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在统一云南地区之前,信奉的主要是彝族长期沿袭下来的传统宗教——巫鬼教。这种巫鬼教在生活中表现出来的有特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祖先崇拜。祖先崇拜中又有宗族祖先崇拜、家族祖先崇拜和家庭近祖崇拜等形式,进而又演化出了土主崇拜。整个南诏国时期,前后13个南诏王都成为了王国最高土主,祭祀土主活动日趋活跃,而且规模不断扩大,并形成了固定的时间、一定的主持人和一整套的祭祀礼仪规范。到南诏中后期,土主崇拜成为一切宗教活动的中心,其原因主要是南诏王室蒙氏家族的崛起。在千奇百怪的多神崇拜中,彝族人民对祖先神本来就特别虔诚,尤其对祖先中的功勋显著者,或起过重要作用的人,则更加成为怀念和尊崇的对象。于是,对南诏王产生了特殊的情感。除了有本身的民族亲切感外,还增添了一层神圣感,这就使彝族人加深了祖先崇拜观念,进而形成了逾百代而不断祭祀祖先沿袭链条的稳固的宗教传统。二是万物有灵的多神崇拜。这种崇拜的对象,既可以是生物,也可以是非生物,自然界中的许多生物、非生物以及自然变化现象。贞元十年(794年),唐王朝使者崔佐时与异牟寻会盟于点苍山时,就祭祀了天、地、水三官和五岳四渎,以及管川谷诸神灵,这是一种典型的万物有灵的多神崇拜表现。
据史籍和金石刻文记载,滇西彝族地区的道教创自于汉唐,兴盛于明清。清乾隆年间写的《续修蒙化直隶厅志·仙释》记载:“孟优,世居巍宝山,与土帅孟获兄弟也,素怀道念,常往返于澜沧江、泸水间,得异人授长生久视方药诸书,随处济人。后主建兴三年,丞相亮南征,误饮哑泉者,辄手足四禁而不语,或言优有良药,使人往,优进仙草立验。武侯惊异之,与语人,天运会深契焉。孟优后来入峨眉山,不知所终。其子孙于元时,赐姓孟。”这里所说的孟优“素怀道念,常往返于澜沧江、泸水间,得异人授长生久视方药诸书”,实际上就是道教所追求和向往的道家方术。到了唐代初,巍宝山为南诏细奴逻耕牧之地。细奴罗死后,其孙盛罗皮在巍山建立了巡山殿土主庙,内祀细奴逻。随后,南诏的族裔又在巍宝山中建起了老君殿,内奉太上老君,纪念老君点化了南诏王细奴逻。唐代,相传吕纯阳(即吕洞宾)曾到巍山传教,并开辟道教全真派天仙派道场。现巍山县文化馆内还保存着昔吕纯阳之笔撰写的两块碑文:一块叫《西鹤楼记》,一块叫《金阙选仙吕大真人降笔》。
自唐以后,巍宝山经宋、元、明三朝,被道家正式开辟为道教的道场,属于全真派。清朝康熙、雍正、乾隆年间,先后有湖北武当山、贵州丹霞山、四川青城山的道士来此修炼传教,重建道观,开辟道场。除全真派外,又增添了全真龙门派和少数的混元派、金山派的传教士。
佛教进入南诏并影响南诏的路线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天竺梵僧经骠国进入;二是藏传佛教从吐蕃进入;三是从唐朝内地进入。公元7世纪初,印度佛教传入吐蕃后,经过与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的长期斗争、妥协后逐步形成了一直延续至今的藏传佛教。对于藏传佛教与南诏阿吒力佛教之间的关系,至今还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争论,但尽管如此,藏传佛教对南诏的影响是明确的。《南诏图传·文字卷》载:“大封民国圣教先行,其来有上;或从胡梵而至,或于蕃、汉而来,奕代相传,敬仰无异……”(www.daowen.com)
南诏中后期,随着唐王朝与南诏国的交往越来越密切,以及与吐蕃和骠国的频繁往来,佛教随之传入,并迅速发展起来。统治者为维持自身的利益,也将佛教作为一种强化统治的政治手段,不遗余力地加以推崇和宣导。到劝龙晟当王时,王室在王国财政开始出现亏空的情况下,仍大兴土木建造佛寺庙宇,还用3000两黄金铸造3尊佛送予佛寺。丰佑时,国虽日见衰落,但佛教却盛极一时,王室大造佛教设施的热情一点不减。这一时期建造的崇圣寺千寻塔,光是佛像就造了11400尊,还有房屋890间,耗铜40590斤。其中大塔高16层,用去金、银、布帛、绫罗等,值金43054斤,兴建费时长达8年之久。到南诏末的酋龙时期,佛教已在洱海地区胜极一时,在南诏政治生活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丰佑时,专权的弄栋节度使王嵯巅威胁着新继位的酋龙,为除掉这个图谋不轨的权臣,征缅归国大将段宗膀便假称从缅甸迎来一尊金佛像,要王嵯巅到国门迎接。段宗榜趁王嵯巅下跪拜佛时的不备之机,举刀将其杀死。这说明佛已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偶像了。随后的南诏王面对唐朝廷使者不下拜,致使双方交往一时紧张。唐西川节度使高骈了解到南诏崇佛的情况后,便派遣一个叫景仙的和尚充当使者到南诏说和,南诏王才率领下臣去迎接礼拜。
到了隆舜时期,南诏王国内已危机四伏,统治者只好乞求于佛教,继而又建大寺八百,叫作“兰若”;建小寺三千,叫作“伽兰”,一时间大小佛寺遍布云南境内,并拜僧吕为“国师”或“师僧”。
尽管佛教在滇西地区得到了广泛传播和尊崇,但是在滇东北、滇东南,以及黔西南、黔西北和川西南地区,许多乌蛮仍然信奉彝族传统的巫鬼教,并实行政教合一的“鬼主制度”,从而在东西两境乌蛮中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宗教信仰。这种在本民族中产生的宗教文化分野,成为南诏国后来加速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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