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整合中国传统儒道佛各家资源的立场上,方东美提出最完美的人格应是合圣人、诗人与先知为一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以最完备的心性来体悟宇宙中至高的价值,同时透过艺术家的才情来欣赏的美,透过道德的情操来欣赏善,透过哲学的智慧来寻出真,透过宗教真实崇高的信仰才可以体会神圣,因此,最高的生命境界乃是统会真善美圣等价值于一体的玄妙之境。方东美在1969年第五届东西方哲学家会议上提交了一篇名为《从宗教、哲学、与哲学人性论看“人的疏离”》的论文,其间,他绘制了一份人与世界在理想文化中的蓝图(见文后),将人的主观心性修养方面划分为自然人(行能的人、创造行能的人、知识合理的人)、艺术的人、道德的人、宗教的人等六个不断超升而趋于全能完美的等级,同时指出,与之相应,人之生命将会历经自下而上相互贯通的六个境界:物质世界、生命世界、心灵世界、艺术境界、道德境界、宗教境界。
之所以说这生命境界的六个层级之间是相互贯通的,乃是基于以下两点原因:其一是因为方氏特别强调了,当一个人的生命超升到达顶峰的时候,他不会停止定格其中,而是会遵循原来的路径回向下,将他的懿德贯注于下层,从而使得每一个人都获得向上超升的信念、能力和路径。其二,我们需要指出,虽然方东美所说的六个层级是自下而上层层超越的,但超越并不意味着抛弃,也就是说,生命的每一次超升实际上都是建立在对前次层级的承继基础上,携带着之前的一切成就乃至不足向更高的方向迈进。如由艺术境界向道德境界的升进是为了克服避免主体的主观感受、意志和情绪脱离理性的控制而流于疯狂,所以才要既讲“尽美”,又言“尽善”,也就是说,道德的提升能够弥补美之感性特征的不足,但这并不是对它的否定,同样,向宗教境界的升进也是基于对道德境界扩而充之、全而大之的考量,它是要将生命在之前各个层级的积累都发挥到顶点和极致,因此在这个价值统会的生命境界中,美不再是感性的,而是道德的、是神圣的,美成为“完善”“完美”。(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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