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文山彝族历法:闪耀科学光辉的古代历法

文山彝族历法:闪耀科学光辉的古代历法

更新时间:2025-0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彝族的十月太阳历,是中华民族的一项伟大创造。而产生于夏代的《夏小正》,就是今天彝族中仍然在使用的太阳历。彝族十月太阳历的发现是天文历法研究中的一件大事。法国海外科学院于1990年1月5日在巴黎举行“《中国彝族十月太阳历专题讲座》”,由法国著名天文学家乔治主讲。现今,彝族太阳历的研究已引起世界天文学界的广泛关注。彝族观察天象的具体对象,使用“星回”一词的具体内涵,都与彝族太阳历时令的变更起始密切相关。

西南广大彝区地势复杂,山脉、江河既有东西向,又有南北向;高峰深谷相间,平坝湖泊相依,“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在这样复杂的地形和气候条件下,人们要把生活维系下去,就不能不注重了解山河的走向,关注气象变化的规律。因此,在漫长的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彝族人民逐步形成了群众性的“观天象,察地理”的习惯,并出现了恒史楚、苌弘、鹤冠子、落下阁这样一批才华出众的天文历算家。在古代,彝族的天文历算知识是很丰富的。天文知识既有书面记载,又有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民间天文气象谚语代代相传。彝族历法中有阳历、阴历、阴阳合历,有十八月历、十二月历和十月历。由于居住区的不同和支系间的差别,各地在历法使用上也产生了一些差异。

彝族的十月太阳历,是中华民族的一项伟大创造。

中国历史上的第一部历书,是被孔子认定为产生于夏代的《夏小正》,至今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而产生于夏代的《夏小正》,就是今天彝族中仍然在使用的太阳历。中原地区,这种被称为《夏小正》的历法,在夏朝灭亡后不久,便在中原地区失传了,而在西南地区的彝族中却一直传承使用至今。

为什么说彝族至今使用的十月太阳历,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创造呢?因为建立夏朝的人是大禹的先辈,而大禹的祖先和彝族的祖先是同一氏族族群,所以在创制《夏小正》,即十月太阳历的人中,有汉族,也有彝族。现在使用的夏历是十二月历,是后来才创制的,不是《夏小正》中的十月历。彝文史籍《坤阴运年史》中,在追溯到乾阳运年时代希弭遮(希慕遮)时,彝汉祖先是同源的。到公元前2600年左右,这一族群才分开为两部分。分开各自立国后,在西南的彝族部分的世系是“恒毕索一世,毕索堵二世,堵海举三世,海举阿郁四世,阿郁笃勒五世,笃勒策汝六世……”这个世系后来发展成了以彝族为主的彝语支各民族。而北部部分世系是“特毕德一世,毕德珠二世,珠处叟三世,处叟尤武四世,尤武撮额五世,撮额大禹六世……”这个世系后来进入中原与其他族群融合后建立了夏朝,并与中原的许多民族融合为早先的华夏民族

十月历在夏朝以后的中原地区就不再使用了,而只有大西南地区的彝族一直在沿袭使用着。1934年,中国西部科学院组织12位科学家在彝族聚居的四川雷波、马边、峨边和屏山县考察时,无意中发现了彝族还在使用的十月太阳历,并将其记述在第二年他们发表的考察报告中。但是,这些科学家都是搞地质学动物学和植物学研究的,没有天文学方面的专家,所以没有将十月太阳历的内容要素记述清楚。到了20世纪70年代以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刘尧汉(彝族)、南京大学天文系主任卢央、中国自然博物馆研究员陈久金等专家通过深入的考察研究后,撰写出《彝族天文学史》,才把十月太阳历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彝族十月太阳历的发现是天文历法研究中的一件大事。中国近代天文学的奠基人,曾任职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台长42年之久的张钰哲教授对此很兴奋地说,彝族太阳历的发现“开辟了天文史中一个崭新的研究领域,即可以十月太阳历为基础,研究探讨阴阳五行、十二兽记日和八卦的起源问题”。法国海外科学院于1990年1月5日在巴黎举行“《中国彝族十月太阳历专题讲座》”,由法国著名天文学家乔治主讲。现今,彝族太阳历的研究已引起世界天文学界的广泛关注。

据相关彝文史料记载,早在远古的父系氏族社会时期,彝族就有了“记年树”和“记月石”的记载,之后便不断地得到进一步发展和完善,并取得了很高的历法水平。对此,《西南彝志》《宇宙人文论》等彝文史书都有记载。《西南彝志》记载:“一年分十月,一月分三十六夜。”《宇宙人文论》记载:“一年十个月,分冬、春、夏、秋四季。”许多彝族专家学者认为,夏朝时期创立的《夏小正》,应当有彝族“记年树”“记月石”的元素。

十月年,是彝族人的传统节日。在历史上,彝族人民曾长时期使用过这种具有严谨的科学依据的十月太阳历,并习惯过与之相应的十月年。汉文史书中也有这样的记载:“南诏以十二月十六日谓之星回节。”夏历十二月十六日,即为彝族十月年的年末。所谓星回节,说的就是十月年。明朝以前,西南地区彝族人民一直沿袭着“十月到,猪羊叫”的传统过年习俗,后改为同内地一样过春节的时间才不过四百多年的历史。由于历史的原因,特别在明朝以后,进入彝区做官的一些朝廷官吏明令彝族人衣冠、葬俗“倶遵令式”以后,彝族人民过十月年的习俗才逐渐趋冷下来,人死行火葬习俗也从此逐渐消失,但并没有完全绝迹。在大、小凉山地区,火葬习俗至今仍然在沿袭。在西南彝区,尤其是边远山区,不少彝族仍不同程度地保留着杀猪宰羊过十月年的习俗。成书于清乾隆年间的《开化府志》中,多处记载了彝族人死火葬的习俗。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历史上,中华民族都习惯于把年事和节令联系起来,并以时序节令作为确定年节的依据,如“过冬”“中秋”“立夏”“春节”等各种节日文化。南诏王寻阁劝在宴请唐王朝使臣时这样写道:“不觉岁六暮,感激星回节。”这是寻阁劝面对时序更迭,人生时光如流水的感慨吟唱。作者此处借用《礼记·月令》中的“季冬之月,星回于天”,以及《汉书·天文志》中的“星回岁终,阴阳已交,劳农享腊以送故”的记载。这些记载证明了彝族的星回节是根据气候变化的天象来确定的。

彝族人民建立起来的南诏方国政权以星回之月为节,意在取星回之日为岁首,并以岁首为推算十月历法的起点。寻阁劝所称的“星回节”,正是后来十月年的书面语。彝族星回节(十月年),是以北斗星的斗柄指向为标志的,仅在汉语表述时借用了《礼记·天文志》中的“星回”一词。彝族观察天象的具体对象,使用“星回”一词的具体内涵,都与彝族太阳历时令的变更起始密切相关。著名的彝族学者刘尧汉、卢央等,以丰富的实地历史考查资料、严谨的学术考辩,论证了一年之中根据北斗星的走向变化所确定的两个星回节(即斗柄的上指和下指)。彝族先民约定俗成的十月年和火把节,就是以这样的天象时序为依据的。

彝族太阳历的使用时间是一年为十个月,一月为三十六天;以十二属相循环记日,每月循环三个属相周,一年合计为三百六十天;十个月终了另加五天或六天作为过年日。平均每年为365.2422天,与太阳回归时基本一致。天文观测以太阳为准,太阳运转到最南点时为冬至,运转到最北点时为夏至;运转到赤道与最南点之间的正中点秋分,运转到赤道与最北点之间的正中点为春分。同时观察北斗星的运行变化情况,北斗星的斗柄指向正南为大寒,彝族以此时间为“星回节”;北斗星的斗柄指向正北为大暑,彝族以此时间为“火把节”。

彝族十月太阳历虽然很古老,但却仍然具有其明显的先进性和科学性。这种十月太阳历每年的时间为365.2422天,与现今用最精密的技术所测算出的结果几乎一致。彝族十月历每月36天,月无大小,好记好用;一个月36天,正好是三个属相周,很适应老百姓的生产生活习惯。

与丘北县相邻的弥勒县箐口村彝族黄姓村民至今还保留着一本清朝光绪年间的彝族历法书——《彝族天文起源》,即彝族《十月兽历》。据考证,《十月兽历》是今居住在弥勒、开远、建水、个旧、蒙自、砚山、文山、丘北、马关等县的部分彝族先民戈施蛮(又名施滴添自)在总结前人十月太阳历的基础上形成的。此书中说,戈施蛮大毕摩朔维帕和玉布尼宇分别用竖立的十棵杆的杆影移动变化情况,测绘出地球围绕太阳运转的轨道运行规律,与南北和东西二线焦点上的水珠反光折射来确定太阳轨道的最南和最北点,从而分出年、季、月。把一年分成阴、阳两段,一至五月为阳年,也叫太阳年;六至十月为阴年,也叫星星年,并用虎、水獭、鳄、蟒、穿山甲、麂、岩羊、猿、豹和四脚蛇(蜥蜴)十种动物来分别代替十个月。书中说:“测天定十月,测天定层次,顺序来找出。一立天地杆,二立施亿杆,三立兀乍杆,四立沮乍杆,五立突乍杆,六立审乍杆,七立成乍杆,八立施乍杆,九立诺尼杆,十与一平齐。”(www.daowen.com)

这十杆立在桌面上,用七八两棵来固定方位。一年中,由于受阳光南北移动的影响,东西两方会出现偏差。因此,用这两棵杆来固定,以确定四方。这当中的太阳和杆影的关系是:当杆影向北延长,太阳便回到南方;杆影往南收缩时,太阳便朝向北移。

在彝族《十月兽历》中,以太阳和星星的变化时序为依据,分太阳年和星星年两段。所以历法书中说:“一月太阳向北转,二月近戈莫,三月达布苏,四月已超出,五月日折头,六月星柄走,七月星柄偏,八月星柄斜,九月柄朝下,十月正下指。”这其中的“戈莫”和“布苏”都是指第二棵杆影的位置。一月太阳向北移动时,杆影朝南缩短;到了二月,第一棵杆影从第六棵位置上缩短到接近第二棵位置;三月便移到了第二棵位置上,四月缩得更短;到了五月,杆影与杆本身已成为平形相叠在了一起,之后杆影开始慢慢地向北移动,这就是“五月日折头”;六月开始观星柄分月数。因此在五月与六月之间,有一个间隔日子,这个日子就是“天地汇合节”,即“星回节”或“火把节”。

在以杆影观测太阳的同时,还利用第六棵杆位置上的水珠折射的反光线变化来定出月份。所以,书上又说:“一月露珠光偏斜,二月太阳逐渐升,三月日光高,四月近焦点,五月苍穹明晰时,六月珠光斜,七月珠光大,八月珠光影子长,九月彩霞布满天,十月太阳回南边。”

“四月近焦点”,指的是四月份上午的太阳光线把第三、四、五、六棵杆连成一条直线。“苍穹明晰时”,是说太阳运转到了最北端。“六月珠光斜”,是说六月的太阳回南方,焦点上的水珠反光已开始朝北边斜射。“珠光大”,是指七月份杆影向偏南方向移动,第六棵杆位上的水珠反光分成了南北两半。“影子长”,是指水珠的反光线细而长。

彝族《十月兽历》中的十个月还有清、浊、阴、阳之分,即一月兀哼罗,二月沮哼罗,三月突哼罗,四月审哼罗,五月元哼罗,六月成哼罗,七月施哼罗,八月哼罗矣,九月矣乍莫,十月成客兀哼罗,十一年尾上下联。“哼”就是“月”;“兀”为清,属“阳月”;“沮”为“浊”,属“阴月”;“突哼”代表雄性,属“阳月”;“审”是黄色,代表“雌性”,属“阴月”;“元”为“阴阳交替”之月;“成”为“迁徙、移动”,这里指杆影的变化;“施”是草,指七月草生长茂盛;“矣”为出世、长大,彝族人认为月亮是八月出生的,“矣”就是用月亮的出生月;“莫”为高,属阳;“成客”是古代一个彝族部落首领的名字,这里代指祖先。“十一年尾上下联”,不是指一个月,而是指十月和一月年终岁首的相交点。

彝族“十月兽历”中的每个月不但有代替动物,而且有具体的兽历图及其含义,即“老虎定天是真一,水獭定天是真二,鳄鱼定天是真三,蛇蟒定天是真四,穿山甲定天是真五,麂子定天是真六,羊豹定天是真七,羊人定天是真八,豹虎定天是真九,四脚蛇定天是真十”。

《十月兽历》中的月份动物名称,不仅用来代替年、季、月,还被用来代称天和时辰。

彝族《十月兽历》在彝族人民中的影响是比较大的。到了20世纪50年代,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初期,弥勒、开远以及丘北县西部的彝族毕摩和一些有一点天文知识的彝族长者,还在不时地用立杆看影的方法来看年、月和时辰,但真正了解《十月兽历》的人已经很少了。

此外,彝族也曾经发明和使用十二月历法,它与现今还在使用的中国农历也有所不同。《西南彝志》在叙述这种彝族十二月历法时说:“一年分十二月,一月分三十夜。”《宇宙人文论》中说:“一年十二月,分冬、春、夏、秋四季。”并用十二属相来记年、月、日。月份中,“鼠十一月,牛十二月,虎一月,兔二月,龙三月,蛇四月,马五月,羊六月,猴七月,鸡八月,狗九月,猪十月”。“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多出的时间作为闰月处理。”这种十二月历法在准确度、实用性等方面都显然不如十月历。因此,使用的时间不长,使用的面也不广。

由于历史的原因,十月太阳历这一古老的彝族历法文化,早已成为人们在天文学史上可追溯到的一颗璀璨的文明之珠。但作为古老的彝族人民的传统节日,星回节仍作为一种体现彝民族意识的习俗被一直沿袭下来,在广南彝族嘎叟(阿西或阿细)人中,过十月年风习至今还留存着。

【注释】

[1]载于《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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