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木雕的落款大约始于清末民初,与画工体同步出现,是画工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章法脱胎于吴友如、马骀和芥子园等画谱。目前所见到最早的落款是1918年肃雍堂一对烛台花板的落款:其《风尘三侠》有“戊午腊月 忠清黄郁文刊”款(忠清,忠清书院,湖溪镇黄大户村举办),《麻姑献寿》有“雅溪肃雍 常制”款(常,公常)。金君成1918年为自家镜框背面的阴雕《松鹤桐春图》上有“松鹤桐春 时在戊午仲冬月作”款,并刻有“君成”章。20世纪末,落款兴起,成为工艺美术大师作品的印记。
落款源于“款识”。原本是青铜器上的铭文,是对浇铸该器皿缘由的说明,唐代以后逐步沿用到中国书画,至元代开始全面应用,成为中国书画作品重要的组成部分。东阳木雕的美学伦理与中国书画同源,作品的落款完全可以按照中国书画的章法规矩结合自己的工艺手段参照使用。
落款内容一般包括标明作品主题(名称)或主题意境的题词和标明创作背景内容的如作者姓名、创作时间和印章等两大部分内容。为了便于叙述,我们把标示作品主题或主题意境的文字称为“题名”,其他部分称“落款”,统称“题名落款”。
章法
题名落款最核心的问题是章法问题,即题名落款与整体画面协调互补的问题。东阳木雕的画面构图和中国书画一样,十分讲究章法。书法上所称的章法指布置作品画面内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呼应、照顾等关系的方法,亦即整幅作品的“布白”。国画所称的章法古代曾有“置陈布势”“经营位置”等概念,实际上就是现在所说的构图。东阳木雕的章法可以理解为整体画面的布局和构图。
东阳木雕的题名落款是或凹或凸的特种图像,与整体画面的图像在同一个画面之中,是整体画面图像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作品设计时首先要考虑题名落款在整体画面中的空间位置,其次还必须考虑题名落款本身的“布局”,即考虑诸如字体、字形、笔画粗细、雕刻深度、印章的大小形状以及它们的空间布局等细节问题,因为这些细节同样会对画面节奏发生相成相破的作用,马虎不得。
款式与内容
题名落款按照内容的多少,有长款、短款和穷款之分。
长款指篇幅较长的款式。若作品留“地”(空白)较多或出于意境表述的需要,用长款(图15.1 长款)。长款以诗配画或经典长句较常见。尺寸较小或作品留白较少的,用短款或穷款。短款即字数较少的款式。一般由单句题名、创作年月、作者姓名加印章组成(图15.2 短款)。短款的题名少则一个字,最长也不要超过七个字,它既是作品的名称,又是作品主题意境概括,起到提升作品主题蕴涵的作用。如果少到只写一个名字或一个印章的款就叫“穷款”(图15.3 穷款)。
图15.1 长款
图15.2 短款(“富贵长青图”款)
图15.3 穷款(左下角“光正”章)
有些客户会提出标明赠礼的特殊要求,这种落款称双款。受礼人称上款,如“某某先生乔迁新居志喜”。送礼人称下款,如“某某敬贺”。双款大多落在作品框架上。如果是壁挂,上款刻在右边框上方,下款刻在左边框下方。如果是台屏、落地屏,应在框架下方中间单独设计落款的地方。横排上款在左上角,下款在右下角;竖排上款在右上角,下款落左下角。
排列与字体(www.daowen.com)
题名落款多为竖写,从右到左排列,不能搞错。
中国书法篆隶楷行草五种字体,篆书厚重古朴可惜较难辨认,隶书楷字规整稳重略嫌呆板,草书龙飞凤舞但难以辨别不宜作为落款用字,行书易写易读稳重而不失灵动,为题名落款使用频率最高的字体。书法功底深厚者,篆隶楷行皆宜,一般作者当以行书为首选。值得注意的是木雕作品上的字是由雕工刻上去的,很难刻出书法的韵味,容易平稳有余,灵动不足,特别是雕刻出来的隶书楷体,偏于呆板。
有人题名落款欢喜多种字体并用(不应超过两种字体),如题名用隶体,落款用行书。中国书法字体的形成是有先后顺序的,篆隶楷行草,先者为大。因此,隶书题名不用篆书落款,楷书题名不用篆隶落款,行书题名只能用行书落款。
落款的字体不能大于题目的字体。印章的字要大小适宜,在能辨别的前提下,不要太大。
竖排题名落款列与列往往采用上齐下不齐的格式,有参差,才不致呆板。落款的字应当低于题名。
落款时间一般用年、季(月)款即可,极少用日期的。
年月款式
落款时间宜用农历,尤其是传统题材。农历和公历不能混用,如将“丙子年夏月”写成“一九九六年夏月”,不伦不类。农历纪年用天干地支搭配表示年、月、日、时的序号,十个天干配十二个地支,六十周而复始。如甲子、乙丑、丙寅……月份可分为春夏秋冬来写,农历十二个月,三个月是一季,也就是说农历的一到三月为春季,可分别写为初春、仲春、末春。以此类推。
印章与雕刻深度
印章可分为朱印和白印,朱印即阳文,笔画凸起。白印即阴文,笔画凹陷,相当于阴雕。落款用章按内容可分为姓名、字号章和以吉语、警句为主要内容的闲章两大类。有的企业有图案式商标,如果色彩匹配,也可以当作闲章用,但不宜作名章使用。
印章的篆刻、使用很有讲究,禁忌很多。姓名章、字号章一般盖在名字的下方或左右。闲章一般用作压角章,盖在左下角或右下角。根据预留的地方的大小来决定是盖一个还是盖两个,如果盖两个,最好是一阳一阴,印章与落款的文字之间要留出一到两个字的距离。同幅作品不要盖两个相同名章。大幅盖大印,小幅盖小印。如右上落款,左下角可盖闲章,左上角落款,右下角可盖闲章。不能左上右上或左下右下盖平行章。花头鸟尾树枝山顶上不可落款盖印。
与书画用印泥盖上去的不同,木雕的印章是刻上去的。雕刻上去的印章以不上色(保留原木本色)为好。如要填色,必须十分慎重。东阳木雕是“白木雕”,素雅清淡是其艺术特色之一,红色太扎眼,特别是阴文大印,容易破坏作品的整体格调。红木类深色雕材作品适当填点颜色不会太扎眼,但也以阳文小印为宜。落款具名用姓名或名字即可。一般不要将自己的职称或荣誉称号等头衔作为落款(或闲章)内容。中国书画家少年天才和耄耋老者有落年龄款的,但少见有自标头衔的。
阴刻(文)和阳雕(文)
薄浮雕、浅浮雕作品阴刻阳雕皆宜。如果是行书,阴刻比阳雕流畅舒展又省工。
深浮雕作品应当用阳文,但无论款式文字大小,所雕刻的笔画高度不宜超过五毫米。现在有的作者将落款保留了平面高度,几十毫米的深浮雕落款(印章),侧面看文字,变成带投影的美工体,印章变成“挂”上去的真印章了,与整体画面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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