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指出，司马睿与王导、王敦之间的内斗同样致使北伐掣肘。司马睿南渡之后，孙吴故老对这个落魄的原晋廷宗室成员极为蔑视，司马睿“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13]，最终得益于世家名族琅琊王导、王敦等人的大力扶持，江南士族才认可了司马睿称帝一事。故东晋司马睿建国一事被世人称为“王与马，共天下”。司马睿称帝后，为加强皇权，开始重用亲信刘隗、刁协而疏远王导、王敦。王敦也不甘为人臣，在王导的默许和南方士族的援助下于永昌元年以诛杀刘隗为名攻打京师建康，“王与马，共天下”开始演变为“王与马，夺天下”。王敦虽未成功，但司马睿也于同年抑郁驾崩。

统治阶级的内斗进而影响到了前方北伐。原本是趁前赵、后赵相互攻杀之时出兵收复失地的大好良机，却因王敦之乱与随后发生的苏峻之叛而白白丧失。祖逖北伐时，本也已立有大功，但又因受到朝廷“空降”的都督戴渊节制而不快，加之其“闻王敦与刘隗等构隙，虑有内难，大功不遂。感激发病”[14]，最后，祖逖于王敦正式发动叛乱的一年前忧愤而亡。

祖逖去世后，其弟祖约接替统领军队，但祖约为人平庸，不具备统帅的资质，其“竟无绥驭之才，不为士卒所附”[15]。待到王敦发动叛乱时，祖约率军返回江南护卫建康，这反而给了后赵一个反攻的良机。石勒“始侵寇边戍。勒征虏石他败王师于酂西，执将军卫荣而归。征北将军祖约惧，退如寿春”[16]，后赵大军将当初祖逖收复的领土全部复夺。至此，祖逖北伐的数年战果也全部付之东流，收复中原再无可能。

后人每每提到这段历史，都不由得唏嘘不已。虽然东晋建国于江南，然而北方领土并未全部沦陷，坚持抗敌的晋将犹存，李矩大破前赵刘曜夺回故都洛阳，祖逖北伐连败后赵石勒收复黄河以南，双方也一度将各自势力连成一片。倘若此时的东晋朝廷能够精诚团结，全力调动江南富庶的物产、兵员进行北伐，与北方晋将共同夹击前赵、后赵，收复故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司马睿、王导等统治阶层只求偏安江左，本身素无北伐之志，加之主弱臣强、世家大族凌驾皇权之上是东晋政权的一大弊病，这也使得司马睿必须专注于捍卫、强化皇权，对北伐一事只能消极对待，更不会在乎在北方孤军抗敌的晋将。最终，以上的各种内外因素致使本来形势大好的东晋初年北伐一事最终化为南柯一梦，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充满了惋惜与遗憾的一页。

2017.6.9

[1]《晋书·陈敏传》。

[2]《晋书·石勒载记》。

[3]《晋书·李矩传》。

[4]《晋书·李矩传》。

[5]《晋书·祖逖传》。

[6]《晋书·祖逖传》。(www.daowen.com)

[7]《晋书·周顗传》。

[8]《晋书·祖逖传》。

[9]《晋书·郗鉴传》。

[10]《晋书·郗鉴传》。

[11]《晋书·元帝纪》。

[12]《晋书·元帝纪》。

[13]《晋书·王导传》。

[14]《晋书·祖逖传》。

[15]《晋书·祖约传》。

[16]《晋书·石勒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