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庄子《渔父》:孔子湖畔独白

庄子《渔父》:孔子湖畔独白

时间:2023-10-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奏曲未半,有渔父者,下船而来,须眉交白,被发揄袂③,行原④以上,距陆而止⑤,左手据膝,右手持颐以听。曲终后,渔父招呼子贡、子路过来,两人一起回答他的问话。渔父问孔子的宗族姓氏。译文子贡回来,把渔父说的话报告孔子。于是孔子走下杏坛寻找渔父,来到湖泽之畔。渔父正准备持篙撑船离开,回头看见孔子,便转过身来面对孔子站着。

庄子《渔父》:孔子湖畔独白

原 文

孔子游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奏曲未半,有渔父者,下船而来,须眉交白,被发揄袂,行原以上,距陆而止左手据膝,右手持颐以听。曲终而招子贡、子路,二人俱对。

客指孔子曰:“彼何为者也?”

子路对曰:“鲁之君子也。”

客问其族。

子路对曰:“族孔氏。”

客曰:“孔氏者何治也?”

子路未应,子贡对曰:“孔氏者,性服忠信,身行仁义,饰礼乐,选人伦,上以忠于世主,下以化于齐民,将以利天下。此孔氏之所治也。”

又问曰:“有土之君与?”

子贡曰:“非也。”

“侯王之佐与?”

子贡曰:“非也。”

客乃笑而还,行言曰:“仁则仁矣,恐不免其身,苦心劳形以危其真。呜呼,远哉其分于道也!”

注 释

①缁:黑色。帷:帐帷。缁帷:指树林繁茂,蔽日阴沉,枝叶垂条,犹如帷幕。一说林名。

②坛:泽中高地。其处多杏树,故称之为杏坛。

③揄:扬,挥。袂:衣袖。

④原:高平之地。

⑤距:至。陆:高地。

⑥服:信服,持守。

⑦齐民:平民。

⑧佐:辅佐之臣。

⑨还:转身离开。

⑩真:自然真性。

分:离。

译 文

孔子到缁帷之林游玩,坐在杏坛上休息。弟子们在一旁读书,孔子则弹琴歌唱。曲子还未奏到一半,有一个渔父下船走来,他的胡须和眉毛都白了,披散着头发,扬起衣袖,沿着河岸而上,走到一处高平之地便停了下来,他左手按着膝盖,右手托着下巴,听孔子弹琴唱歌。曲终后,渔父招呼子贡、子路过来,两人一起回答他的问话。

渔父指着孔子说:“这人是谁?”

子路回答说:“他是鲁国的君子。”

渔父问孔子的宗族姓氏。

子路回答说:“族姓孔氏。”

渔父问:“孔氏从事什么行当呢?”

子路未作应答,子贡回答说:“孔氏这个人,本性信守忠诚,亲身践行仁义,修治礼乐规范,择定人伦关系,上忠于君主,下教化百姓,以此来造福天下。这就是孔氏所从事的行当。”

渔父又问道:“他是有国土的君主吗?”

子贡说:“不是。”

又问道:“他是王侯的辅臣吗?”

子贡说:“不是。”

渔父于是笑着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道:“孔氏仁也可算是仁了,但恐怕不能免于祸患,内心愁苦而形体劳累,便要危害他的自然真性。唉,他离大道太遥远了!”

原 文

子贡还,报孔子。孔子推琴而起曰:“其圣人与!”

乃下求之,至于泽畔。方将杖挐而引其船,顾见孔子,还乡而立。孔子反走,再拜而进。

客曰:“子将何求?”

孔子曰:“曩者先生有绪言而去,丘不肖,未知所谓,窃待于下风,幸闻咳唾之音,以卒相丘也。”

客曰:“嘻,甚矣子之好学也!”

孔子再拜而起曰:“丘少而修学,以至于今,六十九岁矣,无所得闻至教,敢不虚心!”

注 释

①挐(ráo):通“桡”,船篙。

②乡:通“向”,面向。

③曩者:方才。绪言:未尽之余言。

④下风:风向的下方,指卑下的地位。

⑤咳唾之音:代指尊者之言。

⑥卒:助。

译 文

子贡回来,把渔父说的话报告孔子。孔子推开琴站起来说:“这大概是位圣人吧!”

于是孔子走下杏坛寻找渔父,来到湖泽之畔。渔父正准备持篙撑船离开,回头看见孔子,便转过身来面对孔子站着。孔子退走数步,再拜而上前。

渔父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孔子说:“方才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离去,我不聪慧,不能领悟其中的道理,就私下在此等候,希望有幸能够听到先生的谈吐教诲,以便最终对我有所帮助。”

渔父说:“咦,你实在是好学啊!”

孔子再拜后起身,说:“我年少时就努力学习,直到今天,已经六十九岁了,还没听到过至理教诲,怎敢不虚心!”

原 文

客曰:“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固天之理也。吾请释吾之所有而经子之所以。子之所以者,人事也。天子、诸侯、大夫、庶人,此四者自正,治之美也;四者离位,而乱莫大焉。官治其职,人忧其事,乃无所陵

“故田荒室露,衣食不足,征赋不属,妻妾不和,长少无序,庶人之忧也;能不胜任,官事不治,行不清白,群下荒怠,功美不有,爵禄不持,大夫之忧也;廷无忠臣,国家昏乱,工技不巧,贡职不美,春秋后伦,不顺天子,诸侯之忧也;阴阳不和,寒暑不时,以伤庶物,诸侯暴乱,擅相攘伐,以残民人,礼乐不节,财用穷匮,人伦不饬,百姓淫乱,天子有司之忧也。今子既上无君侯有司之势,而下无大臣职事之官,而擅饰礼乐,选人伦,以化齐民,不泰多事乎!

“且人有八疵,事有四患,不可不察也。非其事而事之,谓之摠;莫之顾而进之,谓之佞;希意道言,谓之谄;不择是非而言,谓之谀;好言人之恶,谓之谗;析交离亲,谓之贼;称誉诈伪以败恶人,谓之慝;不择善否,两容颊适,偷拔其所欲,谓之险。此八疵者,外以乱人,内以伤身,君子不友,明君不臣。所谓四患者:好经大事,变更易常,以挂功名,谓之叨;专知擅事,侵人自用,谓之贪;见过不更,闻谏愈甚,谓之很;人同于己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此四患也。能去八疵,无行四患,而始可教已。”

注 释

①释:用。经:推说,分析。

②自正:指各守职分。

③陵:通“凌”,指侵凌之事。

④室露:房室破漏。

⑤贡职:贡赋,贡品。

⑥春秋:指诸侯在春秋时觐见天子。后伦:指派在同类诸侯之后。

⑦不节:不合节度。

⑧穷匮:穷尽匮乏。

⑨饬:整饬,整顿。

⑩泰:通“太”。

摠:通“总”,滥,指多揽,多事。

希意:迎合他人之意。(www.daowen.com)

析:离间。交:故交,朋友。

恶:当为“德”字之误。

慝:邪恶。

两容颊适:指善恶二者,并皆容纳,且待之和颜悦色。

叨:贪婪。

知:通“智”。专知:自恃聪明,专用巧智。

很:执拗,不听从。

译 文

渔父说:“同类相互依从,同声相互应和,这本是自然的常理。请让我用我所悟得的道理来剖析你之所为。你所做的,是世俗之人事。天子、诸侯、大夫、庶人,这四种人如能各守本分,那就是社会治理的理想境界;但如果这四种人偏离自己的位置,那么祸乱就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官吏各守其职,人民各虑其事,就不会出现混乱和侵扰了。

“所以,田地荒芜,房屋破漏,衣食不足,赋税不能按时缴纳,妻妾不能和睦相处,长幼没有次序,这是普通老百姓所忧虑的;能力不能胜任职守,本职工作不能做好,行为不清廉,下属玩忽懈怠,功业和美名全都没有,爵位和俸禄不能保持,这是士大夫所忧虑的;朝廷没有忠臣,国家混乱,工艺技术不精巧,进献的贡品不美好,春秋觐见天子时落在后面而失去伦次,不能顺和天子的心意,这是诸侯所忧虑的;阴阳之气不调和,寒暑不按时令到来,以致万物遭到伤害,诸侯暴乱,擅自相互攻伐,残害百姓,礼乐不合节度,财物穷尽匮乏,人伦关系得不到整顿,百姓淫乱,这是天子和各主管大臣所忧虑的。如今你上没有天子、诸侯、主管大臣的权势,下没有掌管事务的官职,却擅自修治礼乐,择定人伦关系,来教化百姓,不是太多事了吗?

“而且人有八种毛病,事情有四种祸患,不可不明察啊。不是分内之事而偏去做,叫作多事;没人理睬而偏说个没完,叫作巧佞;迎合别人的心意而说话,叫作谄媚;说话不分是非黑白,叫作阿谀;喜欢说别人的坏话,叫作进馋;离间故交挑拨亲友,叫作陷害;称誉伪诈之人而败坏有德之人,叫作邪恶;不分善恶美丑,好坏兼容且都和颜悦色地对待,暗地里却施手段满足自己的欲望,叫作阴险。这八种毛病,对外会感乱他人,对内会伤害自身,君子不能与他相交,明君不能用他为臣。所谓四种祸患:喜好经营国家大事,随意变更常规,用以求取功名,叫作贪多;自恃聪明,独擅行事,侵犯他人,刚愎自用,叫作贪婪;知错不改,听到劝谏反而变本加厉,叫作执拗;与自己观点相同就认可,跟自己观点不同的,即使是好的也认为不好,叫作自负。这就是四种祸患。能够摈除八种毛病,不存在四种祸害的人,方才可以教育。”

原 文

孔子愀然而叹,再拜而起曰:“丘再逐于鲁,削迹于卫,伐树于宋,围于陈蔡。丘不知所失,而离此四谤者何也?”

客凄然变容曰:“甚矣,子之难悟也!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子审仁义之间,察同异之际,观动静之变,适受与之度,理好恶之情,和喜怒之节,而几于不免矣。谨修而身,慎守其真,还以物与人,则无所累矣。今不修之身而求之人,不亦外乎!”

注 释

①愀然:惭愧且惊讶的样子。

②离:通“罹”,遭。谤:羞辱。

③凄然:悲悯。

④数:多,频繁。

⑤适:使适宜。受与:接受和给予。

⑥和:调和,调谐。节:节度。

⑦而:通“尔”,你。

⑧外:务于外,指偏离太远。

译 文

孔子既惊又愧,长声叹息,再拜后起身,说:“我在鲁国两次被驱逐,在卫国没有容身之处,在宋国讲习礼法而大树被砍伐,又曾被围困于陈国、蔡国之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失,而遭受这四次羞辱?”

渔父悲悯地改变脸色说:“你实在是太难觉悟了!有个人害怕自己的身影,厌恶自己的足迹,总想避开它逃跑开去,可他迈步越频繁而足迹越多,走得越快而身影总不离身,他自以为还是跑得太慢,于是快速奔走而不休止,最终力竭而死。不知道处于阴暗之处影子就会自然消失,处于静止状态就不会有足迹,实在是太愚蠢了!你明审仁义的道理,考察事物同异的区别,观察动静的变化,掌握取舍的分寸,疏通好恶的感情,调和喜怒的节度,然而你却几乎不能免于灾祸。谨慎地修养你的身心,保持你的真性,把身外之物还于他人,就没有牵累了。如今你不修自身而苛求他人,岂不是偏离太远了吗!”

原 文

孔子愀然曰:“请问何谓真?”

客曰:“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故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

“其用于人理也,事亲则慈孝,事君则忠贞,饮酒则欢乐,处丧则悲哀。忠贞以功为主,饮酒以乐为主,处丧以哀为主,事亲以适为主。功成之美,无一其迹矣。事亲以适,不论所以矣;饮酒以乐,不选其具矣;处丧以哀,无问其礼矣。礼者,世俗之所为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

“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真,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惜哉,子之蚤湛于人伪而晚闻大道也!”

孔子又再拜而起曰:“今者丘得遇也,若天幸然。先生不羞而比之服役,而身教之。敢问舍所在,请因受业而卒学大道。”

客曰:“吾闻之,可与往者与之,至于妙道;不可与往者,不知其道,慎勿与之,身乃无咎。子勉之!吾去子矣,吾去子矣!”

乃刺船而去,延缘苇间。

注 释

①真:真情实感。

②神:神情。

③人理:人事关系

④一:拘泥于一。迹:固有形迹,标准。

⑤所以:用哪种方法。

⑥其具:饮酒的器具。

⑦禄禄:随从的样子。受变:与之俱变。

⑧蚤:通“早”。湛:沉溺。

⑨比:列。服役:指供先生役使的门人。

⑩与之:与之同游,共习大道。

咎:灾祸。

刺船:撑船。

延缘:沿着。

译 文

孔子既惊又愧地说:“请问什么叫作真?”

渔父说:“所谓真,就是精纯诚实的极点。不精纯,不诚实,就不能打动人。所以,勉强哭泣的人,虽然表面悲痛其实并不哀伤;勉强发怒的人,虽然表面严厉其实并无威慑;勉强亲热的人,虽然表面在笑其实并不和善。真正的悲痛没有哭声却很哀伤,真正的发怒没有发作却很有威慑力,真正的亲热没有笑容却很和善。真诚蕴含在心,神情表露于外,这就是看重真情本性的原因。

“把这道理用于人情关系上,侍养双亲就会慈善孝顺,侍奉君主就会忠贞不渝,饮酒就会欢乐开心,居丧就会悲痛哀伤。忠贞以建功为主,饮酒以欢乐为主,居丧以悲哀为主,侍养双亲以安适为主。功业和成就在于达到圆满美好,因而不必拘于一定的标准;侍养双亲在于达到安适,不必考虑用哪种方法;饮酒在于达到欢乐,不必仔细挑选饮酒的杯具;居丧在于致以哀伤,不必过问各种礼节。礼仪,是世俗人的表面行为;淳真,却是禀受于自然的,它出于自然,因而也就无法改变。

“所以圣哲之人总是效法自然而看重本真,不为世俗所约束。愚昧的人则与此相反。不能效法自然,却又忧虑人事,不知珍惜纯真本性,庸庸碌碌而随世俗变化,所以总是不知满足。可惜啊,你过早地沉溺于虚伪的世俗,而听到大道也太晚了!”

孔子又再拜后起身,说:“今天我得遇先生,就像是苍天对我的恩幸。先生如果不以教诲我为耻,就请把我列入门下当作弟子一样看待,亲自教诲我。请问先生所居何处,让我前去受业而最终学得大道。”

渔父说:“我听说,能够迷途知返的人,可以与他交往,直至领悟玄妙大道;不能迷途知返的人,不会真正懂得大道,千万谨慎不可与之相交,这样自身才能免于灾祸。你好自为之吧!我要离开你了!我要离开你了!”

渔父于是撑船离去,渐渐消失于芦苇丛中的水道中。

原 文

颜渊还车,子路授绥,孔子不顾,待水波定,不闻音而后敢乘。

子路旁车而问曰:“由得为役久矣,未尝见夫子遇人如此其威也。万乘之主,千乘之君,见夫子未尝不分庭伉礼,夫子犹有倨敖之容。今渔父杖逆立,而夫子曲要磬折,言拜而应,得无太甚乎?门人皆怪夫子矣,渔人何以得此乎?”

孔子伏轼而叹曰:“甚矣,由之难化也!湛于礼仪有间矣,而朴鄙之心至今未去。进,吾语汝!夫遇长不敬,失礼也;见贤不尊,不仁也。彼非至人,不能下人,下人不精,不得其真,故长伤身。惜哉!不仁之于人也,祸莫大焉,而由独擅之。且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事逆之则败,顺之则成。故道之所在,圣人尊之。今渔父之于道,可谓有矣,吾敢不敬乎!”

注 释

①还:通“旋”,调转。

②绥:登车时拉手所用的绳索。

③威:敬畏,谦恭尊敬。

④分庭伉礼:分处庭中,相对设礼,以示位望平等,比喻平起平坐。

⑤要:通“腰”。磬折:指弯腰曲折如磬,表示恭敬。

⑥怪:以为怪,感到奇怪。

⑦下人:使人谦下。

⑧长:常常。

⑨不仁:指“见贤不尊”。

译 文

颜渊调转车头,子路递上登车时拉的绳索,孔子看都不看,注视着渔父离去的方向,直到水波平定,听不到桨声后,方才乘上马车。

子路靠着车子,问:“我侍奉先生已经很久,从未见过先生对人如此谦恭尊敬。天子、诸侯见到先生,没有不以平等之礼相待的,而先生你仍有倨傲之色。如今这个渔父手拿船桨对面而立,先生却像石磬一样弯腰鞠躬,听了渔父的话必定先再拜,然后才回答,难道不是恭敬得太过分了吗?弟子们都对先生的行为感到奇怪,一个渔父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敬重呢?”

孔子靠着车前横木,叹息说:“子路啊,你实在是太难教化了!你沉溺于礼义之间已经很久了,而粗疏鄙陋之心至今也未能消去。上前来,我告诉你!遇到长者而不恭敬,是失礼;遇到贤者而不尊重,是不仁。那渔父如果不是一个道德臻于完美的人,也就不能使人自感谦卑低下,对人谦恭卑下却不精诚,就不能得到本真,所以也就常常伤害自身。可惜啊!不仁对于人,祸害没有比这更大的了,而子路你却偏偏有这种毛病。况且大道,是万物产生的根源,万物失去大道就会死亡,获得大道便能生存,做事违背它就会失败,随顺它就能成功。所以大道所在之处,圣人就尊崇它。如今渔父对于大道,可以说是得到了,我怎敢不敬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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