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美丽的谎言:秦岭古道与傥骆道

美丽的谎言:秦岭古道与傥骆道

时间:2023-10-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两位美女不仅与秦岭古道有关,且与两个朝代的命运有关。奇怪的是在秦岭古道上开始有人散布这种“美丽的谎言”!秦岭不是学问,问题就在这里:青天白日下的秦岭古道,我们的作家却传播索引派学者的深奥学问,偏偏相信海外岛国“美丽的谎言”。我们也喜欢走进秦岭古道与傥骆道,我们不需要杜撰历史,尤其无法接受围绕悲剧的那“美丽的谎言”。我们完全可以不走进学问历史,然而,要进入傥骆道,我们必须拒绝“美丽的谎言”。

美丽的谎言:秦岭古道与傥骆道

◎《长恨歌》诗意

中国古代有许多美女的传说,其中两个美女——周幽王的褒姒和众人皆知的杨贵妃都与秦岭古道有关:前者与褒斜道的命名有关,后者将子午国道变成了“荔枝道”。两位美女不仅与秦岭古道有关,且与两个朝代的命运有关。她们已经属于中国历史上的著名人士,重要性无需赘言。丑化她们让人起疑,美化她们让人生厌。她们的姿色倾国倾城,已够绝美!还需美化吗?偏偏有诸多好事者有一种美化癖:所谓唐玄宗踏上秦岭古道时,杨贵妃也并未死在马嵬坡。他们宣称,不信去问白居易,去看他的《长恨歌》。甚至还引申发挥说,马嵬坡死的那个女人是一个替身,真正的杨贵妃从傥骆道南下,后来隐姓埋名到日本去了。还说,日本影星山口百惠都承认自己是杨贵妃的后裔。此种民间历史的后设叙事,过度阐释,如果仅仅出现在民主自由、文责难追的国际网页,热闹无罪,倒也罢了。近看作家叶广芩的书籍《走进傥骆道》,也讲了类似的内容以及她个人到日本的访问与见闻。网页文献与作家书籍毕竟不是严肃的历史学术研究,而是在讲秦岭古道尤其是讲傥骆道时加工出的杨贵妃秘闻与日本传奇。作家叶广芩在《走进傥骆道》中写道:

傥骆古道还替唐朝皇家隐瞒了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成为永不破解的千古之谜。学者俞平伯有文说,唐朝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史之乱”时,杨贵妃马嵬之死是找人替代,真正的杨贵妃由马嵬坡悄悄南下,进傥骆道,直达汉中,沿汉江长江,到扬州,在扬州改名换姓为太真,混迹青楼,后去日本。唐玄宗出长安,过马嵬,走的是蜀道之一的褒斜道。皇帝奔向西南,暗中留下的贵妃绝不能追随其后,退回长安更不可能,唯一一条道路就是直接南行,进傥骆道,逃生于南方。“魂断马嵬春讯远”,这一远竟远出了国界,远到了日本。我在日本曾经追寻过杨贵妃的足迹,拜访过供奉杨贵妃的庙宇和她的墓地。日本有“杨贵妃研究会”,他们说中国马嵬坡贵妃墓是一个空冢,“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这是白居易说的,白居易不会瞎说。我曾跟他们辩论说,中国《旧唐书》记载,第二年上皇密令改葬他所,最初埋时以紫褥包裹,再葬时肌肤已坏,唯胸前香囊犹存,内侍献上,上皇悲哀。日本人大呼,紫褥子里包的是另外的女人!2002年,我为周至县涌泉寺探访日本的泉涌寺,周至的涌泉寺隋唐时代是仙游寺下院,属皇家寺院,及至到了京都的泉涌寺,我才知道,该寺院的前身竟然也叫仙游寺,供着杨贵妃的观音像。

◎骆峪陈家河

◎马嵬坡杨贵妃墓

在杨贵妃的死亡问题上,中国作家让日本人说服了,当然还有学者俞平伯的文章。杨贵妃不仅“混迹青楼,后去日本”,并且在日本的仙游寺成了“观音菩萨”。这是2002年我们的作家探访日本时亲临目睹的真实发现!由于有学者俞平伯的文章在先,这种发现失去了新闻首创价值。“混迹青楼,后去日本”云云完全是成年人的儿戏,这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秦岭古道上开始有人散布这种“美丽的谎言”!中国的学问相信过“亩产10万斤”,当然也可以相信杨贵妃“混迹青楼,后去日本”,可以相信她在日本仙游寺造化成了“观音菩萨”。然而,秦岭不是学问。(www.daowen.com)

◎骆峪黑龙潭

秦岭太白山高3767.2米,你登了3600米,意味着未到拔仙台。秦岭傥骆道长300千米,你走了150千米,意味着人在半路上。秦岭不是学问,问题就在这里:青天白日下的秦岭古道,我们的作家却传播索引派学者的深奥学问,偏偏相信海外岛国“美丽的谎言”。

我们也喜欢走进秦岭古道与傥骆道,我们不需要杜撰历史,尤其无法接受围绕悲剧的那“美丽的谎言”。先说几句《长恨歌》吧。首先,白居易自己总结道:“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是的,《长恨歌》无论从内容和风格上看都是“风情”浪漫之作,而非“正声”写史之诗。因之,区别《长恨歌》的写实成分与抒情内容是从中证史的基本前提。“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属写实成分,是所谓的杨贵妃未死吗?恰恰相反,这是源于对其死的深刻痛苦成分,悲惨之气袭人!“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是写史成分,虽然并不纯粹与严格——唐史专家黄永年先生在《说马嵬坡杨贵妃之死的真相》(《文史存稿》)中已有辩证与揭露:“缢死杨贵妃、杨国忠……是唐玄宗出于政治利益和平衡而认可了的,并非‘六军不发’的无奈与委屈。”《长恨歌》中的“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是“虚无缥渺间”的想象与寄情。一代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在30万字的《元白诗笺证稿》中早已指出:“赵氏所谓‘文备众体’中,‘可以见诗笔者’之部分,白氏之致当之;其所谓‘可以见史才’之部分,陈氏之传当之。后人昧于此义,遂多妄说。” 陈寅恪先生并且预知般地写道:“……因近年……及日本遗存遗有之游仙窟及……”陈寅恪先生关于日本游仙窟及敦煌仙游寺俗文学的研究成果是70多年前作出的。陈寅恪先生不会想到他的《元白诗笺证稿》出版70多年之后,仍有人“昧于此义,遂多妄说”!

在21世纪,我们的作家以日本的所见所闻颇新奇于“杨贵妃的秘闻”。陈寅恪先生早在20世纪就给中日仙游寺诗文历史以透辟的真实阐释。我们完全可以不走进学问历史,然而,要进入傥骆道,我们必须拒绝“美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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