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改进土产问题关系民生,至为重要,其意义非常”[22],1934年,四川省主席、四川省善后督办刘湘在成都组织成立“四川省土产改进委员会”,兼任委员长,并在四川各市县设立分会,其宗旨为“改良土货,促进生产,培植民生,充裕资源”[23],“想以政治力量同社会力量合作,兴起四川的土产运动,而达到实际改进四川效能”。[24]随后,高氏约集成都、重庆的企业家、学者、技术人员成立“四川省土产品改进协会”。基于高氏“个人十年来的夙愿,想在抗战建国期中迅速完成土产改进工作,为经济作战,奠定坚固不拔的基石”[25],该会以“将都市小手工业和农村副业达到工业化水平”为任务[26],确定改良土产的基本原则:(一)联络各类同业,集中力量;(二)尽量采用机械,增加生产;(三)选聘专门人才,研究改良;(四)接洽银行资助,发展业务;(五)训练人才,改良管理;(六)设法外销,增开市场等六项。[27]并提出改良生产技术;树立商业信用;研究产业需要;提倡合作事业;奖励特种发明五个工作要点。[28]
土产改进会成立以后立即开展了对全川的土产调查。首先,对各市县土产品制造商进行调查与登记,了解各土产历史与现状,作为改进工作的参考。其次,成立改进工场,改良现有各种产品,创造新产品。最后,联络厂商制造改良物品,由该会派员技术指导。
据高氏所言,推广川省土产改革运动,其目的在于:
第一,改变川省农村凋敝、农民贫困的现状。
川省在20世纪20—30年代,连年战乱,无论都市乡村都“十足显著的经济上的无办法”[29],即“罗掘俱穷”,“借贷几绝”,“民不聊生”,“军民交困”,“社会萧条”,“要想切实加以拯救,使得四川的人民个个有衣穿,人人有饭吃,必须从生产建设方面着手”。[30]
第二,改变洋货横流、贸易逆差局面。
高氏认为,整个中国当时最大的问题是外货倾销导致国民经济破产的问题。而号称“天府”的四川,物产富饶,“应该自足而有余,殊不知外国的货物无论必需品与否,竟是充斥于每个城市乡镇,每年在全国入超数字中,四川占一个相当数目,遂使资金源源流出,一切建设都无从说起”。而只空呼抵制外货的口号,又不求本国产品的改良,于实际无补。故“改进土产是自存之道;我们抵制外货,是为挽回利权”;且应以整个外货为抵制的对象,要从根本上改进本国土产做起。[31]“中国以农业立国,工业落后,需要工业国的供给,尚可自圆其说;农业品也反转仰给予其他工业国家,就根本动摇了立国的基础,不特自问有愧,抑且成为亘古未有之奇闻,构成了国家的无限耻辱。”[32]为挽回我国粮食严重入超问题,必改良耕种方法,增加粮食产量,以粮食自给。“为解决这一问题,才引起改进土产的动机和决心,拿出改进土产的主张。”[33]
此外,高氏还认为,洋货也影响了四川本地土特产的发展,四川各地特产,如乐山平江之纸业,资(中)内(江)之糖业,荣昌隆昌之麻布,金堂什邡之烟叶,嘉定顺庆之丝绸,销路原来盛极一时。后因日货的转入,嘉乐的纸,资内的糖,均一蹶不振;因东北失陷,绝断了与朝鲜商业交通,荣昌隆昌的麻布失去销售市场;因外来纸烟的倾销,烟叶终无由发展;日丝产额骤增与人造丝的发达,以致丝业输出锐减,价格日跌,蚕业停顿,丝厂倒闭。这些问题导致四川经济的不振与商业的不景气。[34]
第三,改变崇尚外来货物的风气,帮助川省人民重树对国家民族的自信。
高氏认为四川人向来就有喜用外来货物的风气,尤喜用外国的货物。一方面是因为四川“承积年丧乱之余”,人民对于自己的前途有“渺茫”之感;对于国家民族的未来,也失掉了自信心,所以对土产货品一事,便有“轻视”“落伍”“不漂亮”的感觉。这种见解弥漫在各阶层人民的心中,养成不用土货的风气。[35](www.daowen.com)
第四,土货生产是经济抗战的重要举措。
高氏认为在对日军事抗战中,要力争经济战的胜利,以经济为作战的武器,使国家民族巍然立于不败之地。“加紧土货生产是经济作战的原则和基础。”不论关系国防或民生的土货都要一律加紧生产,先行改进,使土产的功用真能够达到供给国防和民生的需要。
针对上述原因,高氏认为改进土产是一项需要迫切推进的工作,并提出以下措施以图改进。
第一,改进土产应先着重乡村建设,繁荣乡村经济,先把大多数人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使之有衣穿饭吃。
第二,唤醒四川人民抵制外货。高氏提倡通过提高关税,限制外货进口[36];发动社会力量使“使用土产”成为永久的风尚;增强土产资本,改变土产制造技术。
第三,呼吁政府与人民力量相结合。四川的土产工艺品虽种类多,“无所不备”,但是品质技术,都有待改进,方能和外货竞争。“土产的改进工作尤要注意人民与政府的合作”[37],人民从事土产改进“有赖于政府法律的维护、技术之改良、组织和经营之指导”[38]。所以需要政府与人民合作,上下一心共谋推进土产改进。
第四,加强省内外同业合作。各省土产不同,而出口商品亦各异,省与省之间亦有相互需要之处。川省虽物产丰富,但由于地理交通上的不便,开展对外贸易比较困难。如果与省外取得联络,外销商品数量、品质,以及各国竞争的情形、市场现状及走势颇易得其真相,明其底蕴。“今改良土产,提倡国货之声,弥漫全国,而同业间若仍如往昔之互相敌视,互相残杀,其结果仍必同归于失败。”[39]故经营对外贸易与省外联络尤为必要。
第五,生产与销售携手。高氏认为改进土产的同时也应改进其推销方法,以“产销适合,供求相应”为原则,生产者与消费者双方能切实握手,共同解除相互的困难,共同设法满足相互的需要,革除生产者与消费者已往漠不相关之积习。
综上所知,土产改进运动其目的“就正面而言,在求自给自足;就反面而言,是抵制外货”,即以“土产改进为抵制外货的方法罢了”[40]。高氏认为这种抵制方法“确比过去空言抵制打倒仇货更进步而切实”[41]。所以土产改进委员会的产生,是“缘于整个国家的时代需要”[42]。在国民经济整体受外货倾销重大影响的情况之下,是必然产生而终会普及于各省的。[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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