区、名人故居等进行有效联动与相互渗透。借有机串联各个功能区、项目点，共同打造若干充盈人文情愫与时尚美感的地标性夜生活集聚区（带），进而形成开放式、混合型、多点网状布局的夜间经济空间格局。结合城市旧区改造和社区空间微更新计划，打造若干富含地域特色和归属感的夜间活力社区、温度社区，以此来制造更多能读懂人心的社交标签，唤醒城市深厚的文化记忆。以夜市、集市、酒吧、音乐厅、运动场馆等为代表的夜间商业业态，主要由众多中小创业者、文化体育工作者为消费者提供更加个性化的商品和服务，更加有温度的人与人交流的社交空间，更加亲近自然和富有想象力的消费场景。

夜间经济并非仅仅是焰火经济、灯光经济、餐饮经济、夜街消费。现代服务行业和文旅企业等要创新夜游项目、旅游演艺、夜市街区等主要业态，创新更加丰富多彩的消费方式。可以依托景区、博物馆、特色小镇、旅游综合体、江河道等资源优势形成新的消费链（网），夜品地方美食，夜游两岸美景，丰富夜游体验，欣赏高雅艺术，将各种资源的时间价值效应发挥到最大程度。关键是专业提升都市夜游的文化品位与消费档次，通过举办节事活动打造独具特色的夜游品牌。在此，可以借鉴国内外经验，在传统节日将历史文化元素等通过光影技术投射到城市建筑上，强化文化气息。

五是哈尔滨夜间经济要构建休闲与旅游的便利化体系。从著名国际大都市夜间经济发展的成功经验来看，以文化创意产业为主体导向、以商业服务业为供给保障、以信息服务业为辅助手段，是重要的发展路径，其中便利化是重要的一环。为此，要建立大数据管理协同平台和行业自律平台，完善夜间重大风险防范机制。政府管理者、物业所有者和投资经营者多方形成合力，做好夜生活集聚区和重大夜间活动的人流风险监测和调控。要促进互联网平台服务创新，提升城市夜间配套服务水平。

六是哈尔滨要完善夜间经济的休闲与旅游体系。夜间经济的核心项目是夜间旅游，而发展夜间旅游需要各地在城市夜景照明、夜间旅游吸引物及配套产品、夜间旅游公共服务及管理三个方面打好基础。

【注释】

[1]2019年8月31日在哈尔滨夜间旅游经济座谈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