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知最早的东阳木雕作品是南寺塔出土的五代木雕阿难罗汉像,高18.8厘米,三棱形,其中佛像高6.6厘米,光头圆脸,身着袈裟,双手合十,跣足立在莲台上。罗汉身后镂空设龛,两侧饰阴刻纹饰,莲花座下设须弥座,龛体顶部为悬空垂叠层帷幔。这是一尊线刻、浅浮雕和半圆雕相结合的作品。造型古雅端庄,刀法娴熟简练,风格朴实无华,面部刻画手法、衣纹线条和须弥座、帷幔的刀法都明显带有擅长阴刻线条的东阳木雕早期风格。
明代留存至今的传世精品已经很少。
建成于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的黄山八面厅是“雕花体”鼎盛时期的代表作,古建筑专家罗哲文在《黄山八面厅》的前言中写道:“(八面厅)以其雕刻艺术独领风骚,其中尤以木雕为最。整座建筑除了柱子之外,几乎都布满了雕刻。雕刻的内容极为丰富,均以历史人物故事和吉祥福寿等为题材以及动植物、山水图画等相配合。雕刻技法娴熟精丽,各种平雕、阴刻、浅浮雕、深浮雕、透雕、圆雕、半圆雕等等莫不具备。进入厅来,好似来到了一座古建筑雕刻艺术的博物馆,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建成于清嘉庆、道光年间的白坦福舆堂、白坦务本堂、厦程里慎德堂、下石塘德润堂、马上桥花厅等都是存世的清中期代表性杰作。其中白坦务本堂的人物雕饰最具“雕花体”典型特征。厦程里慎德堂以二百多幅戏曲人物和深浮雕门窗花板而称奇。马上桥花厅的船篷轩廊《龙凤呈祥》回纹格和《太狮少狮》《双狮戏球》荷包梁等最为豪华。
民国初年的史家庄花厅由卢连水把作,因雕饰繁华而著名,是东阳木雕由简入繁、满地施雕的代表作。巍山鼎丰,留下了杜云松、何其金《拟香光秋林畅饮图》《仿六如谈天望瀑图》《四爱图》等画工体佳作。
清末民国时期,杭州的种德堂(杜云松)、黄龙洞、净慈寺、上天竺、中天竺、下天竺、玉皇山、慈云洞、玉泉、平湖秋月(1945年,楼水明)的木雕装饰都由东阳木雕艺人把作。
兰溪姚村建成于1917年的慎德堂和衍德堂,由郭金局把作,吕加水和郭金局的姚村徒弟姚金聚共同参与雕刻,现存慎德堂的四只狮子、鹿牛腿和衍德堂《福禄寿喜》四只人物牛腿,构思瑰丽,神采灵动,气势雄浑,朴中见雅,是东阳木雕“雕花体”向写实具象的现代东阳木雕升华的杰作。
1932年始建的三单前田村单氏祠堂(大伦堂)的东半边由黄紫金雕刻。1936年建造的卢宅慎修堂由黄紫金雕刻。完成于1938年的湖溪罗青村四和堂十八间头,由黄紫金、黄紫煌兄弟联手杜云松雕刻。这几幢民国建筑雕饰是画工体代表作。
完成于1947年的王坎头集美厅,由金君成打坯,金光贵修光,是为数不多的雕花体“断代”杰作,圆润饱满,神采飞扬。建于20世纪20年代的岭下祠堂、1939年10月完工的画水镇许宅村新厅自然村山头沿“薰风自南”小院、黄田畈吴宅村吴炳锐(传孙子吴锡照)五间二居,也是金君成的作品。
20世纪30年代后期,义乌佛堂儒商吴茂棋在大文头35号开建18间四合院“吴棋记”民居,请东阳贾宅著名大木匠贾如海把作,贾如海推荐刘明火把作木雕雕饰,刘明火联手金君成,先从主牛腿开凿。1939年竖屋架上梁时已经完成6只主牛腿和部分构件雕饰,其时抗日战争形势趋紧,吴棋记停建。1946年抗战胜利后重新开工。由于刘明火已经于1944年过世,金君成携14岁的三子金志祥续工,于1947年上半年完成。“吴棋记”民居雕饰繁华,一楼天井四周十个柱子上和二楼天井檐口大小40只牛腿非常精美,人物形体写实传神,初具当代东阳木雕风格。《柴耕渔乐》《骑狮女将》两对主牛腿和西北角转角牛腿为刘明火操刀,这是目前所知刘明火的唯一的建筑雕饰作品。其余为金君成把作完成。两块花卉锁腰板和骑门枋上的《双鹿图》上有金君成“金印”“雲山”的两个印款和“时在己(丁)亥年夏月作”款。2011年,“吴棋记”民居被认定为浙江省文物保护单位。
建于民国时期的义乌石明堂村石明堂花厅,占地面积589.76平方米,分前四合院和后三合院两个单元,照壁相隔,为民国时期化工豪奢、“无木不雕”的代表作,牛腿人物已经比较写实,立体传神。
清中期以来,“十里红”雕刻家具已经非常流行,其中雕花大橱和花床为施雕重器。巍山镇有一张千工床由新宅村艺人李文森、陈志师徒化工上千雕刻而成。2020年6月13日,东阳中国木雕博物馆“雅俗共赏·东阳民间花橱特展”展出雕花大橱50个,其中有两个清中期的朱漆贴金大橱为典型的“雕花体”工,传神大气。楼水明于1942年左右为磐安云山乡陈老清雕刻《三国演义》大橱和花床、顶箱柜、脸盆架等作品,参加2012年中央电视台《寻宝——走进中国木雕之都》的评选。2018年东阳市政府出资将清末民初的李宅千工床收藏于中国木雕博物馆。
新屋村张福兰曾收藏一张清光绪戊申年(1908年)的案几,长200厘米,宽47厘米,高123厘米,案板厚5.8厘米,脚箱橱为42厘米×42厘米,雕饰有人物、花鸟及楼台亭阁。主人在箱橱抽屉底版上用毛笔作了如下记载:(www.daowen.com)
光绪戊申年创造案几一张 计开
木匠 三十五工 赵
凿花 二百七十五工
做漆 三十六工
散用连买漆共钱三千百五十二文
木料计洋三元之数
当年饭食晕牲酒浆皆价贵
陈恭房记
以1896年杭州“仁艺厂”创立为肇始,“雕刻木器”开始销往世界各地。1915年,在美国旧金山举办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杭州仁艺厂的东阳木雕相架、书箱获博览会最高“大奖章”,室内陈设木雕工艺品获“金质奖章”。同时获奖的还有郭金局的作品《八仙》,喜报悬于郭氏宗祠。1948年,由楼水明在顶面创作雕饰《香港海港全貌图》的雕花樟木箱,被港督选中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结婚贺礼。
1922年开始,杭州上海的雕刻木器厂家开始了以台屏、插屏(落地屏)、壁挂为主的陈设欣赏品的创作并销往国外,外国人把壁挂镶嵌在墙上,作为室内装饰的一个部分。(图3.1 马凤棠采访录)
图3.1 1988年马凤棠采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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