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木雕有优秀的历史传统和独特的艺术风格,表现出我国劳动人民的勤劳、智慧和创造才能,也反映了我国人民的欣赏习惯和审美能力,它和其他工艺美术一样,与人民生活有着密切联系的。
(一)传统的东阳木雕富有浓厚的装饰风味。东阳木雕一向是作为装饰艺术存在的。它的用途主要是装饰建筑物和日用器具。因此富有装饰风味是它的传统特点。在作品中,不论花卉、翎毛、山水、人物等形象,虽然都从实物中来,但都按照审美的规律对自然的形体、线条进行加工、整理“图案化”了的。其所以如此:一是由于作为装饰艺术的客观要求,是美化的过程;二是由于木雕在艺术表现上不能像绘画一样的灵活,运用自如,用刀具在木头上雕刻各种千变万化的形象确有其局限性,因此刻划形象就需加以适当的简练和某种程度的规律化,适应于木雕艺术的表现和发挥。这种简练和规律化的手法实际上也就是“图案化”的过程。东阳木雕在这方面具有极为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造诣,凡是经过加工整理“图案化”的形象,就比所描写的现实对象更有表现力、更有条理、更鲜明、更能引起人们的美感,使作品具有节奏和韵律感,有浓厚的装饰风味,更耐人欣赏。
(二)传统的东阳木雕具有鲜明的完整性。东阳木雕不论是大型的或小型的,不论简练的或是精细的,都具有鲜明的完整性。这种完整性表现于构图设计是饱满的,表现于刀法技术是工整的,表现于形体塑造是完整的。因此从整个画面的效果看绝不会给人以残缺、粗糙和不完整的感觉。这种特点是与我国传统的雕刻方法和人民的欣赏习惯脉络相连的。如采用了中国画散点透视的构图方法和保持平面的雕刻方法,则就会使画面显得匀称和饱满,东阳木雕艺人是十分懂得满足人们欣赏习惯的,中国人民在艺术欣赏上的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要求干净、明朗、完整,而对工艺美术品来说工整精致则更是比较突出的要求,因此他们对作品的任何一个形体和任何一根线条都一丝不苟地交代清楚。但这种鲜明的完整性,并不意味着自然主义死板地临摹对象的外形,反之东阳木雕也是十分重视以形写神,形、神统一的,他们在要求形体完整刻画工整的同时,也能充分地表现出对象的神,在形上进一步下功夫,进行取舍、加强、减弱,甚至与有意识的采用变形、夸张手法,并十分重视刀锋凿劲运用来表达出形神兼备的完整的艺术形象,这里也充分地表现了木雕艺人们的严肃的创作态度,是值得很好学习的。
(三)传统的东阳木雕,他结合实用不是生硬机械的,表现方法是多样的。东阳木雕或为建筑物上的装饰,或为日用器具上的装饰,或为屏风、挂屏等卧室门厅等欣赏之用的装饰品,都是根据被装饰物的具体需要有机地相结合的。我们从历代留存的建筑物上的雕刻可以看出,木雕艺人们向来就很注意建筑物的总的结构与雕刻的相反关系,和整个形体的完整、和谐、统一。他们善于有主次的采用多种木雕的表现方法和选取各种题材进行恰到好处的装饰。如马上桥、中图江等花厅,正厅前廊上的屋架装饰是木雕装饰集中的一个部分。这上面的牛腿、琴枋及琴枋上的几、栱、升、斗是一进门就引人注目的出面部分,雕刻也就成为讲究,牛腿就采用复杂的山水人物的画面,用镂空的高浮雕刻划多层次的山水、人物、楼阁等形象。琴枋的形体是较完整的画面,大都刻以历史故事的题材,几、栱、升、斗则以各种花鸟纹样串连成造型较为复杂的装饰物;这上面的桁梁上的雕饰也是十分突出的:如骑门梁、西都梁上一般就雕刻动态多样栩栩如生的《九狮图》《双狮图》等一般采用浮雕与圆雕相结合的一种表现方法,显得更为玲珑生动,梁弄间还雕刻各种造型各种纹样的雕饰物加以穿连。衬托着十分精致的顶面装饰各种夔纹形的格花反轩,就构结成瑰丽鲜艳纹彩夺目的前廊装饰的整体。而门窗装饰则一般采用雕刻精致的薄浮雕和图案味浓厚的穿花、格花等表现方法,又是一种风趣、秀丽、雅致。而从整体建筑装饰的效果看,则给人以十分完美的感觉,富丽而雅致,错综而和谐,多样而统一。它既不是多余的附加品,又不失木雕独具的艺术风格,在建筑物中起着调节整个建筑美的作用。
又如橱、柜、桌、椅等日用器具上的装饰雕刻,也是从个别的整个形体需要出发,细心经营,恰当的结合,因此在这些日用品上的雕刻与整个形体互为呼应,相得益彰,更为完美。至于陈设欣赏之用的屏风、挂屏,则艺术质量要求高,一般需具有技艺较高的艺人雕刻,也根据卧室、客厅、会堂等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摆设地位,在造型、规格、题材、内容表现方法等方面细心推考进行设计和制作,虽然它已是一种欣赏品,但艺人们在创作时还是十分重视其欣赏效果的。(www.daowen.com)
东阳木雕由于应用的范围较为广泛,表现方法却是多样的,除了上面提及过的浮雕、圆雕、穿花外还有一种阴雕,这次在调查中,嵊县长乐一座院宅的部分窗花板的雕刻,就用阴雕别有一种风味。而东阳木雕的主要表现方法,则是浮雕,而浮雕则有高浮雕、浅浮雕之分,而高浅的程度则又根据不同的需要而定,因此通常又有镂空的多层次的高浮雕,半深地的浮雕,雕得很浅的又称薄肉雕等。
(四)传统的东阳木雕的题材是丰富的是人们熟悉的和喜闻乐见的,它反映出人民的愿望。东阳木雕的题材吸取的面很广泛,除采用历史故事、花卉、翎毛、山水风景、走兽虫鱼、博古摆件外,还常用象征性的方法,概括地表现出当时人民的思想感情和愿望,如以“蝙蝠”象征“幸福”,“桃子”象征“长寿”,“鸳鸯”象征“情侣”“夫妻”“爱情”,以各种花卉象征季节,如以桃表春,以荷表夏,以菊表秋,以梅表冬。这种例子是举不胜举的,有的还运用得比较复杂,如杜云松在萧山临浦三头陈一幢院宅里所雕的四只牛腿,题材是“伯乐相马”“龙女牧羊”“骑虎入山”“黄犬寄书”,就每个题材看都各有其故事情节,但从四只牛腿连起来还有以动物马、羊、虎、犬来象征忠、孝、节、义的意义,并且放在建筑装饰上这还是主要要表达的内容,这种手法也是东阳木雕所常见的,也是合乎欣赏习惯的。
历史故事题材,一般是描写人们所传颂的,圆满的、美好的故事,那些讽刺的、不愉快的丑恶的故事是不会被采用的,这固然因为它是作为装饰艺术有关,但也反映了人民的思想感情和爱憎分明,因此艺人们热于歌颂历史英雄人物,热于刻划人民所喜爱的像刘海、和合、八仙等富于乐观神情的形象。
东阳木雕艺术就是这样和人民群众密切联系着的,凡是人们所喜闻乐见的东西,也就是艺人们乐于和善于刻划的东西。从东阳木雕所表现的题材内容看,很多是反映我国劳动人民的勤劳、勇敢、机智和乐观的精神性格,也表现出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是在旧社会中,它长期为统治阶级所利用,因此在不少木雕作品中,也颂扬了封建和反动的人物,这些都是木雕传统中的糟粕,我们必须坚决扬弃。而当时人民的美好愿望往往与封建迷信的东西夹杂在一起,我们应该区别其精华和糟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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