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亟需拓展涉贸数据的统计调查

所谓“涉贸统计数据”，指不属于传统国际贸易统计范畴，又与传统国际贸易统计关联的数据。它包括两类：一类是国外附属机构统计数据，一类是全球价值链中的中间品数据。它们都不能由传统的数据采集渠道获得，需要另行组织调查直接向企业采集。

按MSITS2010，国外附属机构统计，英文是Foreign Affiliates Trade in Service，缩写为FATS。^[14]FATS的经济变量（指标）分为两层：第一层基本变量包括销售额（营业额）或产量、雇员人数、增加值、货物和服务进出口值、企业数目，第二层其他变量包括总资产、员工报酬、净资产、固定资产累积总额、所得税额、研发支出、货物和服务购入额。FATS按投资流向分为内向FATS和外向FATS，前者指外国在编报国直接投资企业的统计数据，后者指编报国在外国直接投资企业的统计数据。

全球价值链中的中间品数据问题，由于经济全球化时代跨国企业全球生产和贸易而产生。一国出口货物的投入，既有直接的国内成分，也有进口的国外成分，甚至还有出口品作为国外生产投入再进口回来用于生产出口品的“折返”的国内成分。

增加值贸易核算在方法上目前已较为成熟，问题在于数据不足。增加值贸易核算需要贸易最终产品和中间品的区分比例数据，还需要中间品分产业部门的使用比例数据，但是目前并没有确切口径的区分数据。在模型开发中，可以对比例数据进行假定。但是依据这样假定得出来的数据就比较粗，只能做排序比较，不好做严格的定量描述。所以说现在的研究成果还不能转化为可以运行的统计实践。要严密地编算增加值贸易统计，不仅需要现有的基于海关的货物贸易数据和国民核算的投入产出数据，还需要通过企业调查采集补充数据。目前国际组织所关注的正是这个环节。你可以以iPhone和波音787梦幻客机的个案说明问题，但你不能依靠个案数据运行模型。中国目前在这方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因为不能指望企业在现有统计调查制度之外提供“增加”的数据申报。

在开发属权贸易核算中国三方模型时，就遇到了类似问题，由于国外附属机构统计不完善，缺乏有关数据，只能做一些假定，虽然做成了论文，其结论的说服力却不够。

总之，属权贸易核算和增加值贸易统计，都旨在补充传统贸易统计方法之不足，更好地测度双边贸易平衡，但都遭遇了涉贸数据不足的困境。当前亟需解决好上述两类涉贸数据统计调查问题。

2.搞好不同政府部门统计工作之间的衔接

中国政府统计体制是集中和分散相结合，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基本数据的统计调查集中于国家统计局，具体各行业、各领域数据的统计调查则分别由各个政府部门（也包括一些被授权的行业总会）的统计机构承担。分散统计体制的好处是统计机构寓生于业务部委、司局之中，与业务结合紧密，能够利用业务机关的权威采集数据，其不利之处是各部门往往处于自己管理的范畴考虑设计统计调查指标体系和制度，对横向联系和全局把握考虑不够。

贸易统计，既有货物统计，也有服务统计，还涉及内向和外向FATS，与贸易统计有关部委不止一个，而商务部内统计功能也是分散到各职能司。目前各机构间数据共享不成问题，需要做的是顶层设计，以解决数据采集的重复交叉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一方面造成输出多门，另一方面加重被调查单位的负担。顶层设计和机构间协同工作需要由足够权威的机构来承担。

2011年10月，中国国家统计局与联合国统计司联合召开贸易统计地区研讨会，会议有贸易数据与企业调查的联系（linking business survey with trade data）和贸易统计的制度性安排（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两个议题。笔者的两个思考和建议正是对这两个议题的呼应。

3.做好贸易数据的深入分析

当前中国贸易统计的不足一方面是数据不够全面，另一方面是深入分析不够。美国商务部经济分析局（BEA）的做法值得中国借鉴，它是数据采集和数据分析并重。常规的采集和分析工作，以官方名义做。深入分析和探讨问题的研究成果，以个人名义做，但是官方媒体给予发表。中国的情况则不然，政府机构一般只做常规的采集和分析工作，深入分析和探讨问题的研究都是高校和专门研究机构的学者做。但学者们的研究毕竟与政府需求有差距，一是学者以学术期刊发表为导向，侧重点可能与政府需求不吻合，二是学者对实际情况的了解和把握相对不够。虽然我们不能照搬BEA的体制和机构框架，但是需建立一种机制，使得学者和政府机关更紧密地合作，站在较为超脱的角度，对各个具体部门的数据进行整合和深入的综合分析。

【注释】

[1]贾怀勤.惠园杂记——献给母校60周年.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10.(www.daowen.com)

[2]发表于国际贸易问题，1992年第11期。

[3]发表于国际贸易问题．1993年第1期。

[4]外经贸部计划司.李岚清副总理对贸易统计方法问题的几次重要批示.1996-10-17.

[5]发表于国际贸易问题．1993年第1期。

[6]1998年1月17日，联合国贸发会和哈佛大学联合举办“中国融入世界经济”国际研讨会。

[7]作者署名薛荣久、贾怀勤、徐进亮、赵宇辉。此文在《国际贸易问题》1998（06）期发表，同年获安子介国际贸易优秀论文一等奖。

[8]在此报告基础上形成多篇论文，发表在《统计研究》2003（03）期和其他期刊上。

[9]发表于统计研究，2003年第3期。

[10]发表于国际贸易，2008年第11期。

[11]发表于统计研究，2012年第5期。

[12]本文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11工程”三期重点学科建设项目课题《经济全球化时代基于属权原则的贸易测度与核算》（立项第73100031号）的阶段性成果。

[13]海关统计的守成：物质资源跨境流动标准．海关统计工作与研究，2012（01）.

[14]FATS这个缩写词其全拼已经经历了两次嬗变，最早FATS的全称是Foreign Affiliates Trade Statistics，指“外国附属机构贸易统计”。而后变成Foreign Affiliates Trade in Services的缩写，指“外国附属机构服务贸易”。最后变成MSITS2010的这种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