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文山彝族与历史:僰人的居住区及史籍记载

文山彝族与历史:僰人的居住区及史籍记载

时间:2023-10-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华阳国志》说秦始皇经营僰道,僰人被迫迁居今滇东北地区。如果这样的记载真实可靠,这些无君长的僰人居住区也就明确了,但问题是《华阳国志》并没有说清他们的族属。所以,史书记载的许多僰人居住区,至今可以真正确定下来的只有今川南宜宾地区的古僰侯国区域。事实上,常璩表达的意思,是保子帝攻占了青衣之后,其势力扩展到了青衣以外的僚、僰人居住区,并不是说青衣境内有僚、僰。

文山彝族与历史:僰人的居住区及史籍记载

汉文史书中,僰、僰人及与僰相关联衍生的各种名称时有出现。由于种种的历史原因,后人对这些名称含义的认识和理解产生了不少的歧义和误解,究其主要原因,是过去人们对僰人的研究,大都只限于简单的联想推测上。只要史书上一出现僰字,就往往与僰人联系起来,忽视了对具体历史背景和特定名称含义的思考和分析,进而或见木是林,或人云亦云。

新近出版的《中国彝族通史》中说,对僰人的研究,最重要的是首先要了解古代僰人准确的分布情况。

《吕氏春秋·恃君览》在介绍四方无君之民时,说僰人早先居住在今四川青衣江入岷江处一带,属氐羌系统,后迁到岷江入金沙江处。《华阳国志》说秦始皇经营僰道,僰人被迫迁居今滇东北地区。又说“氐羌呼唐,离水之西,僰人、野人多无君”,还说保子帝战国前攻青衣,雄长僚、僰。如果这样的记载真实可靠,这些无君长的僰人居住区也就明确了,但问题是《华阳国志》并没有说清他们的族属。过去对僰人分布区域的讨论,大都也只是建立在猜测之上,如“江中有一离碓(礁石)”说的是离水。排除这些不确定因素后不难发现,不少史料中出现的僰,其实有许多并不是族群名称,不是有僰就是族。而以族群名称出现时,所指的意思也会有所不同。所以,史书记载的许多僰人居住区,至今可以真正确定下来的只有今川南宜宾地区的古僰侯国区域。

青衣江或岷江是否叫离水,因找不到史书记载,难以考证确定。

史记·河渠书》两次提到离碓,一说:“……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一说:“太史公曰:‘余南登庐山,观大禹疏九江……西瞻蜀之岷山及离碓。’”照此说,离碓是沫水中自然形成的礁石了,但名曰离碓之因不得而知,礁石地点也不是青衣江,而是沫水。不过有一点可以相信,那就是水因离碓而得名离水,或离碓因在离水而得名,但也无先例作参考。《吕氏春秋·恃君览》说川北岷江以西,秦时有僰人,认为离水是今灌县境内的岷江,这是对之前史籍所载的理解有出入,且另无记载作依据。《华阳国志·蜀志》说:“时青衣有沫水出蒙山下,伏行地中,会江南安,触山胁溷崖,通正水道。或曰:冰凿崖时,水神怒,冰乃操刀入水中与神斗,迄今蒙福。”所谓“蜀守冰凿离碓,辟沫水之害”即指此事。《史记·河渠书》中说的离碓,就是《华阳国志·蜀志》中说的溷崖,因李冰凿礁石、疏水道而成为景观。江河之中,类似的离碓(礁石)、险滩,很多。江因石而得名,或石因江而得名,都很难说得通。《华阳国志·蜀志》还说:“南安县郡东四百里,治青衣江会。”沫水和岷江汇合处,在今乐山市境。《史记正义》引《括地志》说:“大江一名汶江,一名管桥水,一名清江,亦称江水,西南自温江县界流来。”《水经注·江水注》《华阳国志·蜀志》所记江水来龙去脉及分段名称情况较为详细,但也没有说到离水之名,说明这一带并没离水。

有人说编笮之乡在定笮县。所谓编笮,就是用竹篾和藤条编扎而成的桥,今成都还保存有这样一座笮桥。定笮县之名,当源于笮,笮人也就是编笮地方的人,并非族名。这样的人可以是这一种民族,也可以是另外一种民族人。地名取为定笮之后,脱离了原来作为物名的笮桥之含义,明显是汉得其地后取的名,同编笮已无关联。

再看《吕氏春秋·恃君览》中的记载:“非滨之东,夷秽之乡,大解、陵鱼其鹿野,摇山、扬岛、大人之居,多无君;扬、汉之南,百越之际,敝凯诸、夫风、余靡之地,缚娄、阳禺、驩兜之国,多无君;氐、羌、呼塘,离水之西,僰人、野人,篇笮之川,舟人、送龙,突人之乡,多无君;雁门之北,鹰隼、所鸷。须窥之国;饕餮、穷奇之地,叔逆之所,儋耳之居,多无君。此四方之无君者也。”

从方位上推论,在这些四方无君者中,僰人、野人的区域在氐、羌、呼塘、离水之西,但不知离水指的是哪条水,其西无君者区域也难以确定。从《吕氏春秋·恃君览》记载的资料看,氐、羌、呼塘、离水在西方,从顺序上看,呼塘、离水应在氐、羌之外,其中所说的族名、国名和地名,都很少能和汉以后的史籍记载相对应,倒是在《山海经》等一些先秦诸子著作中还可以找到与之相应的线索。如《诗·商颂·殷武》载:“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孔颖达疏:“氐羌之种,汉世乃存,其居在秦陇之西。”在古人的认识中,氐、羌被认为是(中国)西部民族的代表,僰人、野人之居,又在氐羌以西。

认为青衣江有僰人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华阳国志·蜀志》中的记载可作验证。说春秋战国时期今四川雅安地区有僰人,就引此书的记载为据。《华阳国志·蜀志》中提到的“保子帝攻青衣,雄长僚、僰”,青衣在今四川雅安市芦山县一带。保子帝是开明氏蜀王国第三世王,距常璩写《华阳国志》的年代十分久远。而僚、僰两族中,僚直到晋以后才出现。从中可以看出,后人对常璩的这一表述有误解,这之前也没有这样的史料记载。《华阳国志·李特雄期寿势志》说:“蜀土无僚,至是(晋)始从山出,自巴至犍为,梓潼,布满山谷,大为民患。”这是李势在成都政权当政时期的事了。既然是“蜀土无僚”,自巴至犍为、梓潼才有僚分布,显然是李势时才形成的。青衣属犍为郡范围,照此说,原来青衣境内没有僚,“雄长僚、僰”因此也就不能成立,就不能说明青衣境内有这两个民族。事实上,常璩表达的意思,是保子帝攻占了青衣之后,其势力扩展到了青衣以外的僚、僰人居住区,并不是说青衣境内有僚、僰。

不少人认为青海河湟地区有僰人,但在其与西南地区僰人的关系问题上,所推出的结论却南辕北撤。有的说西南地区僰人是从河湟南迁来的,有的则与此相反,说河湟地区的僰人是从西南北迁过去的。对于此,史籍中有如下这样一些相关的记载:

《史记·淮南衡山列传》载:“伍北曰,……南越宾服,羌僰人献,东瓯入降,广长榆,开朔方,匈奴折翅伤翼,失援不振。”

《史记·杨雄传》中所录《长恨歌》有相关词句:“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回戈邪指,南越相夷,靡节西征,羌僰东驰。”

《史记·平津侯主父偃传》载严安上书:“今欲招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濊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茏城,议者美之。”

萧统所编《文选》卷44陈孔璋(琳)之《檄吴将校布曲文》中说:“故大举天师百万之众……及六部乌桓、丁令屠国、湟中羌僰、霆奋席卷。”

《史记·平淮书》载:“其明年,南越反,西羌侵边为桀……因南方楼船卒二十余万人击南越,数万人发三河以西骑击西羌,……汉连兵三岁,诛羌、灭南越,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

在以上这些史籍记载中,所谓“降羌僰”“羌僰东驰”“羌僰人献”等,都是指《史记·平淮书》中对羌人的战争情况的描述。许多史籍只载羌人犯境,汉军反击。但上述各家之言中,却大都多了一个僰字,而《檄吴将校部曲文》则明言“湟中羌僰”,似乎湟中确有羌、僰混居。湟中是当时是羌人居住区的中心,但史籍中除了有一些文学色彩很浓的记载外,没有留下一点湟中一带有过僰人居住的任何史证,其民族系属、文化情况一概不得而知,无从深究。退一步说,如果相信这些记载属实,但到西汉三国时却又不再说其处之羌僰,而期间社会状况又基本不变,其北迁、南迁之说也就只能是主观的推论和猜测了。

有人认为,今四川凉山州一带有僰人,理由是史籍有“邛僰”记载。然而,持这种观点的人不知道“邛僰”一名不是族名,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邛都一带的僰人,而是地名。(www.daowen.com)

《史记·平淮书》提到邛僰,《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也说到西僰和西夷,还说邛都为西夷邛僰,也无具体的史证。虽然有个僰字,但邛僰不是族名,而是地名,地名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族名。《史记·平淮书》说:“汉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致一石,散币于邛、僰以集之。”《史记索隐》引应劭语说:“临邛属蜀,僰属犍为。”此说是以开通南夷、西夷道而言,则邛、僰二字是对临邛和僰道的简称,应劭所言是对的。属于犍为的僰,即指僰道,不是族称。《史记·平淮书》是这样记述修僰道一事:“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具体说,唐蒙经营南夷地区,修筑的是从僰道南下的南夷道。而司马相如经营的西夷地区,修路是以当时汉王朝已控制了的临邛为起点,往南向邛都地区延伸。僰道、临邛各是修路的起始点,在这两地聚集粮草,是很自然的事情。邛都是修两道的目的地之一,但这里的邛都是具体的地点,而不是指地区。

《史记·大宛列传》载:“天子欣然,以骞言为然,乃令骞因蜀犍为发间使,四道并出,出駹、出冉、出徙、出邛僰,皆各行一二千里。”这四道中的邛僰是地名,其他是部落国家名。汉武帝张骞以蜀郡、犍为郡为依托,派遣人去寻通身毒道。对此,照《史记正义》的解释,四道皆出蜀郡,没有犍为方向的地名,与《史记》中“因蜀犍为发间使”的叙述相反。再说,其中的冉、駹二字也不能分开,冉駹是一个部落国家名,“出冉”之说也不对。《史记正义》说:“僰,蒲北反。徙在嘉州;邛,今邛州,该在戎州西南也。”这里把邛、僰作为地名是对的。

《史记·西南夷列传》中说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到过滇国和夜郎国,而后有了“夜郎自大”的典故,其路线是从僰道到滇国,然后从滇国到夜郎国,此记述中说的邛僰之僰,也是指僰道,其地属犍为郡,如果这些地方确有僰人,那最有关联的民族则是吐蕃藏族)。因为之后的《新唐书·吐蕃》说:“吐蕃本西羌属,盖百有五十种,散处河、湟、江、岷间,有发羌、唐髦等,然未始与中国通。居析支水西,祖曰鶻提勃悉野,健武多智,稍并诸羌,据其地。蕃、发声近,故其子孙曰吐蕃,而姓勃悉野。”郑大挺先生在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其《〈隋书·西域传〉附国之地望与对音》一书中说:“窃疑所谓附国之附,即后汉发羌之发字一音之转,亦即西藏人自称Bod之对音。”发羌、吐蕃等名,与僰之发音最接近,地域与民族分布也接近,如果真有僰人,则与吐蕃关系最大。

有学者认为滇国的主体民族是僰人,理由是史籍中记载滇池地区有滇僰,还说汉初称滇池为僰中,是僰人聚居区的意思。

所谓“滇僰”,原出自于《史记·货殖列传》和《汉书·地理志》。《史记·货殖列传》中说:“巴蜀亦沃野,地饶卮、姜、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防御滇僰、僰僮,西近笮,笮马、旄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汉书·地理志》中说“巴、蜀、广汉本南夷,秦并以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实之饶。南贾滇僰、僮,西近邛、笮马、旄牛。民食稻鱼,亡凶年扰,俗不愁苦,而轻易淫泆,揉弱褊厄。”两部史书中所说的“滇僰”,就是僰人是滇国主体民族之说的全部依据。然而,细心地将这两部史书的表述进行对照,我们就会发现《汉书·地理志》的表述少了一个“僰”字,一个“笮”字,这一很不显眼的细微区别,造成了一些人理解上的歧误。事实上,滇僰不为一体,是很明确的。《汉书·地理志》颜师古注说:“言滇、僰之地多出僮隶。”又说:“言邛、笮之地出马和旄牛。”照此说法,前一句是说滇、僰等地盛行奴隶买卖,把滇、僰当作地名,而没有把僰当作民族名称。把滇、僰、邛、笮当作地名是对的,但整句话的解释却又有问题。因为这两句话并不是简单的说买卖奴隶和马,而是列举贸易中的重要资源。从当时及后来的史籍记载中,就不难知道笮马是一个专用名称。颜师古解释有误。僰僮也是专用名称,即专指被买卖的僰人奴隶,对此,《史记》《汉书》中都清楚地提及到了。《汉书·地理志》何以少了“僰”和“笮”,尚不清楚,但其材料来源及含义都与《史记》相同。仅从行文上看,僰与滇各为一地,也是明确的。联系《史记·货殖列传》中的“西近邛笮、笮马、旄牛”一句,即知滇、僰各为一地。这两句是完整的对应句子,只是后一句多了一种旄牛而已。这从逻辑上去理解,也是一样的。如果把物产部分除掉,同书提到的贸易区域,就会成为“南御滇僰”“西近邛笮”两大部类;《汉书·地理志》则成为“南贾滇僰”“西近邛笮”。邛与笮有别,史书的记载对此是很明白的。同样,滇与僰有别也是明确的。马产于笮都地区,僰僮是指僰人中被当作商品买卖的奴隶,笮马、旄牛、僰僮不过只是例举贸易中的几样大宗商品罢了,自然也就不必怀疑滇国、邛都没有贸易商品了。

《史记·西南夷列传》载:“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笮马、僰僮、旄牛,以此巴蜀殷富。”其注引服虔云:“旧京师有僰婢。”说明有不少人都见过贩卖到京城的僰人女奴隶。被买卖的女奴隶称为僰,而不称滇僰僮,这就很明确了。

僰僮的来源地,史书记载也很明确。《华阳国志·蜀志》说:“僰道县……本有僰人,故《秦纪》言僰僮之富,汉民多,渐斥徙之。”僰侯国出僰僮,成为巴蜀人致富的重要人力资源,古人对这一点是很清楚的。《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取其笮马、僰僮、旄牛”的记载,许多相关注解基本与此相同。《索隐》也说,韦昭云:“僰属犍为,音蒲北。”《正义》说:“今益州南戎州北临大江,古僰国。”所指都是僰道一带。

司马相如在其《难蜀父老书》一书中说:“父兄不辜,幼孤为奴,系累号泣。”说明掳掠人为奴,是当时西南各地皆有的普遍现象。《华阳国志·蜀志》说:“其宝则有碧玉、金、银、珠、碧、铜、铁、铅、锡、赭、垩、锦、绣、罽、旄、犀、象、毡、毦、丹、黄、空青、桑、漆、麻、纻之饶,滇、僚、賨、僰僮仆六百之富。”说明了同样的问题,贩人巴蜀之地,成为财富之来源的奴隶,民族成分复杂,不只是僰人一族,只是僰人被卖在当时比较突出罢了。在这里,滇、僰各为一种,已说得很明白。

有学者认为《汉书·王莽传》中所载之王莽“赦书”中称西南起义者为蛮僰,又称起义者首领若豆、孟迁为僰虏,因而认定他们是僰人,并由此说滇中、滇东南地区也有许多僰人,文山、红河曲靖等州市的许多新旧史志上,都可以看到“古僰侯国之裔”“僰国遗种”等类似的记载。还认为王莽改今建水、石屏、峨山县一带的古胜休县为胜僰县,说明这一带有许多僰人,这都是推测之言,缺乏确凿的可靠证据。有人因此又说僰人从昆明、滇中一带败退到滇南胜休县,胜休县是王莽军队最后战胜僰人的地方,因此将胜休县改为胜僰县。

当时的滇中南地区并不是王莽用武力镇压僰人起义的地方,把胜休县改名为胜僰县,只是王莽当时改动许多地方地名中的一个,不过是王莽对西南各族人民反对他篡政专横的一种怒气发泄而已。天凤三年(16年),就都大尹冯英给王莽的奏章说到的“同亭邪豆”,同亭在夜郎县境内,也就是王莽所改的地名,说明这些地方的改名之举,改前就已经确定下来。

王莽所称的僰虏,不是一个确切的民族名称。上面说到王莽《赦书》中的两个不确切的名称,被当作反抗王莽起义的族属证据。其一证:“及北狄胡虏逆舆,洎南僰虏若豆、孟迁,不用此书。”其二证:“今胡虏未灭诛,蛮僰未焚绝。”因为提到蛮僰和僰虏,就认为起义者是僰人。但颜师孔注说“舆”是匈奴单于的名字,“北狄胡虏”一句没有说清楚匈奴人的族属。狄和胡出现于先秦时期,都不是王莽及汉朝时期对北方民族的正规称谓。按《史记·匈奴列传》所载,胡在匈奴东面,一般都不称匈奴为胡。同样,称僰虏和蛮僰,也不能说王莽知道若豆、孟迁等人的族属。说若豆、孟迁等作僰虏,前句也说“北狄胡虏”,是以偏概全的笼统之言,不是确切记述,是王莽嫉恨少数民族反抗而故意发泄的不满之辞,因而不称匈奴而称胡虏,还故意改匈奴单于为降奴服于,以敌对态度相称,是情绪化的故意歧视和诬蔑,不是确切记述,不宜为据。对于起义者,《汉书·王莽传》正文中倒是两次提到其族群名称,都是称蛮夷,一是益州蛮夷,二是蛮夷若豆。《汉书·西南夷列传》记作蛮夷,《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记作郡夷,但都没有僰。

王莽时期的西南各族起义地方的分布区域,大体可分为鉤(句)町地区、夜郎地区、益州郡治周边地区和益州西部四个地区。其具体的史书记载如下:

《汉书·王莽传》载:“初,五威将帅出,改句町王为侯,王邯怨怒不附。莽讽牂柯大尹周歆诈杀邯,邯弟承起兵攻杀歆。”句町是最早反抗王莽暴政而举行起义的地区。同书又载:天凤元年(14年),“益州蛮夷杀大尹程隆,三边尽反。遣平蛮将军(冯)茂将兵击之”。此起义在益州郡治周边地区,规模较大。《后汉书·西南夷列传》载:“及王莽政乱,益州郡夷栋蚕、若豆等起兵杀郡守。”《汉书·王莽传》所载都大尹冯英上书中说越遂久仇牛等反叛,已近十年。遂久、姑复及栋蚕的居住地,都在益州西部地区,在同时期诸多起义中规模最大。《汉书·王莽传》中明确记载了邪豆是同亭人。而《汉书·地理志》说:“夜郎、豚水东至广郁,都尉治,莽曰同亭。”说明邪豆起义的活动中心在夜郎县及其周边地区。在这些起义中,参与起义的民族多,成分复杂,以僰人来定义起义者的族属,既不确切,更不可靠。

综而述之,从目前所能看到的史籍记载看,在诸多的僰人居住区域记载中,比较清楚并可以确定下来的只有今川南宜宾市一带的古僰侯国地区。东汉时期人许慎在其《说文解字》一书中说:“僰,犍为蛮夷也。”说明到了东汉时期,古僰侯国故地还有僰人居住,也说明后来在僰人居住区建立犍为郡以后,郡内仍有僰人居住。其余地方是否确有僰人,以及这些僰人同川南古僰侯国地区僰人是否同属一个民族,史籍记载都笼统含糊,大都是简单的推论猜测,歧义、附会、误解之处较多,目前还很难考证出其族属。这样的情况在文山州也有。前些年,丘北县将县境内彝族、白彝中的古纳(古尼、葛乃、葛濮)支系人称为“僰人”,并将其列为彝族支系中的僰人,这在官方和民间都形成了一种舆论定势,似乎已成定论。然而,僰人是否属于彝族中的一支?史籍中未见有记载,全国彝族有许多支系,除丘北县以外,其他地方都未见有僰人。其实,这种僰人不只是丘北县有,相邻的红河州、曲靖市,甚至昆明市的一些县(区)也有。说他们是僰人,都是一些简单的推理和猜测,结论并不能成立。认为彝族古纳人是僰人的原因,很有可能与云南地方汉语发音差异有关。丘北县所说的僰人,除少量居住在树皮、曰者两乡外,极大多数都居住在舍得、官寨和双龙营镇西部,这些地方在1958年以前属红河州泸西县,而红河州泸西县、弥勒县,以及曲靖市师宗县等一些地方,汉语土话中白、僰不分,把白音(bái)读为僰(bó)音,如把白纸、白人、白米、白衣裳、白萝卜等读为僰纸、僰人、僰米、僰衣裳、僰萝卜等,同地区彝族白彝古纳人,也跟着汉语土话说自己是“僰族”或“僰人”。在云南,这样的发音差异还有一些,如有些地方把“爨”读作“寸”,“爨氏”读为“寸氏”。稍不注意分析,就很容易造成误解。

《中国彝族通史》说,讨论中国西南地区古代僰人问题,必须避开上述各种传统说法的影响,以可以明确确定下来的川南古僰侯国僰人为基础,用新的角度和视野,重新去作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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