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钟晟　图／高先军

酉水是一条神秘的河流，它发源于湖北宣恩县酉源山，迂回于湖北来凤、湖南龙山两县之间，进入重庆酉阳、秀山，再至湖南保靖、沅陵汇入沅水，成为八百里洞庭湖的一个支流。酉水河流经的地域，自古以来便是地形崎岖、山深林密、虫蛇鸟兽出没的神秘之境，也是土家族、苗族、侗族等各少数民族与汉族杂处之地。酉水河如其名，其水碧绿，如醇厚的美酒，穿行在地形复杂的峡谷深涧之中，更有多段地下暗河，令其更加幽深不可测。

顺酉水河南下，至湖北来凤与湖南龙山县境，酉水河正好在这湘鄂两省的龙凤之间，西侧是龙山县，东侧的来凤县则是丹霞岩壁，高数十丈。在碧水之上的悬崖中间，能隐隐看到一排古石窟，窟中塑有大小不一的佛像，仪态安详庄严，让人不禁肃然，这便是酉水河畔的仙佛寺。

仙佛寺屹立于酉水河畔

仙佛寺摩崖造像工艺精湛

仙佛寺位于来凤县城东7公里的酉水河边佛潭岩上，由摩崖石窟组成。石窟高约百余米，壁上大佛3尊，坐于莲台之上，高约5米半；中间的大佛旁有小佛4尊，两侧的大佛，各伴有小佛2尊，小佛高约2米。南有石窟群，刻有1米高的小佛19尊，整座石窟全长35米。石窟上倚绝壁，下临深潭，石壁流丹，深潭凝碧，构成了一幅瑰丽的画卷。据说，每当月上中天、佛潭映月之时，上下天光，银波荡漾，古柏笼烟，钟声袅袅，是来凤十景之一。

根据老照片，旧仙佛寺临崖共建3层楼阁，将石窟包含在楼阁之内，如今依然可见石窟上所凿放置木构建的孔洞。(www.daowen.com)

如今在石窟之下，重建后的仙佛寺焕然一新，每逢佛教节日，香火鼎盛。“仙都佛场：仙佛寺”的石碑依稀可辨，上面留有一首回文诗：“花开菊白桂争妍，好景宜人留晚天，霞落潭中波漾影，纱笼树色月笼烟”，它将佛潭映月的景观描绘得生动有趣。有意思的是，该诗反过来读亦成诗，中间拆开也是诗，颇值得玩味。

仙佛寺犹如它下面的酉水河，至今留下了诸多不解之谜。仙佛寺石窟开凿于何年，亦不可解；为何开凿于武陵山区的酉水河畔，也不得而知；乃至为何仙佛同处，亦仙亦佛，名为仙都佛场，仙又隐去何处，志谱记载不一，历来存有争议，这估计在中国历史上都非常罕见。

仙佛寺摩崖造像群是长江中游、两湖地区现存唯一巨大摩崖造像，在长江以南地区首屈一指

轩廊尺度大气，造型精美

根据清朝同治年间《来凤县志》记载：“咸康佛，在佛潭岩上，峭壁千寻，上刻古佛二尊，须眉如画……左镌有记，仅余‘咸康元年五月’六字，文多不可辨。”由此可见，仙佛寺建凿于咸康元年五月，历史上有两个咸康年号，一属东晋，一属南唐，假使开凿于东晋的咸康元年，那便是公元335年，早于敦煌莫高窟，是我国开凿年代最古远的石窟寺之一。

我想，不管有多少待解之谜，也不管仙佛寺究竟开凿于东晋还是南唐，它都是南方长江流域最早的摩崖佛像之一。而在武陵山区，仙佛寺是唯一的大型摩崖造像。历经1000多年的风风雨雨，路过酉水河并开凿佛像的僧人工匠早已远去，只剩下这面目依稀可辨的几尊大佛安然打坐于碧绿的酉水河上，凝视并守护着酉水两岸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