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刚

（乐山师范学院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四川 乐山 614000）

摘　要：翦伯赞以深邃的历史洞察力和政治敏锐性进行明末及南明史研究。他总结明史演进规律及统治政策之得失，阐明君臣昏庸腐败引敌入室，赞扬明末军民英勇抗敌。而他的现实指向亦十分明确，即谴责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的野蛮侵略，批判汉奸通敌卖国的可耻行径、国民党政府的腐朽统治及妥协政策，歌颂八路军、新四军英勇作战和中共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鼓励民族抗战决心。

关键词：翦伯赞；明史研究；抗日战争

*作者简介：何刚，男，历史学博士，乐山师范学院四川郭沫若研究中心副研究员。(www.daowen.com)

在1944年的明亡甲申纪念中，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石破天惊，影响深远，被后人反复提及叙述。其实，在当时的国共思想文化战线上，围绕明史、明末及南明史而兴起的叙述，各方都力图从中选择历史图像，论说历史教训，为各自的政治现实话语服务。在左翼文化阵营一方，除了郭沫若之外，以研究明末史为工具，在现实斗争中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野心，批判国民政府的腐败专制统治，鼓舞全民族抗战之决心的文化战士和学者还有许多。著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翦伯赞先生就是其中的重要一位。他与郭沫若一道，共同奏响了明耻教战的甲申纪念双重曲调。^[1]

抗日战争时期，翦伯赞先生以“民主教授”社会称号为掩护，积极从事文化抗战与宣传动员工作。无论是在湖南长沙，还是在陪都重庆，他一方面主编刊物，发表大量政论文章，针砭时弊，一方面进行学术研究，总结沉痛历史教训，警策当世。在历史研究方面，翦伯赞成果丰硕，《历史哲学教程》、《中国史纲》前两卷、《中国史论集》（第一辑、第二辑）、《史料与史学》等，无一不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史上里程碑式的著作，使其成为继郭沫若、吕振羽等人之后又一位马克思主义史学大家。

而明史研究是翦伯赞抗战时期学术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抗战面临的复杂国内国际形势，使人们不禁时常联想起三百年前的明末历史。同时，自清末开始，明末及南明史一直是学界士人关注焦点之一。有人寄托故国之思，总结明亡历史教训，鼓吹民族思想；有人把明亡归咎于张献忠、李自成等“流寇”叛乱；有人称赞崇祯聪明有为、励精图治，对其“殉国”之君的悲剧末运表示同情；蒋介石政府为了给“攘外必先安内”“剿匪”政策，乃至破坏抗日统一战线，不断掀起反共高潮寻求历史依据，声称“如不先清内匪，则决不能御外侮，明朝之亡，可为殷鉴”，明末历史自然也成为其政治宣传及御用史学的重要思想资源。因此，这一时期，翦伯赞以深邃的历史洞察力和政治敏锐性进行明末史研究，与各种旧说和学术外衣下的政治攻讦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政治斗争意义。

抗战时期，翦伯赞研究明末及南明史的文章共计九篇：《论明代倭寇及御倭战争》《辽沈沦陷以后的明王朝》《论明代阉宦及阉党政治》《论南明第二个政府的斗争》《明代海外贸易的发展与中国人在南洋的黄金时代》《桃花扇底看南朝》《南明史上的弘光时代》《南明史上的永历时代》《论南明第三个政府的斗争》。在这些文章里，他总结了明末和南明历史进程之规律及统治政策之得失，阐明明朝君臣昏庸和政治腐败招致引敌入室，赞扬明朝军民对满族入侵的英勇抵抗，表彰南明抗清志士和誓不与清朝合作的明朝遗民。而他的现实指向也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谴责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的野蛮侵略，揭露批判汉奸通敌卖国的可耻行径和国民党政府统治的黑暗腐朽及妥协投降政策，歌颂八路军、新四军的英勇作战和中共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鼓励民族抗战决心和士气。正如翦伯赞自己所说：“入蜀以来，余之精力，大半消磨于中国史前史之研究。然间亦涉猎其他史籍，尤喜读明史，以其亡国覆社，感人之深且切，而其史实之足以资吾人今日之鉴戒者，又至多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