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整肃官场四风,清朝官员的顽疾

整肃官场四风,清朝官员的顽疾

时间:2023-10-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嘉庆四年正月,颁发谕旨,宣布和珅二十大罪状,列数贪纵狂妄之罪,扳倒和珅。而官场之礼仪已成为考量地方官员能力和德政的一种标准。乾隆后期,京城官场盛行古玩字画呈进之风。嘉庆获悉后即降旨严加查处。各省督抚司道署内,不许自养戏班,地方官吏应以肃官患,而维系风化。四禁疲怠玩忽之风。疲怠玩忽已成清王朝官场之顽疾。至于各省官员玩忽渎职更是屡见不鲜。

整肃官场四风,清朝官员的顽疾

乾隆晚年,宠臣和珅专权擅政,贪污勒索,结党营私,朝野上下皆侧目而避之,谁敢议论是非?太上皇乾隆驾崩,嘉庆得以亲政。其第一件大事就是铲除和珅,恢复朝纲。嘉庆四年正月,颁发谕旨,宣布和珅二十大罪状,列数贪纵狂妄之罪,扳倒和珅。抄其家产约二亿六千万两,仅一窝赃处查抄白银就有二百万两之多。和珅家产相当于雍正继位当年国库储银的十余倍,还不计珠宝字画、古玩、田产。嘉庆以此为契机,开始了新一轮的整饬吏治。

康、乾朝晚年有相似之处,吏治懈怠,政务废弛。前者忧于皇子之争,后者困于和珅擅政。雍正、嘉庆继位的初政自然是整饬吏治。雍正以铁腕整肃除弊,嘉庆既无实力,也乏魄力。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以注重个人品德修养,恪守封建道德规范的嘉庆,选择了勤政修为的吏治之道。

《清史纪事本末》记载,嘉庆亲政当月便下诏求直言,广开言路。谕示:仅凭一二人之言,即使出于公心,亦不能周知天下事务,何况不是也。嘉庆的表白,显然是对乾隆宠信和珅,招致吏治腐败的婉转批评。为广开言路,嘉庆作了两个决定:

为直言参劾和珅而获罪的御史曹锡宝、礼部侍郎尹壮图昭雪平反。称曹锡宝独能抗疏执奏,殊为可嘉,不愧诤臣之职。曹锡宝因被贬而忧郁成疾,含冤去世。嘉庆追赠其为副都御史。称尹壮图是敢言之臣,即赏给事中衔,回籍侍母。

恢复雍正朝的密折奏报制度,对用人行政一切事务,皆得封章密奏。内阁各部院及各省督抚藩臬等地方高官奏事必须直送御前,不允许另具副封通知军机大臣。

嘉庆的决定是向朝臣发出两重信号:以先朝为鉴,臣工均“有奏事之职”,陈言奏报,以关系国家社稷,纠劾贪污为要务,令人尽言,而不是以言罪人;嘉庆将亲政直接处理事务,以防重蹈和珅之类擅权扰乱朝纲之覆辙。乾隆晚年已近昏庸,难理政务,依赖和珅处理朝事。和珅常有扣压奏折、另行拟旨等扰乱朝纲的行为,政务废弛便势在必然。嘉庆对和珅擅政,堵塞言路,可谓深恶痛疾。

整饬吏治的前提是起用品学兼优的能吏。在嘉庆心目中,能吏须要实政、勤政、倡廉祛奢。由此,嘉庆下令“四禁”整饬。(www.daowen.com)

一禁铺张奢靡之风。清代官场十分讲究官仪排场。凡大员因公外出,随从寡众按官职大小而定,少则数十人,多则百余人,车马辐辏,前呼后拥。下属官员须按官职等级规礼接待,精心安置下榻公馆,送迎酒宴。兴师动众,服务于高官大员的人力、物力远超过随从之数十倍。地方衙门的支出大半消费在接待公支上。铺张奢靡风气习以为常,不以为耻。而官场之礼仪已成为考量地方官员能力和德政的一种标准。嘉庆十分反感这种奢华的官仪。亲政的当年,便作出规定,内阁大臣及各省督抚、藩臬道府县遇事公出,须去繁从简,规礼不得奢靡,应轻骑减从,凡过境的官员,一律不准遣人迎送。

嘉庆要取得祛奢之实效,还将整饬之剑指向内宫。内务府每年均有修缮行宫及避暑山庄的计划。尤其是好大喜功,崇尚虚荣的乾隆。南巡六次,在各地修建的行宫花费甚巨。每逢回盛京祭祖谒陵,势必修缮夏园行宫。为尽显皇家之荣耀,修缮装饰如新,竭尽其豪华。嘉庆亲政,内务府再奏请修缮盛京夏园行宫。嘉庆不准,并借机发挥了一通:历来先祖习勤淳朴,按满洲祖先习俗,凡巡幸所到之处,一贯是携带毡庐帐篷,随地支立行宫,从无建盖行宫之事。夏园若再加以修缮,忘勤俭之遗,劳民伤财,朕甚不取。老祖宗立帐为宫,已是时过境迁,借题发挥有华而不实之嫌,但重提祖宗倡俭之习,示戒好大喜功、虚荣之恶习,则是其真实的意图。言必信,行必果。嘉庆下令将正在运往京城,修缮行宫的叶尔羌大块玉石,即行抛弃,不必解运。嘉庆的决定是存有瑕疵的。为祛奢而抛弃名贵玉石岂不浪费?禁止奢靡之风的决心确实可鉴,但矫枉过正却是情绪冲动所驱。

二禁古玩宝物呈贡之风。乾隆后期,京城官场盛行古玩字画呈进之风。凡外省督抚进京觐见,或逢庆典节日必进呈珍稀古玩、名贵字画,以邀宠信。京官也效而仿之,以古玩宝物纳结权贵,勾连人脉。呈贡之风愈演愈烈,逐渐漫延至地方,成为清代官场交际的潜规划。而古玩字画常常成为高官行贿、索贿的重要猎物。和珅被抄家财中便有甚多玉器、古瓷、名字画。呈贡之物,皆非自己耗资所购,督抚、京官大吏下而取之州、县各官,州、县官吏又必取之百姓,敲诈勒索,巧取豪夺,鲸吞民之脂膏。上行下效,此风加剧了官吏腐败。嘉庆下发禁令,嗣后概不许呈进,违者以违制论,决不稍贷。肃亲王永锡自恃皇族,却顶风犯忌。三阿哥绵恺被准入上书房上学,永锡按惯例让本府太监进呈玉器如意以表祝贺,笼络感情。嘉庆获悉后即降旨严加查处。革去肃亲王一切行政职务,交宗人府看管,并召集各亲王、郡王面训,引以为戒。处置肃亲王,看似有点小题大做,但借皇族犯忌之例,以正视听,表达整肃朝臣呈贡之风的决心,也是可取的。

三禁京城设戏园,高官养戏班的享乐之风。官吏懈怠政务沉湎于声色犬马,被当作太平盛世的景观。京官迷恋戏园捧戏子为乐,高官则在署衙内自养戏班,奢靡妄费;地方官吏借口年节,雇觅戏班,寻欢作乐。湖南布政使郑源的贪污案败露。其供词中便有喜庆宴客,招戏班演唱作乐一条。民间戏班是借此谋生计,而官衙自养戏班纯属取乐,旷废公事。因此,嘉庆规定戏园迁出京城,其城内戏园一概永远禁止,不准复行开设。各省督抚司道署内,不许自养戏班,地方官吏应以肃官患,而维系风化。御史景德为讨好嘉庆,在其五十寿辰之日,申请在京城内演戏十日以表庆贺。此奏立即遭到嘉庆的怒斥:景德竟敢以此举取宠,还将朕当主子么?景德意欲献媚,实是挑战嘉庆的整饬,其结果自然是招致惩处,被革去顶戴,发往盛京关外派当苦差去了。

四禁疲怠玩忽之风。疲怠玩忽已成清王朝官场之顽疾。若说,送礼、敛财已成为权力寻租的官场规则;懈怠、麻木不只是暴露伦理的缺失,更是一种消极腐败。清朝常见各地奏报被内务府扣压,拖延成习;每逢庆节,文武大小衙门竟然自作主张,休政放假,玩忽渎职。如嘉庆六年,内务府议处御膳房管理大臣的奏折竟拖延四十天之久。有时,嘉庆去瀛台校阅,各部衙门既无奏报,也不进朝,自行放假,惰散成习。至于各省官员玩忽渎职更是屡见不鲜。山东巡抚和宁对本省发生蝗灾,竟以下情不明而敷衍塞责。直到和宁任满离职,新任巡抚据实奏报,才知蝗灾已遍及山东五十余州县。嘉庆十年,嘉庆对内阁各部作了一次集体训示:诸臣任意偷安,在家晚起,畏避早寒,积习不改,不知振作。今后应以事为戒,勤于政事。嘉庆的训话意在督促众臣自觉修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但怒而不威的训导,实不在点上,玩忽疲怠实是渎职之过,应作罪责之训。有史学家曾做过评点:嘉庆性善而政治幼稚。此说倒是中肯。

嘉庆的吏治纠结于“和珅式腐败”,其整饬路径、举措均出自对和珅这一反面教材的省思。禁“四风”的反腐情绪被灌注着一种对和珅的仇恨和偏执。用现代语言解读,嘉庆吏治反腐缺乏政治视野的大思路。虽说,整饬吏治颇为热闹,对腐化官场的歪风有一定的抑制,但毕竟尚未触及根本,只是对乾隆晚年政务废弛的一个修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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