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转向反应者的行为,我们同样发现,它们是与生俱来的。银鸥幼鸟一生下来就会对准父母的嘴进行啄食,不需要进行学习。被隔离的雄性刺鱼会对其他雄性作出争斗反应,而对雌性刺鱼进行求偶行为。这些不可能是它学习得来的。换句话说,不仅执行这些行为模式的能力是天生的,它们对于特定的行为释放和直接刺激的敏感性也是与生俱来的。
有大量案例对信号的反应性作了针对性的研究。部分研究结果已在之前的章节描述过。现在我们要更进一步考虑银鸥幼雏的乞食反应,因为我们已确切掌握幼雏所回应的刺激。(111)通过展示一个银鸥父母头部的平面纸板模型,就有可能释放一只刚出生的、毫无经验的小银鸥的乞食反应。幼鸟会像对真正的头部一样作出反应(见133页照片10与照片11)。成年银鸥的嘴尖有一块红色的斑点,在黄色嘴部的背景下,这块红色尤为显眼。当这块红色斑点没有在模型上时,幼鸟对它的反应会远弱于对一个有红色斑点的普通模型所作的反应(图48)。当我们将这两个模型展示给许多幼鸟时,对没有红色斑点的模型作出反应的平均数,大概只有对普通模型作出反应数量的四分之一。有斑点,但是颜色不是红色的模型,所释放的反应数量居于中间。这取决于斑点颜色与嘴部颜色的色差。以同样的方式,也就是通过比较幼鸟对不同模型的反应,我们有可能对鸟嘴的黄颜色带来的影响进行研究。相当出乎意料的是,模型嘴部的颜色对幼鸟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除了红色的嘴,它能够释放的反应是其他颜色的两倍(图49)。拥有自然黄色的鸟嘴并不比白色、黑色、绿色或蓝色释放更多反应。头部的颜色也没有任何影响:人们或许会期望,白色的头部能够比黑色或绿色的头部释放更多反应,可是并非如此。头部的形状也与此无关;甚至即便没有头部而只有嘴也没关系。然而,幼鸟能够清楚地看见头部,因为它们偶尔会啄父母的嘴根部,甚至是父母的红色眼睑。当幼鸟饿着的时候,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父母那有着红色尖部的嘴。此外,嘴部必须又窄又长,必须向下弯曲,它还必须尽可能压低并接近幼鸟。但这就是全部的刺激了;所有其他的东西都与幼鸟无关。值得我们注意的是:银鸥父母的行为和体色多么地符合这些要求。换句话说,它们是多么符合所有幼鸟的期待。父母会走向幼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展示它的嘴,并将嘴尖放低,嘴尖上还有着红色的斑点。父母的特征与幼鸟所回应的刺激之间这种高度符合十分令人吃惊,尤其当我们回想起,幼鸟并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或怎样行动。
图48 有不同颜色嘴部斑点的银鸥头部模型(1-4),以及无斑点的模型(5)。右边的柱状图表示由模型释放的乞食反应的频率
图49 有不同颜色嘴部的银鸥头部模型。红色释放的反应比其他任何颜色都要多,包括黄色在内
在许多已有相关研究的其他动物身上,我们发现,正如银鸥幼鸟那样,在行动者所提供的刺激当中,反应者只会对行动者的部分刺激作出反应。如我们所见,知更鸟(Robin)的争斗只会被胸口的红色释放反应,而不会被其他任何身体特征所影响。雄性刺鱼的斗争被其他刺鱼的红色下半身释放,而与其他任何东西无关。雄性扑翅鴷的“小胡子”带来的影响盖过了所有其他特征,等等。看起来,这些颜色、形状、声音和动作都只有一个功能:释放反应者的恰当反应。这种观点最先被洛伦茨清晰地提出,(55)他指出,社会反应通常就是被这些特征释放,它们看上去尤其适用于这种功能。他将这类器官称作“释放器(Releasers)”,洛伦茨用下面这段文字来说明释放器这一概念:“动物进化出的用于传递关键信号的方式,或许就藏在某种身体特征之中,比如有特殊颜色的图案或结构,或者,它也可能是某种本能行为,比如特定的姿势,‘舞蹈’之类的行为。在大多数案例中,两种情况会同时出现,也就是说,用某种本能行为来展示有特殊颜色的图案或结构,进化出这种方式就是专门为了满足传递信号的目的。所有此类用于释放刺激的装置,我都称其为释放器(Auslöser),不管这些释放因素是视觉性的还是听觉性的,也不管它是一个动作,一个结构还是某种颜色。”(www.daowen.com)
照片10 银鸥在喂养幼鸟
照片11 用头部模型进行的两个实验左:奇异形状的头部模型右:同一个“头部”上有两个“嘴”的模型;幼鸟会啄最下面的嘴
研究者在该领域所积累的大量证据,基本上能够证实洛伦茨的假说。虽然,几乎没有案例拥有足够完整的证据,也还有许多工作有待完成;但是,总体上说,释放器原则看起来非常适用于理解社会合作的机制。接下来,对于释放器的回顾,主要为了讨论它所涉及的感觉形式,而不是它所服务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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