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表现一个民族精神生活之内美的主要媒介,展露个体生命情府之幽邃的重要载体,然而,在不同民族的文化遗产中,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却不尽相同,对于这一点,方东美显然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在方氏看来,由于“中国人之灵性,不寄于科学理趣,而寓诸艺术神思”,[1]因此,中国文化的决定因素,必然是富有生意的艺术和哲学。这种对中国文化中艺术领域的高度关注,在方东美的生命美学思想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艺术作为生命之美的形象化表达,已然成为方氏生命美学建构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维度。需要指出的是,从研究方法的层面看,方东美对艺术的探讨并不执着于具体经验现象的剖析揭示,而是重在哲学层面的究极探微,其意在揭示中国艺术内在的生命精神,即使偶有涉及绘画、诗歌、雕塑、音乐等具体的艺术形式,也绝不黏滞其间,而是直指根底,挖掘诸多艺术形式背后的共有属性,即:中国艺术的归根之处在生命,且其不简单指向个体生命,而是指向人之自我生命与宇宙生命的相即相融,这种艺术是对宇宙间普遍生命之流行创造所成就的天地大美之显露,正是基于此,中国艺术并不追求具体形象的逼真刻画,而贵在以“神似”直达艺术经验生成的精神总源,并由此妙契人文主义。也正是因此,这种艺术才显得深沉博大、永不枯竭、毫无窒碍,可以说,中国艺术就是要宣畅这种宇宙机趣,溯源天地之美,从而使万物之理得以表达。因此,人们透过艺术所要参悟的,正是包括哲学、科学、宗教、道德等在内的整个人类思想文化发展史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类生命精神。
从方东美对中国艺术的探讨归纳来看,中国艺术与生命相关联的共有属性具体表现在艺术的内蕴、特征和价值三个主要问题上,以下试分述之。(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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