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口驿是秦岭傥骆驿道(也称骆谷道)上一个控扼北口的著名驿站。这座古代重要的交通邮驿和军事关隘的遗址已被当地考古爱好者发现、发掘,经专家认证,地址在今陕西省周至县骆峪乡骆峪村。
◎“关城子”遗址
《西安晚报》1999年12月26日报道,发现骆口驿址的是周至县考古爱好者王安泉。已发现的驿城城区面积为7460平方米,北城有门,开在其中;城中有200余间官房,分别为驿馆、客舍、货栈、兵营、邮亭、库房、马厩等;屋中地面一律青砖铺墁,门前有明柱、回廊,街道以石条铺设。北城门石门墩稍加雕凿,大门裹有铁页。古城墙基东西宽85米,高10米,城墙顶宽约5米,外墙基由石条砌筑,上砌青砖,有垛口。城砖、石条和门墩已被村民移走,城区垦为耕地。出土时有许多五铢、开元和宋明清铜钱及个别银币,并有大量瓷、陶器残片,其地道和排水道尚待发掘。按照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记载,骆谷口古代设有骆谷关。如果设施高级考究一些,骆口关就会是一个“关城子”。严耕望先生在《骆谷驿道》中说,根据唐人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志》等文献,认为骆谷关应该在骆谷内20千米左右的位置。我们以为,骆谷驿道有两个以上的骆谷关设施。《三国志》中记载的姜维和邓艾大战的“长城戍”“将台子”等就在骆谷口附近。南宋陆游的《怀南郑旧游》中的“千艘粟漕鱼关北,一点烽传骆谷东” 似乎也透出骆谷口有“关城子”设施。那么,王安泉发现的骆口驿址极可能就是骆谷口的古代“关城子”。
◎华阳古镇
就在王安泉发现骆谷口“关城子”的前后,作家叶广芩也在执着地探寻傥骆道上的营盘梁遗址。
厚畛子往上,秦岭大梁梁顶有驿站遗址,就是营盘梁了。营盘梁地面相对平整,有石砖砌就的城圈。城内房屋倒塌,一株小桃,在碎砖旁挣扎生长。高大石碑断成数截,脸面朝下,沉睡草间。只一块清康熙年间的碑,仰面青天,稍许完整,说的是重建驿站的事。问随行的焦彦文,这些巨大碑石何以如此下场,焦说大概是“文革”时期红卫兵所为。“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从草原来到天安门”,这歌词都还记得,却不想又从天安门到了秦岭深山,这些红卫兵,了得!营盘梁颓于燹乱的小小驿站,历史丰厚,出土过千余老砖,百余石条,大量箭头、铜钱、铁簇……1935年红二十五军攻打过营盘梁,1947年李先念率中原解放军在这儿与国民党军队和民团激战,山间的树林里埋葬了无数战死者的尸骸,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谁再提起过他们,谁属国民党谁属共产党从那些枯骨上已难说得清楚,其存其没,家莫闻之,他们化做泥土,真正地与青山同在了。只有山间的风还记得他们。
现代人文地理一直在强调文明内部的发言原则。王安泉发现了“关城子” 遗址,叶广芩探访着营盘梁,汉中的陈显远则重新发现了唐代的“得意阁”。(www.daowen.com)
在华阳古镇南端二水交汇处的南岸山脚下,一个巨大的连山石伸入河中。石面上有八个形状各异、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石孔,显系人工开凿。这是做何用途的呢?据典籍考证与现场勘察,发现原来这是唐代“得意阁” 的遗址。
◎春到得意阁
南宋宁宗赵扩(1194—1224年在位)时代的王象之所编的《舆地纪胜》卷一九〇《洋州·碑记》中“华阳寨摩崖刻”下注释为:“骆谷路华阳寨下有大溪,俟冬水落,则见大字刻之道旁,云:‘建中三年,造此得意阁并回河镇,同节度副使张大侠记。’”1977年6月,汉中地区文物事业管理委员会的陈显远先生赴华阳调查红军标语,在华阳街老人的指点下发现了这块摩崖石刻。他在《傥骆道初考》中写道:“……唐代摩崖石刻,高75厘米,宽45厘米,右行直书4行,前3行,每行6字,后一行9字,共27字。其文曰:‘建中三年(782年),造此得意阁并回河镇,同节度副使张大侠,石工沈光俊记。’其左侧约1米处,又有直书2行:‘打碑本强诠’5字。”
华阳镇既是唐代傥骆古道上的咽喉要塞,又是军事重镇。从800年前王象之的记载看,当时得意阁紧挨华阳寨,山寨即为驻军之所。当时驻军首长级别之高,为“同节度副使”,一则反映华阳地理位置的重要,二则反映朝廷对华阳的重视程度。当时在华阳寨旁设有“华阳关”,控扼交通要道,负责缉拿盗匪,维持社会治安及道路交通安全。
从“得意阁”的题名看,似为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之意。“得意阁”应是当地驻军首长或自我消遣或招待客人,隔三岔五摆酒设宴的处所。因为在寂寞的深山之中过着单调的军营生活,高级军官们觉得很有必要不时吃喝一番,改善一下生活。华阳镇南距洋县县城76千米,位于秦岭南坡的山间盆地。在铁路、公路、航空尚未兴起的古代,它位于傥骆道的中途,地处咽喉要塞,丰富的资源、方便的交通成就了它繁荣的经济。直至现代,它一直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山间商埠(陈显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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