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木雕的常用题材大体上可归类为神话图腾、宗教佛像、人物故事、吉祥动物、花鸟翎毛、寄情山水、乡土民俗风情、中国书画、抽象图案等等。
神话图腾
神话是远古人民表现对自然及文化现象的理解与想象的故事。由于远古时的人们不能科学地解释自然现象,就以他们的生活经验为基础,借助想象把自然力和客观世界拟人化。
图腾是原始人群体的亲属、祖先、保护神的标志和象征,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种文化现象。在原始人信仰中,认为本氏族人都源于某种特定的物种,大多数情况下,被认为与某种动物具有亲缘关系,于是,图腾信仰便与祖先崇拜发生了关系,在许多图腾神话中,认为自己的祖先就来源于某种动物或植物,或是与某种动物或植物发生过亲缘关系,于是某种动、植物便成了这个民族最古老的祖先。这种动物、植物就成了这个民族的崇拜和供奉对象。
东阳木雕广泛采用以神话传说和图腾形象作为创作题材。
神话故事以八仙为最。能借尸还魂的铁拐李,飞剑斩虎的汉钟离,放荡不羁的蓝采和,精通万法的张果老,坚贞不嫁的何仙姑,文武皆通的吕洞宾,排难赴险的韩湘子,刚正不阿的曹国舅,人们希望八仙能给人遇难呈祥、惩恶扬善、伸张正义。八仙还可以蕴寓人生百态,男(吕洞宾)女(何仙姑)老(张果老)少(韩湘子),贫(铁拐李)贱(蓝采和)富(汉钟离)贵(曹国舅)。八仙所持的葫芦、团扇、宝剑、莲花、花笼、渔鼓、横笛、阴阳板八种法器,称为“暗八仙”,也称“道家八仙”。在很多装饰性图案中,艺人们用借代方式来代表八仙,既有吉祥寓意,也代表万能的法术。
除了八仙,最为多见神话人物故事还有福禄寿喜、麻姑献寿、和合二仙、刘海戏蟾、钟馗嫁妹、东方朔、白牡丹采药、张仙送子、门神(秦琼、尉迟恭、姜太公、闻太师等)、封神榜人物、十二月花神等等。
龟和龙、凤、麒麟,合称“四灵”。龙是最富传奇色彩的图腾神物,起源于8000年前。上古神话中的华夏民族之始祖女娲、伏羲形象的蛇身,便是龙的最原始形象。又传治水之大禹,出自其父鲧之腹,说鲧死后躯体三载不腐,剖其腹有黄龙化出。故华夏先民将龙当作祖神敬奉,历代帝王自命“真龙天子”,民间则视龙为神灵。东阳木雕上龙的图案很多,有无角的螭龙、有角的虬龙、未升天的蟠龙、戏水的蛟龙、吐火的火龙,以及民俗活动之舞龙、迎龙灯,吉祥图案二龙戏珠、龙生九子、龙凤呈祥等。龙的形象以蛇为基本造型,由狮鼻、虎嘴、牛耳、金鱼眼、鹿角、马鬃、鲤鳞、鹰爪、金鱼尾所组成,再加上英武的剑眉,飘动的长髯,显得神奇而又威猛。凤,又称凤凰。《大戴礼记·易本命》载为“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又云:“(凤)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凤是能给人们带来和平、吉祥的瑞鸟,吉祥美好的象征,东阳木雕中常见的有龙凤呈祥、百鸟朝凤、吹箫引凤、凤戏牡丹、朝阳凤鸣等。凤,大都为鸡头、蛇颈、燕颔、龟背、羽尾。麒麟,形为麋身、牛尾,原为象征有出息的子孙,后演化为可以求得子嗣的送子灵兽,仁慈和吉祥之兽。东阳木雕中常雕的有麒麟送子、麟吐玉书、麒麟祥瑞。1991年东阳市首届工艺美术节的吉祥物便是麒麟。
貔貅,传说中的凶猛瑞兽,雄性名“貔”,雌性名“貅”。但现在流传下来的形象已经不分雌雄了。古时这种瑞兽是分一角和两角的,一角的称为“天禄”,两角的称为“辟邪”。后来多以一角造型为主。南方人“貔貅”,北方多称为“辟邪”。貔貅,用于镇宅避邪,大多以成对圆雕出现,或用于装饰性图案。
宗教佛像
宗教佛像内容非常广泛,有佛像、菩萨像、罗汉像等等。佛,意为“觉悟者”,是对彻底觉悟佛教真理的人的尊称。有释迦牟尼佛、药师佛、弥勒佛、笑口弥勒、毗卢遮那佛、宝生佛、多宝佛、燃灯佛等等。菩萨,意为“觉有情”“道众生”等。菩萨是立誓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又经过一定程度的修行才获得的阶位,地位仅次于佛。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协助佛一起教化众生,传播佛法,普度众生。常见的菩萨有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大势至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药王菩萨、虚空藏菩萨、维摩志菩萨等等。罗汉,是阿罗汉的简称(梵名Arhat)。有杀贼、应供、无生的意思,是佛陀得道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罗汉者,身心六根清净,无明烦恼已断。已了脱生死,证入涅槃。于寿命未尽前,仍住世间梵行少欲,戒德清净,随缘教化渡众。罗汉形象众多,中国寺院中常供有十六罗汉、十八罗汉、五百罗汉。
佛像作品一般有两大类:一是用于寺庙道观开光朝拜的佛像,端庄慈祥,佛光普照,最著名的如杭州灵隐寺的释迦牟尼像;二是欣赏类作品,变化多端,如观音佛就有30多种。
人物故事
东阳木雕的人物类题材大都是民众所称道、所敬重,具有人格力量的古典文学名著、舞台戏曲、历史名人和英雄模范人物,题材范围十分广泛。传统题材以《东周列国志》《三国演义》故事为最多见。如《三国演义》就有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关爷读兵书、单刀赴会、东吴招亲、千里走单骑、煮酒论英雄、三顾茅庐、夜战马超、单骑救主、空城计、义释黄忠,长坂坡、草船借箭、收姜维等等故事,或单雄,或群英,常雕常新。
其他常见的传统人物故事类题材有包公、杨家将、岳飞、郑成功、逼上梁山、武松打虎、三打祝家庄、竹林七贤、孔子、屈原、太白醉酒、苏武牧羊、四大美女、花木兰、梁红玉、穆桂英、樊梨花、郭子仪拜寿、杨八姐游春、三娘教子、渭水访贤、岳母刺字、二十四孝、百美图等。
20世纪50年代开始,出现了根据时代要求的现代(革命)题材作品,如《百万雄师过大江》《艰难岁月》《南昌起义》《毛主席去安源》《沙家浜》《地道战》等。2012年完成的11件大型东阳木雕组雕《成就》和2017年完成的大型弧形落地屏《中国梦》,是歌颂改革开放成就的时代史诗长卷。
吉祥动物
动物类题材非常广泛,既有作为主体画面主题的,也有作为装饰点缀当配角的。凡雕动物禽兽,必寓“讨彩”,忠孝节义(马、羊、虎、狗)、太师少师最为多见。马可以雕出天马行空、马上封(蜂)侯(猴)、马到成功等多种主题。芙蓉和白鹭,寓“一路荣升”,荷花(莲)和白鹭,就成了“一路连(莲)科”。鸡代表吉,鹿为禄,象即祥,蝙蝠寓福。
花卉翎毛
花卉翎毛,大多是能寄情寓意的。花卉雕的最多的当属梅兰竹菊松,其他常用的主要有并蒂莲、牡丹、石榴、灵芝、荷花、水仙、桃花、柳等。
百合花表示纯洁,鸡冠花象征爱情,佛手代表福寿,桂花“蟾宫折桂”。
一颗普通白菜,谐音“百财”。雕上青蛙,寓意“清清白白”。青蛙多子,又可以解读成“清清白白,子孙万代”,雕刻在“十里红”家具上,是对新娘子的最好嘉许和祝福。
也有以“花的月历”来记载开工和竣工的: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蔷薇、五月石榴、六月荷花、七月凤仙、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水仙、十二月蜡梅。(www.daowen.com)
翎毛,当以锦鸡、凤凰、仙鹤、孔雀、鸳鸯为最多。风穿牡丹,鸳鸯夫妻,松鹤长寿,喜(鹊)上眉(梅)梢,不胜枚举。
花卉翎毛,讲究组合。比如“百鸟朝凤”,凤凰、仙鹤、鹦鹉、燕子、八哥、鸳鸯是必不可少的组合,分别象征君臣、父子、兄弟、夫妻,寓尊卑有序,和睦幸福。
寄情山水
传统东阳木雕山水题材的并不多,一般作为人物故事的配景。当代东阳木雕山水画题材作品已经三分天下有其一。其题材可分两大类,一是以名家山水古画为摹本的作品,二是以祖国名山大川为题材的写实作品。多是根据业主或陈设场所要求、以当地名胜古迹为题材的作品,如陆光正北京人民大会堂浙江厅的《锦绣西湖》、长沙市岳麓区的《岳麓圣韵》、嘉兴南湖的《烟雨楼》、省政府接待厅的《雁荡山》、雁栖湖国际会议中心集贤厅的《燕京八景》、杭州G20峰会主会场的《锦绣中华》和《中华20景》、兰溪今朝大酒店的《兰溪八景》等。
乡土民俗风情
樵耕渔读,农耕社会的四业,寓淡泊自如、知足常乐的农耕生活,传统的乡土题材,根据不同地域文化和作者偏好,可以有不同的表述方式,比如“耕”,可以用扛犁、荷锄、翻地等多种场景,但工具,一定是本地款式。又如“樵”,多为背或挑着柴薪踏上归途的樵夫,但也有手持钩刀,肩扛稻(柴)冲(两头尖的木棍,专门用于挑稻草和柴)绠索上山的樵夫,稻冲绠索,东阳北乡人特有的农具。白坦福舆堂和上蒋北十三间头的主牛腿均雕刻了樵耕渔读。
建成于清咸丰九年(1859)的寿塔头村乐善堂的六块锁腰板,是一组东阳景物图。从寿塔头村景开雕,依次为岭下街、南午岭下、大寺下、东阳县城、麻车埠;白坦务本堂六块锁腰板东阳农事,雕有耖地平整、插秧、农妇送饭、提水耘田、晒场簸箕扬谷、采桑、养蚕、缫丝、开秤收购蚕茧等场景。当代,徐经彬的江南(东阳)民俗风情系列作品《耕作图》《故乡忆》《桃源叠翠》《木雕魂》《江南农家·越风》系列,中国木雕博物馆中厅的“歌画东阳”系列巨型壁画,讴歌东阳歌山画水,描绘东阳乡土风情。
书画文字
东阳木雕和中国书画的渊源极深,或临摹,或参考,设计人员书柜里最多的就是中国画的画册。二十世纪末,东阳木雕开始大量以中国画名家名作为蓝本的作品,最常见的是《八十七神仙卷》《清明上河图》等,山水画以唐伯虎的作品最多。
书法文字,最为多见的是匾额。悬挂于门屏上作装饰之用,反映建筑物名称和性质,表达人们义理、情感之类的文学艺术形式即为匾额。横着的叫匾额或牌匾,竖着的叫对联,或抱柱“瓦联”。匾额是中华民族独特的民俗文化精品。几千年来,它把中国古老文化流传中的辞赋诗文、书法篆刻、建筑艺术融为一体,集字、印、雕、色的大成。东阳古民居的厅堂大多有标明厅堂名称的牌匾,如“肃雍”“德润堂”等等。初建于明正德七年(1512)的黄田畈尚义堂,四个雀替正面为“琴棋书画”四个字,背面为对应的琴棋书画图案,牛腿和堂屋楸楣上雕刻了从多极富装饰美的“寿”。华阳七间头厢房的门窗隔心全部用锯空雕“寿”字图案。
家训,是建筑雕饰中很有文化特色的雕刻题材。大族世家,常把家训雕刻在牌匾、壁挂、中堂、门窗隔心、木质隔断上,世代铭记。
书法雕刻多见于门窗之花心、刊头、牛腿、雀替、楣楸和匾额,成组单字用得最多的是福禄寿喜、吉祥如意、梅兰竹菊、茂林修竹等,如白云下南田乐山公祠的100个雀替上雕刻了100个“寿字”。始建于明正德七年(1512年)的画水尚义堂(居宜堂)的四只雀替上分别雕刻琴、棋、书、画四字,牛腿和堂屋楣楸上分别雕有福、禄、寿、喜圆形篆字。两到四个字的多为匾额堂名,如肃雍、九如堂、慎德堂、状元及第等等。四字以上多为格言、成语、诗句,白坦福舆堂厅天顶有阳刻篆书“人贵自立”“民生在勤”。长篇的书法作品较多地见于家训或名家诗词。当代落地屏和屏风的背面也经常用阴刻技法雕刻诗词书法。
建于中华民国时期(1936—1938年)的黄田畈旭光小洋楼(十一间头)两扇门的锁腰板上居然刻有“Y O U N”“F O I E”等英文字母,非常稀罕。
抽象图案
装饰性图案,是使东阳木雕富有浓郁装饰风格的重要部分,特别是雕刻家具和室内装潢应用最多。抽象图案是历代艺人们在长期实践中临场构思、因材施艺所创造积累的,是自然形体经过审美提炼、抽象简化后的线条图案,源于实物,高于实物,具有节奏感、韵律感和相对的稳定性。抽象图案主要可分为云纹、水纹、草纹、树木、山石、花鸟、人物、动物、建筑物图案等。常用的有:
云纹图案,多用于框式花板中衬托龙凤、人物、山水的云雾背景。有方形纹、圆弧云纹和云气式、云头式等。卷云纹代表高升如意。
水纹图案,常用单线波纹表现平静的水面,多为阴雕刻线。流水式,则用浅浮雕表现,它由连续平列的水纹所组成,富有动感。对上下翻动的波涛,选用叠波式。
草纹图案,有卷草纹和灵芝纹之分。前者,草之基叶呈抛物状,并顺势卷起;后者,形若灵芝,厚实富丽。卷草纹寓意情意绵绵、生生不息,灵芝纹代表长寿福瑞。
花枝连续纹图案,植物茎叶作单元基样,连贯成装饰图案,寓意绵延不绝。
动物图案以龙凤的变形抽象图案为最常见。双龙戏珠寓意阳刚、威猛,拐子龙纹寓意刚毅、一往无前,草龙纹护佑苍生。
其他还有如:工字纹代表规矩行事、品行端庄,回纹代表富贵连绵不断,团寿纹代表长寿,琴棋书画纹代表志趣高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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