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羔
第二个方面是无过无不及。
它与不偏不倚的区别在于,不偏不倚要求的是不要一边倒,无过无不及要求的是不要过分。
无过无不及大概是关于中庸的最著名说法,来自孔子的一段话。子贡问老师:子张(颛孙师)和子夏(卜商)谁更杰出些?孔子回答说:“师也过,商也不及。”子张说起话来太急,而子夏又太慢。子贡又问:老师的意思是不是说子张好一点?孔子答:“过犹不及。”过度与不足同样不好。(《论语·先进》)显然孔子主张无过无不及,也就是适度。无过是不过度,无不及是无不足;既没有走过头,又没有达不到,正好站在中间,恰如其分。
除了这个评价,孔子还说过:“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论语·先进》)高柴(子羔)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子张)偏激,仲由(子路)鲁莽。高柴的愚直是由于直得过分,曾参的迟钝是由于朴实得过分,颛孙师的偏激是由于原则得过分,仲由的鲁莽是由于勇敢得过分。
不及和过分,人们更容易过分,所以子贡才问是不是子张要好一点。鲁国有个大夫季文子,以谨慎著名,“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论语·公冶长》)孔子听说季文子三思而后行,道:想两遍就可以了。意思是他过了。(www.daowen.com)
由于过头是常态,物极必反也就成为我们经常听到的告诫。子夏担任莒父的县长,临行前向老师要治政良言。孔子说:“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论语·子路》)治政有两条,一条是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另一条是不要高速度,求快反而慢。后一条就是物极必反。
南北朝北魏孝文帝时,冯太后的哥哥冯熙一家,所受恩宠无比。冯熙有三个女儿,两个为皇后,一个为昭仪。他本人娶长公主为妻,父子均在朝中担任高官要职。其中一个儿子叫冯聿,与黄门侍郎崔光一起在宫廷中当值。崔光对冯聿说:您家富贵太盛,最终一定会衰败。冯聿说:我家什么地方对不住您,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诅咒我!崔光答:不是诅咒。事物过盛必定衰败,这是天地的常理。(“物盛必衰,此天地之常理。”)如果以历史教训推论,您家是不可以不收敛的。果然一年多后,冯聿便犯了罪,被贬为平民。冯皇后被废后,冯家一下子就败落下来。(《资治通鉴》卷142)
治政也一样,好办法也不能走过头。
东汉初年,朝臣就当时法律的评价发生争论。太中大夫梁统上书光武帝刘秀说:臣所奏请的,并非主张严刑峻法。《书经》说:“治理百姓,刑法要适中。”所谓适中,是既不轻也不重的称谓。从高祖到宣帝,海内被称为治平;到了元帝、哀帝,盗贼渐渐增多,这都是由刑罚不适中而愚昧无知者轻易触犯法律所致。由此看来,减轻刑罚的做法,反而酿成大祸。对奸诈不轨的人加以恩惠,就是伤害善良的人。(《资治通鉴》卷43)宽政好不好?好,但过宽就不好了。
物极必反是一条规律,对它的认识可以使人明智地进行筹划。唐昭宗时,朱全忠(朱温)与李克用争斗。在朱全忠的挤压下,李克用的地盘一天天缩小,这使他忧虑不已。儿子李存勖进言说:事物不发展到极致就不会走向反面,坏人不坏到极致就不会灭亡。(“物不极则不返,恶不极则不亡。”)朱全忠倚仗他的诡诈和力量,穷凶极恶,吞并、消灭四邻,人怨神怒。如今又攻击威逼主上,窥测皇帝大位,这说明他已经坏到了极点,将要灭亡了!我家世代承袭忠贞,现在虽然势头穷困,力不如人,但无愧于心。父亲大人应当韬光养晦,静待朱全忠衰败,怎么可以轻易灰心丧气,使大家失望呢!听了这番话李克用很高兴,信心大增。(《资治通鉴》卷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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