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初至2013年2月底,日元兑美元汇率由78下跌至94,5个月内贬值幅度达到21%。尤其是随着安倍政府上台,在推出新一轮扩展性财政政策之余向日本央行施压,要求其实施更具扩张性的量化宽松政策以来,国际社会上再次出现了“汇率战”的担忧,由日元贬值引发其他货币竞争性贬值的风险正在上升。因此要判断未来一段时期内全球汇率战是否会升级,对日元是否还会持续贬值的判断至关重要。
要判断未来日元是否会持续贬值,首先需要厘清过去5个月内日元兑美元汇率大幅贬值的原因,是原因之一。首先,日本经常账户顺差的缩小甚至逆转,是日元贬值最重要的基本面原因。从2012年10月起,日本月度经常账户顺差余额连续下降,11月与12月甚至出现月度经常账户逆差。日本货物贸易余额自2012年7月以来更是出现持续半年的逆差。日本货物贸易余额与经常账户余额的恶化,一方面与2007年下半年至2011年上半年这4年间日元的大幅升值有关,另一方面也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尤其是其他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速放缓有关,此外也与地缘政治冲突影响了中日双边贸易有关。
日元贬值的原因之二,是全球金融危机趋于稳定,全球投资者风险规避程度明显下降。全球风险偏好的改善,降低了日元作为避险货币的吸引力。此外,由于目前日本基准利率仍是美欧日英等主要发达国家中最低,全球风险偏好的改善也会造成日元套利交易卷土重来,而这也会压低日元汇率。
日本央行的量化宽松政策,增加了外汇市场上日元的供给,这是压低日元汇率的第三个原因。值得注意的是,量化宽松政策除通过增加货币供应量影响日元汇率外,也可以通过改变投资者的预期来间接影响日元汇率。
此外,美欧等发达国家的容忍,也是日元大幅贬值的重要原因。2012年召开的G7与G20部长级会议上,发达国家均在尽量避免直接批评日本的汇率政策。原因之一:美、欧、英等国家的央行也在实施量化宽松政策,指责日本等于指责自己。原因之二:对美国而言,尽管近来美元对日元大幅升值,但与此同时美元对欧元显著贬值,导致美元有效汇率尚未出现显著升值,因此没有太大动力干预日元汇率。
日元贬值对德国、韩国、中国台湾等有着类似出口结构的经济体的负面冲击最大。但迄今为止,除韩国外,其他国家尚未出现货币竞争性贬值的苗头。一个重要的原因是,2007年至2011年间日元汇率曾经对这些国家货币显著升值,当时这些国家的出口从日元升值中获益匪浅,因此目前仍有一定空间来承担竞争力的相对下降。(www.daowen.com)
日本以日元贬值为基础的复苏是不可持续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地缘政治。在包括日本央行在内的多家央行推行量化宽松的背景下,中国大陆、台湾地区和韩国都面临本币升值的问题,日元贬值对它们来说是在伤口上撒盐。反安倍的民族主义情绪日益高涨,日本的邻国在经济政策上做出强烈反应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日元继续贬值,中国和韩国可能不得不对外汇市场实施干预,阻止本币升值,或许会出现对某些日本出口商不利的贸易争端。最后,日方的投资也会受到越来越严格的审查。
日本需要回归经济学的基本价值观,特别是应该试着通过加强国内经济活动来提升资产价值。最重要的一点是企业增加资本支出——尽管日本出口在快速增长,我们却没有看到这一点。这说明,日本企业高管认为,日元贬值是不可持续的。
最重要的是,日本政府需要落实早就该落实的自由化,放松各种监管,让企业能够自由投资。它需要放开劳动力市场、允许企业雇佣更多员工,还需要强化竞争,并通过降低信贷门槛鼓励小企业投资。不付出这种努力,实体经济活动就无法快速复苏,通缩也会持续下去。这是世界从各种金融危机及随后来之不易的复苏中汲取的一个教训。日本也必须汲取这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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