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腊祭中的御凶与傩:文明研究揭示的重要发现

腊祭中的御凶与傩:文明研究揭示的重要发现

时间:2023-10-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腊祭中的御凶应劭《风俗通义》卷八“桃梗、苇茭、画虎”条,记载了《黄帝书》上一则于蜡日、除夕“御凶”的故事:谨按《黄帝书》,上古之时,有荼与郁垒昆弟二人,性能执鬼。蜡日以神荼和郁垒之画像立于门,仅仅是“御凶”或“卫凶”,即防止恶鬼的出现。(二)腊祭中的“傩”腊祭牵涉到“傩”这种仪式,前引蔡邕《独断》已经涉及“傩”。“傩戏是从傩祭活动中蜕变或脱胎出来的戏剧”。

腊祭中的御凶与傩:文明研究揭示的重要发现

(一)腊祭中的御凶

应劭《风俗通义》卷八“桃梗、苇茭、画虎”条,记载了《黄帝书》上一则于蜡日、除夕“御凶”的故事:

谨按《黄帝书》,上古之时,有荼与郁垒昆弟二人,性能执鬼。度朔山上章桃树下,简阅百鬼无道理妄为人祸害,荼与郁垒缚以苇索,执以食虎。于是县官常以腊、除夕饰桃人,乘苇茭,画虎于门,皆追效于前事,冀以卫凶也。桃梗,梗者,更也,岁终更始受介祉也。……用苇者,欲人子孙蕃殖,不失其类,有如萑苇。茭者,交易,阴阳代兴也。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今人卒得恶遇,烧煮虎皮饮之,击其爪,亦能辟恶,此其验也。[20]

这一段被多种古文献引用,记载在“岁终更始”之际御凶之事。蔡邕《独断》卷上有类似的故事:

疫神帝颛顼有三子,生而亡去为鬼。其一者,居江水,是为瘟鬼;其一者,居若水,是为魍魉;其一者,居人宫室枢隅处,善惊小儿。于是命方相氏,黄金四目,蒙以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楯,常以岁竟十二月从百隶及童儿而时傩。以索宫中敺疫鬼也。桃弧棘矢土鼓,鼓,旦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以除疾殃。已而立桃人苇索,儋牙虎神荼、郁垒以执之。儋牙虎神荼、郁垒二神,海中有度朔之山,上有桃木,蟠屈三千里,卑枝东北有鬼门,万鬼所出入也。神荼与郁垒二神居其门,主阅领诸鬼。其恶害之鬼执以苇索,食虎。故十二月岁竟,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夜,乃画荼垒并悬苇索于门户,以御凶也。[21]

自“颛顼”至“以索宫中驱疫鬼也”,《后汉书·礼仪志》注、《天中记》等文献引《汉旧仪》有与此相似的文字,“方相氏”之记载出自《周礼》。

这两种记载具有明显的民间神话的特征,对二者合起来分析:第一,在正史中颛顼是上古时代的一个部族首领,司马迁笔下的五帝之一,绝非疫神,但此处却将颛顼描述为疫神;第二,颛顼有三子,生而亡去为厉鬼,正史中也绝无此类记载;第三,关于海中度朔山的描述,也是典型的民间神话式描述,只言海中却不指明什么海;第四,度朔山有鬼门,万鬼出入,完全出于想象;第五,荼、郁垒只见于与此有关的神话而不见于其他记载;第六,以鬼食虎,在事实上不可能,虎根本不可能以鬼这种看不见之物为食物,若说以桃符镇鬼倒有可能是术士所为。所以,这一民间神话是一种民间文学式的创作,完全脱离了史实。其中的颛顼借用史书中记载的颛顼之名,但此处所记颛顼之事与史实中的颛顼毫不相干。

还应该注意的是,在上面两条记述中,神荼和郁垒虽然是善执鬼者,但是其中并不包含蜡日鬼必定出现的含义。蜡日以神荼和郁垒之画像立于门,仅仅是“御凶”或“卫凶”,即防止恶鬼的出现。

(二)腊祭中的“傩”

腊祭牵涉到“傩”这种仪式,前引蔡邕《独断》已经涉及“傩”。《周礼·夏官·方相氏》有关于“傩”的记载:(www.daowen.com)

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时难,以索室驱疫。[22]

时难(傩),郑注:“四时作。”也就是说,这里方相氏主管的难(“傩”)是四时都可以举行的,并不限于年末。

“傩”在汉代是一种很盛行的仪式,《后汉书·礼仪志》记载先腊一日要举行“大傩”的仪式:“先腊一日,大傩,谓之逐疫”,接下来详细记载了大傩中复杂的驱鬼逐疫的仪式;张衡《东京赋》中也以赋的形式描述了“卒岁大傩,去除群厉”[23]盛况

卢军认为,傩祭在古代有4种表现形式。第一是“乡人傩”,即“民间傩”,《论语·乡党》中记载孔子所见的“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即是,萨满教也是乡人傩。第二是“宫廷傩”,《后汉书·礼仪志》记载的即为宫廷傩。第三是“军傩”,“是古代军队在除夕或誓师演武的祭祀仪式中表演的戴面具的群队傩舞,在战争中既有实战意义,又有训练军士和军营娱乐的作用。”关于军傩的产生,卢军说:“‘军傩’诞生于宋、明中叶,为古代部队增添了杀伐之气。‘军傩’主要活动于部队中,常演出《封神演义》《三国演义》《隋唐》《楚汉相争》《薛仁贵征东》等历史大本戏。”第四种是“寺院傩”,藏族的傩仪“羌姆”即此类傩,羌姆起始自8世纪赤松德赞主持修建“桑耶寺”时,以一系列的仪式“逐一年之邪,祈来年之福”。“傩戏是从傩祭活动中蜕变或脱胎出来的戏剧”。[24]

从卢军列出的“军傩”的演出剧目看,这些剧目已经脱离了驱逐鬼疫的意义,而是纯粹的除夕演出。

关于“傩”,刘宗迪的研究走得最远。刘宗迪认为,《尧典》是关于岁末大傩仪式的写照。“一件故事,在被用口头语言或书面语言讲述或记载之前,就已被人们用仪式这种动作语言表演着了,人类最初的语言叙事只是对巫术仪式的描述或‘翻版’”;刘宗迪文还引用《舜典》“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时,柔远能迩,惇德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认为这是在岁终或新元将启的春节,于四方四门磔禳驱除,“‘辟四门’的说法直到现在仍被民间傩戏所沿用”;“明四目”是指方相氏的四目,“现代民间傩戏于开场前的‘辟四门’、‘踩九州’仪式,也是‘宾于四门’的遗风。”[25]

对此笔者不敢苟同。《尧典》《舜典》中没有任何巫术的色彩,将其解释为充满巫术色彩的“傩”的仪式不符合历史事实。后代民间仪式化的东西,在早期起源时可能正是真正的历史。正如现在民间的戏剧中也有三国故事,但不能说三国本不是一段历史,而是民间神话或戏剧。后世民间把历史加以神话化,采用一种象征性的方法来表现,而不是相反,这些东西在起源上根本不是历史,后人将其解释为真正的历史。事实上这是民间流行的信仰与知识界的观念的区别。

傩的本意是驱疫,疫在一些人看来是由“疫鬼”引起的,因此要举行傩这种仪式驱除疫鬼。疫在四时都可能发生,因此傩本来并不限于腊日或除夕举行,汉代之所以要在腊日举行盛大的傩,其思想是要在新年到来之前驱逐一切病疫,希望新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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