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从国家统计局退休下来的担任中国商业统计学会会长的翟志宏，与贾怀勤探讨现行贸易统计制度弊端时指出，一国出口中因含有进口成分而被夸大其贡献，而进口成分的生产者所获利益被掩盖。他希望研究一种排除进口成分对出口价值贡献进行测度的核算方式。这启发贾怀勤对这方面的研究动态给予关注。

贾怀勤发现，早在21世纪初，国外即有使用投入产出法做这方面课题的研究。2007—2008年，迪安（Dean）等专门对中国的出口贸易的垂直专业化分工程度进行了测算。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所陈锡康团队，凭借其投入产出研究优势，开发含有加工贸易的非竞争型投入产出模型。

2011年，情况有了明显进展。世贸组织发出全球价值链倡议，并与日本亚洲经济研究院合作编写《东亚贸易模型和全球价值链——从货物贸易到任务贸易》，明确提出按增加值原则核算国家间贸易值。基于增加值的贸易核算方法迅即在国内商务界、统计界和学术界传播开来。仅在10月下旬，就有三个国际性会议（以下简称“三会”）以此为主题：10月18日，商务部和四川省联合举办西博会，世贸组织总干事拉米莅临，作主题讲演，推动基于增加值的贸易核算研究；24—28日，联合国统计司司长张保罗来华参加国际研讨会，基于增加值的贸易核算也是议题之一；28日，商务部政研室邀请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专家专门宣讲这个问题。“三会”参加者来自商务部、海关总署、国家外汇管理局、国家统计局、工信部、农业部、财政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等部门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WTO事务中心、中科院，及相关高校。其中第二个会议还有21个亚洲经济体的统计局、海关、中央银行的代表。第三个会议邀请美籍华人学者宣讲罗伯特·库普曼（Robert Koopman）、威廉·鲍尔斯（William Powers）、王直（Zhi Wang）和魏尚进（Shangjin Wei）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正本清源：厘清全球生产价值链迷踪》。

1.厘清概念，提出路径方法

在“三会”的推动下，国内迅即掀起了一场学习、研究和宣传高潮。但凡一形成“潮”，就不免鱼龙混杂，是非混淆。贾怀勤一直关注基于增加值的贸易核算问题，曾撰写数篇文章介绍国际上的研究进展。在“三会”期间和之后，贾怀勤在不同场合，对人们在此问题上的一些认识混乱和概念错误进行纠正，力求向正确方向引导。但是由于一些专家的误导，势成积重难返。

（1）增加值核算与现行贸易统计的关系(www.daowen.com)

按增加值对贸易进行核算，还得以海关统计的贸易数据为出发点。因此，它不是从头设计数据采集制度和方法，只是在核算上创新，不推出全新统计体系。“改革”和“新体系”的提法，在学术上缺乏依据，在事实上没有源头出处。如此宣传有夸张、误导之嫌。贾怀勤应商务部世贸司之邀在西博会上作嘉宾并演讲，回应拉米，强调这一认识。

图6-5　商务部世贸司研讨会采用贾怀勤论文的函

（2）增加值核算需要国际社会协调努力

目前增加值贸易核算在方法上已较为成熟，于是有人认为有条件的经济体可以自行编算。贾怀勤指出就现行制度下的货物贸易统计差额而言，即便各国都是按照国际规范指导下的数据采集规则做的，两个伙伴国之间数据仍然相差许多。为了弄清楚问题所在，双方（例如中美两国）坐在一起，按着公认透明的数据采集规则，一条一条地比对，尚不能解释清楚全部问题。倘若各经济体都自行编算增加值贸易统计，所用的补充数据和假设成分又不具规则上的一致，它们之间的数据差异将更难比对，这就与将增加值引入贸易核算的初衷相悖了。故此需要建立一个国际上统一的全球层面的增加值贸易核算模型和执行机制，其成果数据是唯一的，得到各经济体认同的。当然，有条件的经济体可以自行编算，摸索经验，为国际社会协调编算提供经验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