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没能守住晋阳,最后亡于小人之手,一方面在于敌我双方力量过于悬殊。《太平御览·卷四百八十六》中收录有刘琨写与丞相王导的书信,信中亦提到当时军中惨状:
不得进军者实困无食,残民鸟散,拥发徒跣,木弓一张,荆矢十发,编草盛粮,不盈二日,夏即桑椹,冬则营豆。视此哀叹,使人气索,恐吴孙、韩白犹或难之,况以琨怯弱凡才,而当率此以殄强寇。
率领着这样一支“叫花子”式的部众,如刘琨自己所言,即使孙武、白起等战神再世,恐怕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的失败已在所难免。
而另一方面,刘琨并非完人,也犯了一系列的失误,这些失误一步步将其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首先,刘琨善于怀抚,而短于控御。《刘琨传》中记载,前来投靠的人“一日之中,虽归者数千,去者亦以相继”,刘琨之母也批评其子“不能弘经略,驾豪杰,专欲除胜己以自安”,不能驾驭人才无疑是自行削弱了力量。
其次,刘琨所用非人。其麾下擅长音律的徐润恃宠骄恣,干预政事,奋威护军令狐盛性格亢直多次劝谏,刘琨非但不听,最后竟听从徐润谗言错杀令狐盛,令狐盛之子令狐泥随即投靠刘聪,又引导刘粲趁虚攻陷晋阳,杀害刘琨父母。后刘琨虽向猗卢借兵夺回晋阳,但也使得自己处境更加窘迫。
再次,北方晋军将领的私欲与不和致使石勒不断壮大。永嘉五年(311),刘琨、王浚、辽西段氏鲜卑与幽州乌桓曾合攻石勒。但王浚为人怀有野心,与素有报国之志的刘琨不和,为了与刘琨争夺领地不惜撤回军队并杀害其族人刘希,石勒又生擒并买通了鲜卑段末枉,幽州乌桓酋首审广、渐裳、郝袭也秘密向石勒投降,联军彻底瓦解。后王浚倒行逆施,“刑政苛酷,赋役殷烦,忠贤内离,夷狄外叛”[6],石勒认为时机已到,于建兴二年(314)出兵幽州袭杀王浚。虽然石勒于不久后又放弃幽州,但对包括刘琨在内的孤悬于外的晋将来说,王浚的覆灭又无异于是一次重大损失。
最后,刘琨本人亦刚愎自用。猗卢意外被杀,刘琨在得到猗卢的部众后虽然实力大增,但部将箕澹认为这数万部众“此虽晋人,久在荒裔,未习恩信,难以法御”,建议“今内收鲜卑之余谷,外抄残胡之牛羊,且闭关守险,务农息士,既服化感义,然后用之,则功可立也”,倘若从箕澹之言,刘琨至少可以继续独镇一方,令敌人不可小觑。但刘琨报仇心切,盲目攻击石勒,最后覆军失地,只得被迫投奔段匹磾,也为日后自己的被害埋下隐患。
纵观刘琨一生,原本是一个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纨绔子弟,但却能在外族入侵时受命于危难之际,在与朝廷隔绝的绝境中毅然独守晋阳十年,遭受刘渊威胁时巧用离间计降服匈奴万余落,和刘聪作战时又曾“俘馘千计”,不可不谓竭尽全力,这种宁死不屈的爱国精神值得称颂与敬仰。同时,他在《重赠卢谌》中所表达的那种深沉的国破家亡之痛、英雄末路下的未酬之悲也不断影响着后人,也使得五千年历史上多了一个“照汗青”的楷模。(www.daowen.com)
2017.03.25
[1]《晋书·刘琨传》。
[2]《晋书·刘琨传》。
[3]《晋书·刘琨传》。
[4]《晋书·刘琨传》。
[5]《晋书·刘琨传》。
[6]《资治通鉴·晋纪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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