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古到秦汉时期,一直生活在祖国西南地区人数最多的土著民族——彝族先民就已出现了以龙为图腾的观念崇拜,并认为彝族是龙的子孙。“龙”字在彝族不同支系或方言彝语发音中读作罗、那、牢、诺、卢、洛等。汉语的古音读法:一是明母部读音为“龙”,与马、蟒同音;二是并母部读音为“庞”,与彭、封、丰、帮同音;三是微母部读音为“武”,与易、夷、鳄、吴同音。约在西周时期,四川蜀地的彝族先民建立起了蜀山氏部落联盟国家,汉文记载其首领名为烛龙。《说文·段注》说,“龙”在古蜀字中的字形,如似篆体汉字的“罗”,指的就是一种蛇。“烛龙”的彝语发音为“章母”。现今在文山一些彝族支系语中,仍将头人称为“章母”或音异为“当木”“达木”等。彝语的“支格阿龙”注音为“zhxge axlu zhyxge”,与“烛”相当,axlu就是“龙”的意思。文山彝族乃苏支系人叫“支格阿龙”为“支嘎阿洛”,发音稍有变异,说的都是一个人。所以,蜀地的彝族先民是崇拜龙的。到周武王伐纣时,蜀国便与庸、髳、微、卢、彭等龙部落亲族一起参与了伐纣的战争。
在滇西的古代彝族武、乍、昆明等部落融合为“哀牢夷”后,也产生了“龙生夷”的神话。《后汉书》《华阳国志》等史书对此都有记载。当时住在哀牢山下的“哀牢夷”妇女沙壹,在水边洗衣时触碰到水中沉木而感孕,后生下了九子,沉木化为龙出水寻子,寻得最小一个儿子取名九隆。之后,九隆成了哀牢王国的开国国君。这个“龙生夷”神话,在蜀汉时诸葛亮平定南中彝族反抗后,还加以承认,并予以尊重。彝语“牢博”,即汉语中的龙山。哀牢国的开国国王九隆,就是后来唐朝时期的南诏国王族之祖。
在滇池地区,彝文文献记载,鹰部落和蛇部落联盟首领支格阿龙是龙养育大的,并说“滇濮殊洛”(滇池)地方的人是龙繁衍出来的。支格阿龙建立了古滇王国,后死于与蛇(龙)部落的纷争中。在随后的公元前前1世纪的古滇王国,即为彝族的蛇(龙)部落建立的部落联盟国家,彝语称为实家和勺家。彝文史书《西南彝志》记载实、勺两家的城墙上立有蟠蛇拱卫。在考古发掘出来的滇国文物中,许多用青铜制作的兵器、扣饰、贮贝器、祭祀用品等器物上的装饰,大都使用蛇(龙)形图案,如蛇柄铜剑、蛇剑鞘、三鹿蛇铜戈等。就连后来西汉王朝赐给滇王的金印也装饰有蟠蛇纽。在古滇王国的农业中孕育出来的宗教祭祀礼仪中,反映在晋宁石寨山13号墓出土的一件“干栏式”铜房模型上的图案,就是在祭祀神灵(蛇、龙)时的男女交媾图。这说明,在当时人们的宗教观念中,视蛇(龙)、人、物三者为有灵之物,他们之间存在着神秘的血缘关系。石寨山8号墓出土的6件编钟,钟身上有蜿蜒的龙蛇图象。(www.daowen.com)
《华阳国志》说,贵州彝族先民部落夜郎也是崇拜龙的,但夜郎的“龙”后来被转化为用从水边来的“竹”来代替了。这种“竹”的影响,在现在的贵州大部、云南的曲靖和文山的东南部,以及广西西部的许多彝族中仍然存在着。在文山州,这种蛇(龙竹)崇拜在许多彝族支系中表现得尤为根深蒂固。富宁彝族倮支系人村寨,每村都种有供祭祀用的“龙竹”,而在其他不少彝族支系中,在村寨附近的“龙山”中,都选定有一棵或几棵挺拔高大的“龙树”。每年农历二三月,各村寨的“祭山头”都要选一个“龙”日,组织村里的男人到龙山中杀羊、杀牛、杀猪祭龙,诵彝族古经,述说彝族传统,追溯祖先源流。“祭龙”活动中不许女子参与,说明这种“祭龙”活动的历史已经十分久远,它最晚出现于原始母系社会即将解体和父系社会即将出现的时期。
从以上“龙”崇拜的现象中可以看出,彝族的原始和原生图腾是龙图腾崇拜,因为它与彝族先民的关系而被幻化成为亲族关系,即“龙生彝族”的关系。在母系氏族社会末期,由于父权制的兴起,龙图腾便让位于对父系英雄——祖先的崇拜而成为追溯民族产生的历史“活化石”了。同时,也由于父系英雄们担任了历史发展的主角,需要树立自己的权威,以便号令部民对外开疆辟土,于是便产生了对大自然中的猛兽凶禽的崇拜。而在众多的动物中,虎因其有凶猛、威严的形象和力量而成为动物中崇拜的首选。彝族创世史诗《梅葛》中说:“世间的东西要算老虎最猛了。”于是,虎死后而化为万物,它的四肢大骨成为擎天大柱,也因为其力量大,地球也被它推动而旋转。于是,部落酋长们也就披上了虎皮,以此显示虎的威力。由此,虎就成了英雄和权力的象征,以及财富和荣誉的标志。彝族有一首古歌这样唱道:“穿上虎皮戎装才配得上称英雄,才算是勇士。”从南诏王穿虎皮,到清代武定那氏土司坐虎皮椅,彝族王者们总是少不了虎皮。虎皮成了彝族统治者显示权威不可缺少的重要标志。而虎作为彝族的一种文化符号,其全部的文化内涵可简明地概括为:动物崇拜——男性象征——英雄象征——权势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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