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陶侃一生,其实都不曾觊觎皇权,至于“潜有包藏之志”一说的缘由,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便认定是东晋史官王隐违心所为。王隐负责编撰《晋书》,但他中途遭到诽谤,罢黜在家,故而“贫无资用,书遂不就”[11],连著书的花销都供应不起。后来王隐“依征西将军庾亮于武昌。亮供其纸笔,书乃得成”[12],而庾亮与陶侃不和,王隐又非良史,其“虽好著述,而文辞鄙拙,芜舛不伦”[13],替庾亮贬低陶侃也不是没有可能。日后唐朝编撰《晋书》的史官不辨真伪,照抄王隐之文,这才有“潜有包藏之志”一说。
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王隐。回想陶侃的言行,《晋书》的这个评价应与他意图废王导有关,也类似于《三国演义》中“许田围猎”的故事。演义中,关公见曹操围猎时欺压天子后怒火中烧,欲快马取其首级,却被刘备以“投鼠忌器”为由阻止。试想,倘若关羽真的快马扬刀而来,不管是取何人首级,这一行为都会被定性为行刺圣驾。陶侃一事也是此意,其欲废王导是真,无意觊觎皇权亦不假,可一旦兵发建康,同样会被定性为“王敦第二”。既然陶侃终未起兵,与王导有着难以调和矛盾一事又尽人皆知,自然会被传言有“潜有包藏之志”,继而被载入史书。
客观地说,陶侃屯驻上游荆州,兵强马壮,倘若有野心,完全可以效仿王敦,以“清君侧”为名攻取建康,诛杀政敌,挟持天子,也可于苏峻之乱时趁机起事;但他忠于朝廷,确非野心家,不想作权臣,屯驻荆州也不过是乱世下拥兵自保的手段而已。然而陶侃同时也是一个政治内斗的牺牲品,出身寒门的他只能一时与王导、庾亮相抗衡,其死后子孙家族的迅速没落也印证了这一点。对于他的这种两极评价,后人必须对史书极尽抽丝剥茧,方能尽量还原事实。
2018.4.5
[1]《晋书·张昌传》。
[2]《晋书·陶侃传》。
[3]《晋书·张昌传》。
[4]《晋书·王暠传》。
[5]《晋书·苏峻传》。(www.daowen.com)
[6]《晋书·陶侃传》。
[7]《晋书·陶侃传》。
[8]《晋书·卞敦传》。
[9]《晋书·庾亮传》。
[10]《晋书·陶侃传》。
[11]《晋书·王隐传》。
[12]《晋书·王隐传》。
[13]《晋书·王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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