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土族地区盛行的萨满教与《西游记》的关系

土族地区盛行的萨满教与《西游记》的关系

时间:2023-10-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启动“萨满神”要举行隆重的仪式,族中众多长者、智者都要参与。在土族人群中没有“萨满教”这个词,研读中国北方少数民族史就能理解,土族群体中保留至今的这种神秘宗教与萨满教是同样的信仰、不同的名称而已。反之,被冠以崇拜“神箭”的民族,实为不妥。萨满教与药神、法喇、吐浑老爷是一回事,有共同的发源地。北方少数民族将这类活动称为“萨满”,南方则称为“巫”,或者叫“降头”。

土族地区盛行的萨满教与《西游记》的关系

从互助土族现存的信仰体系来分析,土族先民的宗教观发展的历程是按萨满教、苯教、道教、小成佛教藏传佛教的顺序进行的。这些不同教派是按序融入的,绝不是替代关系。土族中的每个人也对不同教派有清晰的认识,针对不同的需求一般不会上错香、拜错庙的。每个教派有不同的功能,土族人在生活实践中会按一定的功利需求而去膜拜。比如:求医问卦的首选自然是“萨满”;建工动土会找道教“风水”;复仇泄怨是苯教的“买卖”;为亲友祈福、为亡者谋求来生,佛教能给你终生慰藉。当然事情不是绝对的,只要你有事,求到任何教派门下,他们都能为你“消灾免祸”。有道是天灵灵、地灵灵,手捧香火“鬼”也灵。

回归理性,在古代任何教派都以救生济世、服务为民的姿态出场,信众多了立马会“变脸”,变成凌驾于民众之上的尊者;此时的教派也极易与统治阶层“联姻”,或被“绑架”,成为事实上的“政教合一”局面。

在古代,谁都不能否认宗教对社会安定所起的重大作用。特别是印度佛教的传入,进一步丰富了国人的精神家园,三教融合之后,民众的精神生活有了明确的准则,儒、释、道不朽的光辉照亮了国人前进的道路。

在今天,很多青海互助乡民,不分什么民族,生病或遭遇了灾祸第一个会去求“萨满神”,如果病重,“萨满神”不会耽误你的病情,决然提议:“赶快送医院。”如果个人遇到重大事件难以决断时也可以请“萨满神”裁决。“萨满神”灵吗?启动“萨满神”要举行隆重的仪式,族中众多长者、智者都要参与。在庄严、肃穆的集体场合,每个人都能积极进言,萨满巫者有最终决断权。灵不灵?萨满神的代言者所作出的决断其实就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在此需要说明,土族人依旧信奉“药神”,但笔者身边的人从来没提过这就是“萨满教”。在土族人群中没有“萨满教”这个词,研读中国北方少数民族史就能理解,土族群体中保留至今的这种神秘宗教与萨满教是同样的信仰、不同的名称而已。

还有学者称:土族人崇拜“神箭(剑)”。笔者是土族人,从来没见过什么神箭,就是实用的兵器“箭镞”,第一次目睹也是在秦兵马俑展馆。笔者更没有听祖辈们说过关于“神箭”的任何信息。“箭”乃兵器,崇拜兵器的民族绝对是好战的民族。土族和其他民族一样,是爱好和平的。土族的先祖已经饱尝了战争带来的苦难,先祖给后人留下的民俗当中也充分体现了对和平的追求和祈盼。在婚礼风俗中,新娘父亲手拿缠了羊毛的木质箭、新娘哥哥手捧插满木剑的木盒进新郎家门,在醒目的山包之顶、村口,插满木制的剑、戟等兵器,再用羊毛、经幡缠绕之,这些民俗所表达的寓意竟然逃过了学者们的眼睛。被缠绕的兵器摆放在醒目的山包之上,表达的信息就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是对和平的呼唤、对战争的诅咒。反之,被冠以崇拜“神箭”的民族,实为不妥。

婚俗中,被羊毛缠绕的剑、插在木盒中的木剑、放在火盆中焚烧的箭镞、压在八仙桌上的金属器物、山包上被经幡缠绕的刀枪剑戟,每一个民俗文化元素折射出的都是对和平的期盼,是在向其他民族的人们示好。不理解民族文化的人们到了那里只会说“辟邪”“吉祥”之类的话。将兵器束缚、捆绑、焚烧掉还能辟什么邪?吉祥倒是说对了。说到这里又想到了被人误会的铁质的“神箭”。有些学者是不是看到了药神的神箭(剑)?该“箭”恰恰是药神的“神箭”。神汉(男巫)摇动该“神箭”进行占卜、开药方。此箭用好铁精心打造而成,仍然缠满了高档织物、小铃铛等物。神汉剧烈摇动发出声响:“法喇喇……法喇喇……”有异族人见了,不解其意,将药神看病的过程叫“法喇”。神汉手中所摇之物,看似神箭,实乃药神当年采药之器具。采药之箭,普通土族人家常有之,好铁打造,与三国张飞所持之“枪”一般无二,只是“柄”没有丈八之长,也无“蛇矛”之尊称。族人称之为“捷达”(其实是矛子),战争年代是“矛”,和平年代是采药的工具。缠满高档丝制品的“神箭”只在药神代言者——巫师家中,或在神庙中才有。

萨满教与药神、法喇、吐浑老爷是一回事,有共同的发源地。因地域差别、时隔千年的演变才会导致东北的萨满教不被族人所识,想必东北跳萨满的也不知道土族的药神吐浑老爷吧?

现在的土族人的确信佛教,土族先民信仰佛教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纪,但绝没有忘记“萨满神”,只是在称呼上不叫“萨满神”。语言上沟通一下,问土族人,你们还在信奉会开药方的神吗?土族人会说,我们依然将“会开药方的神”供奉在家里显要的位置上。佑宁寺的护法院也供奉着药神。今天的各个村子都有“药神”,药神开药从不收费,与大家所知的不良“巫师”相去甚远。如果你要去互助五十镇寻找萨满神,给你个诀窍:每到一处村庄,该村庄若有一两棵千年老树,这个村庄必有大的、古老的萨满神殿。土族首领白哈尔王(也就是吐谷浑),“白哈尔”的意思就是“树”。每个村庄兴建萨满神殿时,都要在殿外栽上一棵树,并对此树加倍呵护,焚香祷告让其自然成长,树龄即是萨满神在该殿服役之期。

在古代,土族先民与其他古老民族一样,“生存”与“繁衍”问题是群体的终极目标。“好奇感”“创造欲”是人类的共性,活着的人就要对周围的一切做出解释与评介。自然现象在古人的视角中是神秘的,自然力量又岂能与人力相比?一代又一代聪慧的人类智者,将未知的自然规律、不可驾驭的自然之力量抽象为尊者“天神”的智慧。“神”被创造了出来,“天神”系统逐渐主宰人类的精神,无数帝王也会假借“天神”来统治下属的臣民。

“萨满”一词在土族语(也可能是鲜卑语)中是“药”之意,顾名思义“萨满”就是假借神灵之名进行“行医施药”“占卜问卦”“驱鬼安神”的活动。北方少数民族将这类活动称为“萨满”,南方则称为“巫”,或者叫“降头”。

在民间,族中的智者也学会了假借神灵之威教化子孙、造福人民,形成规模后也可扬善惩恶、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也有人利用民众的迷信思想,假扮神灵代言,什么“巫师”“巫婆”“蛊咒”“蛊奠”应运而生,惑众害民。当然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在不同的条件下也会发挥不同的效应。

可以推断,两千多年前的土族先民群体中,萨满教也曾发挥了正能量。萨满神扮演的主要是“医者”身份,卜卦、祭祀以及其他活动是萨满的兼职。北方恶劣的自然环境注定要给当地人类群体“派遣”能索命的“魔鬼”。人活着就在“人间”,功德圆满可以“升天”,作恶者、不敬天神者下“地狱”。神秘的自然法则很轻松地演变为古人类的社会道德准则。萨满侍者能“流离”在天神与魔鬼之间,用“滴水不漏的经文说辞”、高于常人的朴素的中医手段,驾驭不通医药、不晓文化典籍的游牧民族更是游刃有余。萨满侍者具备的“万通之术”也很容易成为统治阶级统治人民的工具。

吐谷浑政权能在甘、青两地称霸三五百载,萨满教功不可没。在国人眼里,“萨满教”本身是自发产生于北方老百姓心中的宗教体系,与皇权统治是两码事。但在吐谷浑后裔土族群体当中,萨满教与吐谷浑政权是融为一体的。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北方少数民族政权都在使用萨满教,北方少数民族群众的祭山神活动就是萨满遗风。

如果互助的土族人是吐谷浑的后裔,他们所供奉的山神与当年诺曷钵所供奉的山神应该是同一个神。下面就土族群体的天神崇拜体系做一简要说明。

1.敬山神

每逢节日,土族的男人们会准备祭品敬山神。女童也可以,但妇女登山祭神是大忌(上山可以,但不得靠近山神牌位)。山神的牌位一般供奉在山包之顶,老人们常说登山祭拜山神能提升“鸿运”。耕者祭拜五谷丰登,牧者祭拜牛羊满圈,学生祭拜秋考登科。敬山神,山神可保你一年的平安;敬萨满神可保你今世平安;敬佛可保你来生平安。

山包上、村头用来祭祀山神的石堆叫敖包,土语人也叫“兰寺”。“兰寺”的功能与城市中的“城隍”是一致的。远古时期,凡有城的地方就有城隍庙。夯土围墙是为“城”,城外的护城壕沟是为“隍”,庙内供奉能护城的神灵。后来,不同的“城”有不同的护城神灵,帝王们也会将已经仙逝了的有一定影响力的武将敕封为隍庙神灵。土族之乡村头的石堆敖包也叫“塔式沙陀”。无论是“兰寺”还是“塔式沙陀”,它都是萨满教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山神”的物质表现。不同地方的山包上供奉着不同的神灵,神灵也不是人们凭空想象出来的,土族的山神皆是远古时期曾保护过土族先民或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互助五十镇周边最大的山神敖包是“霍尔兰寺”,也叫“吐浑兰寺”。此神为互助五十镇周边土族人的最大的山神。传说一世松布活佛云游求佛期间受该尊神的感召回转故里之时,恰逢西藏嘉瑟活佛到互助五十镇兴建郭隆寺。郭隆寺竣工后嘉瑟活佛委托一世松布活佛为郭隆寺寺主。今天,在霍尔山神的“赞叹经”中是这样描述该尊神的:“尊驾为银盔银甲、手持银枪、骑着白马的白袍将军。”不难推断,此尊神就是频繁出现在《格萨尔王传》中的“白帐王”。“白帐王”是霍尔国的大王。在《格萨尔王传》中,除了“白帐王”还有“黑帐王”与“黄帐王”,他们都是土族先民的首领。“黑帐王”和“黄帐王”今天仍供奉在互助丹麻镇神庙中,并称为“黑龙王”“黄龙王”,又称为“浑花佛爷”。从土族群众口头传说中可以得知,山上供奉的神灵与护法神殿内供奉的神都是远古时期为当地人群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首领们。

村头的“塔式沙陀”在远古有它独特的军事防御功能。吐谷浑时代在广阔的北方草原或是山沟之中要坐落相对独立的部落,部落中的青壮年大部分时间在外追水草而牧。部族聚居地的妇女儿童时刻要防御并保护部族仅有的财产安全,除了防御野兽的侵袭之外,必要时还得防御成群的强盗。村口堆放石子,用特制的土语叫“福瑞”的抛石绳将石子投射出去,在冷兵器时代,这种武器威力无穷,小孩子都能使用。用“福瑞”投掷石块采用的是物理学中圆周运动的离心原理,用对折的绳子夹住石块,全力使石块作圆周运动,达到一定的转速与方位之后巧妙释放一端绳子,石子因离心抛射出去,射程可达三五百米不等。

至今西北的牧羊儿童仍在使用这种“抛石绳”。古典小说《西游记》第二十八回“花果山群妖聚义 黑松林三藏逢魔”中,大圣吩咐:“小的们,都出去把那山上烧酥了的碎石头与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堆,或五六十个一堆,堆着,我有用处。”那些小猴,都是一窝蜂,一个个跳天搠地,乱搬了许多堆集。大圣看了,教:“小的们,都往洞内藏躲,让老孙作法。”……大圣见那些人布上他的山来,心中大怒。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狂风。好风!但见:

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大圣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

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

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尸骸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

诗曰:

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

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以上《西游记》中的描述,孙悟空所做的“飞沙走石之法”就是土族先民将村口堆放的石子用抛石绳抛出的壮观场面的体现。在青海,石子满地都是,抛射一颗石子仅用三五秒钟时间,假如一百人同时抛射,一分钟可将一千二百颗石子抛射出去。根据土族口口相传的战争故事,这种场面比比皆是。

在近代,这种场面也出现过。上游居住的村民与下游居住的村民之间也会因春灌用水之争发生群体事件,防守一方采用“飞沙走石”之法,使进攻方无法靠近,避免了流血事件。事后由村寨头人出面,通过协商进行解决。

村头的石堆有了这样的好处,土族先民们时常会将闲散的石子捡起来堆放,以备应急。后来,不同部落融合了,不再打仗了,先民仍将石子堆放起来,中间插上刀枪剑戟并用羊毛绳缠绕,用这种方式庆祝和平时代的到来。一方面向外来者显示“我们不要战争!”另一方面,用这种方式缅怀为部落的安全而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前辈将士。今天,称它为“山神”,也就是“地方保护神”,他们的生活原型就是曾为民族部落做出过突出贡献的首领和将士。

这种“山神”崇拜并不只土族独有,北方很多少数民族都有此俗。土族山神崇拜的独特之处在于将七彩袖(或五彩袖)套在“塔式沙陀”之上。也就是说,土族人不但用七彩袖(或五彩袖)装扮年轻的妇女,而且用它去装扮“山神”。土族的“七彩袖”究竟有怎样的象征意义呢?

今天,媒体的宣传将土族妇女的袖子与天上的彩虹联系起来,称青海互助为“彩虹的故乡”。土族群众也有自己的解释,他们认为,年轻妇女袖子上的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自然物。比如,黄色代表太阳,绿色代表植物,蓝色代表天,等等。

土族年轻妇女用七彩装扮自己是一种美好的现象,其来历怎么解释都不为过,我也赞同以上的各种解释。研究了土族历史之后,七彩袖(或是五彩袖)的来历会有另外的含义。

供奉在护法神殿的“白哈尔”神有五个化身,不同的化身分别用不同的颜色来区分,当地群众尊称为“五朵浑花”;土族群众用七色丝绸(或五色)装扮山神,并将七彩镶嵌在年轻妇女的着装之中;“佑宁寺”这个古老土族寺院中有五大活佛。用这些文化符号不难推断吐谷浑建国后不久,在甘、青两地自然形成了五个部族,这五个部族是吐谷浑亲族,后来还有一个大的羌部落和西突厥部落加盟,才会有历史上的吐谷浑“德伦盟会”。“德隆盟会”是当地群众的口头传说,意思是历史上土族先民是以七个部落联盟的形式存在于湟水北岸的。近几年的考古发掘充分证明了吐谷浑七部落联盟的存在(新疆出土的唐朝末年的墓葬中出现了关于吐谷浑王向吐蕃政权递交的申请书,书中提到吐谷浑素有“德隆会盟”,盟主轮流出任)。

由以上事实,不难想象,当时不同部族为了相互识别,所持的军旗、帐房用不同的颜色,相应的颜色也会在妇女身上表现出来。相同颜色代表近亲,走婚或是两性交往中要加以避讳。随着时光流逝、人口的进一步繁衍,妇女身上单一的颜色不再代表近亲,这样反而会阻扰民族的繁衍。作为吐谷浑盟国中的女性成员,将七彩布料兜成衣袖,特殊形制的服装成了吐谷浑王国中成年女性特有的符号。从此,年轻妇女可以和任何吐谷浑部族的男青年交往,“近亲”的范围缩小到家庭级别,不再是部族级别了。这种部族级别的婚姻避讳制度至今还有遗留:互助五十镇有两个村子之间是不可以联姻的,一个是吐浑村,另一个是巴士哥村,巴士哥村人尊吐浑村人为父辈。起初,这种特殊形制的服装只起到部族标识作用,后来就有了特定的文化意义,再后来特定的文化意义又发生了演变。相传,土族的彩袖是五彩的,后来变成了七彩,这是否是吐谷浑联盟成员的增加而做出的调整?(www.daowen.com)

土族青年妇女的七彩袖,在今天的土族文化中代表的是日月山川,也就是大自然。有一点道教色彩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

将七彩袖的原型推论为吐谷浑王国的七个部族的“旗帜”的集中体现,是不是更具现实意义?在土族的萨满神“神箭”上也要用七彩绫子来装扮,联系“七彩”的种种用途,“七彩”所要表达的文化内涵并不仅仅是雨后彩虹那么单一吧?

在古今战场上,“旗”代表军魂;“旗”象征军队的生命。在《西游记》第二十八回“花果山群妖聚义 黑松林三藏逢魔”中,“大圣道:‘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首,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倒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慢慢地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与你们操演武艺;将那杂色旗号,收来我用。’群猴一个个领诺。那大圣把旗拆洗,总斗做一面杂彩花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西游记》中的这段描写似乎也想要说明“七彩”与“旗”的渊源关系。

2.敬水神

土族人世代生活在山沟之中,山涧溪水是生命之水,加以保护无可厚非。保护的手段并非刻意“改造”,而是顺其自然。

儿童从小就会受到成年人的教导:“不准向河中扔石子,不准向河中小便,不准在河中洗衣服,不准趴在河边喝水……”否则,将接受龙王制裁。

制定这样的行为准则很有道理,一条小溪要供好多村寨的民众饮用,居住在上游的村民有义务保持河水洁净。趴在河边喝水,一趴二起会因短暂大脑缺血而导致休克,会有溺水的危险,因此在河边喝水要用器皿或直接用双手“捧”着喝。山涧水冰凉,在水中洗漱也会引起静脉痉挛等疾病。儿童们顽皮,往往不听大人劝诫,用水中龙王来“吓唬”事半功倍。

很多影视作品中常有这样的镜头:隐秘山涧→妇女洗澡→草丛中一双眼睛……这样的情景在土族人生活的地区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妇女下河洗澡、洗衣服是禁忌。土族妇女们也会严格自觉遵守(土族妇女也不会进入萨满神殿,佛家经堂除外),生了孩子刚满月的妇女连河边都不能去的。凡进过“月子房”、医院的男性在当月也不得进神殿(堂)。

也有学者在所编写的土族旅游解说词中写道:“土族妇女的七彩袖是妇女们在河边洗衣服时看到天边的彩虹,有感于其色彩艳丽便缝制了七彩袖衣服。”“妇女在河边洗衣服”,这在土族民俗中是大忌,在河中洗衣服是对水神的亵渎(水神就是俗称的龙王)。这种对七彩袖来历的猜测很浪漫,但与土族民俗文化是相悖的。

山涧水之源,往往隐藏在大山脚下。泉眼处更是神圣的,土族群众一贯将泉眼视作“龙”的眼睛而倍加爱护,汲取生活用水时也会在泉眼下游处,用木勺小心翼翼盛到木桶中背回家饮用。

泉眼附近的大石头上用酥油贴些银币,树上佩挂哈达或丝织品等物以示对龙王的祭祀。

3.敬土地神

土地神掌管一方水土,凡“动土”就要考虑是否会惹怒了土地神。夯土建城时,要进行祭祀安抚土地神。夯土砌墙必须从一个方向起,为的是让土地神(有人说是太岁)从圈内逃脱。合拢之时还要举行祭祀仪式。如果从两个方向起,就有“合围”之势,这是对“土地”的大不敬。

下地犁地时,也必须从地头来回犁,绝不可转圈,也是为了让土地神有效躲避铁犁之锋。

如果兴建土木有违民俗规定,待你生病之时,萨满主持会告知你冲撞了这个神、那个神。在古代,一个村庄不会有太多人家,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谁家的儿童)都不会逃过萨满主持的眼睛。萨满主持会照章开出药方,既治了你的体病,也能治了你的心病。只要拿出祭品,“神”高兴,你也高兴了。

总的来说,生活中要祭的神很多。万物有灵,什么树神藤怪、天地月亮。荒山之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有灵性,常可以看到石头上抹上一块酥油,贴几个硬币,这就是例证。土族儿童不会在夜间用手指“指”月亮,更不会用手指“指”佛像,只因害怕“月亮神用镰刀割耳朵”。

个人认为,土族用这种方式教育子女,这对生活环境的保护,形成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心理绝对是个成功的范例。西方国家好像也是用“上帝”来吓唬儿童遵守公德,等儿童长大了,素质提高了,即使不相信有“上帝”存在,迫于舆论也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个人修养到了一定层次,即使不信神了,也会掌握正确的处世原则。

吐谷浑政权视萨满教为国教,建国后一直与中原王朝有频繁的往来,儒家经典、道教理论会逐渐融入。特别是自唐朝以来,道教很快渗透土族先民群体中,先进的道家思想、中医学理论是萨满教主持们的所需。道士们进一步充实萨满主持们的思想,风水理论、历法推算、避祸祈福之法则,也进一步规范土族先民的婚丧嫁娶习俗。由于土族人对萨满的信仰根深蒂固,道教只是在现代土族集中的地方留下了浅显的理论和几个道观的名字,之后被佛教取而代之了。

今天的土族群众,对不同的教派分得很清。有不同的需求就会去拜不同的庙,托靠今生、预知今世要拜萨满神(现在叫护法神),报仇洗冤要拜苯神,赴黄泉、过奈何桥、转世做好人就要去拜佛。

佛教在土乡的兴起,迫使萨满教转入地下。土族村庄每村都有萨满神庙,家中偶遇不测,请神问药卜卦是为首选。请寺院僧人主要的意图是祈福求平安、超度亡灵。

无论什么教派,从古传到今,若是用来劝人向善皆为好“教”。若被人利用,或倾家荡产,或打着“神”的名义做绝坏事就得当心。土族老人们也经常劝诫年轻人:“上粮拿草不怕官,孝敬父母不怕天。”想必这句话一定能成为最通俗的劝世警句吧?“奉公守法、孝敬父母”,在任何时候都会成为金玉良言。

近代,西方科技文明席卷中国大地,所有民族成员明确了自己想要什么,悉数古代的文化遗留,能使我们更加明确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达尔文一本《进化论》没有预留半张席位给能造物的上帝,彻底否定了上帝造物的神话,可是西方人对“上帝”的崇拜没有半点要降温的趋势。开普勒的三大定律捣毁了人们心中的“天堂”。美国的阿波罗、中国的“嫦娥”也未曾看见真正居住在广寒宫的“嫦娥”,但是神州大地上的精灵们仍旧没有停下朝圣“香格里拉”的脚步。大约在明代一位姓冯的道士早就发表了他的宗教观,他写了一首词牌名为《苏武慢》的词:

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

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

毛吞大海,芥纳须弥,金色头陀微笑。

悟时超十地三乘,凝滞了四生六道。

谁听得绝想崖前,无阴树下,杜宇一声春晓?

曹溪路险,鹫岭云深,此处故人音沓。

千丈冰崖,五叶莲开,古殿帘垂香袅。

免葛藤丛里,婆娑游子,梦魂颠倒。

不少人对此词做出阐释,认为是劝人修道的。笔者的理解正好相反。倒是《西游记》中引用了此词,只是将最后一句改为了“那时节,识破源流,便见龙王三宝。”算是对“修道”者预留了一丁点希望吧?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土族儿女在现代化课堂中传出了琅琅读书声,他们长大后一定会具备像孙悟空一样的火眼金睛,将那“真理”与“谬误”、“科学”与“迷信”分辨得清清楚楚。将祖辈们经历过的“封建”也好,“迷信”也好,保存在历史博物馆之中,贴上“文化”标签流传下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