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使人体验到“意外”、“言外”、“诗外”、“象外”形式创造的本源,在于意象直觉灵感动能活力凝聚。在人类社会文明发展过程,生命原型意象符号感应本能随自然生机运化而化,造成原始艺术 自发信息形式,形、声共运,“乐象”、“画形”与天地气象运化之象相应同一。
天地人生机信息以象共通、共生意象常性形态关系有机外化,证明人类生命基因循自然气象变化生发的原型艺术形态生成性,心象本能与心灵时空意象当下信息激励全息会通。
人类世界各地域、各种族,那些由始前遗留下来的石雕、陶器、壁画等心灵意象生机信息符号,共同以生命原型形式朴真,表现出人类原始造型本能以象形沟通内外,以心象视听时空化一形成生命自然本能灵感信息形式会通。原型艺术灵感以心象会通“性相”,通过“观物取象”自发反映于史前石器打制、陶器彩绘、岩画雕刻造型形式的自发性同一。远古东方出现史皇仓颉画形造字,舜女弟首绘五色为彩作画,形成生命原型意象审美觉醒。
中华民族在纪元2255年前,出现有巢化绘轮环螺旋,伏羲氏画八卦、皇帝染衣饰、先祖们以天地五行运化与五色、五音、五味共同构成人与自然生机信息相应相生的心象灵感形式“太和”反映。
先秦道家、儒家,传承、发扬殷商“尊神事人”以礼为宗法构法规,以自然原型生机关系“玄观”、“妙化”心灵原型神形关系会通,大成“礼乐”“中正”“太和”,大兴“六艺”灵感会通之教化制度。礼乐教化成封建社会法规制度,保证了中华民族礼、乐文化发展顺应天地自然生机变化,意象灵感循本发和,致社会人生“太和”,“和而不同”的灵感精神常性及随机开放包容性。
心象神性形式感应,使中华民族古人从心灵感觉全性应天,以礼乐成制育人,致使古人从“天人合一”的意境时空形式观照中,发现五行、五色、五音原型灵感关系与诗、书、画、乐、舞形式相应相生之化,共生天地时空运化与人俱化的文采形式审美“太和”。《荀子·乐论》发现古人通过“乐行而志清,礼修而行成”,《礼记·乐记》的心乐宏规。他认为古人行知,循自然主象运化致和,“作乐以应天,制礼以配地”。礼乐以心象活力中外会通成制,使古人的艺术灵感常性会通自然极化为一。
西汉河间王刘德所作《乐记》,从发现生命灵性审美视听感觉关系心象活力有机会通,揭示乐象心生,呈现“君子动其本,乐其象,然后治其饰。”最终实现乐象审美形式观照引发“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的艺术灵感常性。全面艺术灵感心象常性大美通观,达到视、听审美形式“通感”中的性象“通观”“独乐”境界,形成“乐以和其性”的艺道“太和”形式之化。
精神情感原型形式“太和”之化,使古代人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以“乐情”“正色”正风。乐师、画师心应天地四时气象,心灵意象视、听原型形式意冥玄观之中,一化成真,天趣神采语言独辟。心象原型生机会通精神形式光彩焕发,使汉唐文人自持审美感觉贯通时空,情性精神复照心灵原型生机信息关系本和。
东晋文人陆士衡从绘画意象心灵审美灵感大艺旁通,指明:“丹青之兴,比雅颂之述作,美大业之馨香。”绘画意象大美,以心象原型本能致神形审美观照内外通观,时空信息与心灵视听关系并运,造成艺术家情真意化,不断发扬礼、乐、诗、画陶冶情性精神形式会通,大化为一,全性自呈意象大美神采气韵形式自由外化的艺术人生灵感常性“太和”、“天乐”。生命原型意象感应本能会通意象审美形式风格,形成中华民族五千年社会文明创造活力循本生化,首尾相顾,“内聚外衍”艺术灵感“和而不同”,艺术形式包容相生的精神凝聚力。
古人在艺术人生过程中,自呈无具体功利目的的意象审美形式自在观照,使中华民族在两千多年前以意象艺术为民族文化主旋律,构成游艺人生为圣道,“乐行志清”,出神入化,情深意明的艺术精神系统。意象生机形式关系玄观外化内返,造成古人诗歌、乐舞、文字符号与绘画意象审美感觉内外化一。古人正是在意象审美形式与意象原型感应本能全面会通过程,艺术家开始由意象原型灵感发现,普遍出现意象个性灵感形式自觉——自由创造。
大自然生机信息运化与人的生命原型心象本能以象形关系内外化一,在“礼乐”成制的社会文化传承过程,古人通过“六艺”会心;言志、抒情,耳聪目明的艺术灵感会通,自觉形成意象原型大美通观基础上的艺术个性形式创造。
意象艺术感觉境界的独到性,源于艺术家视、听为主的诸灵性感觉由心象动能无意识会通,同时又因某种强信息对情感产生当下激励将情感动能自然集束于某一特定方向,导致心象关系焕发于“意外”“象外”、“言外”产生不同艺术形式创造。
大自然原型生机信息感应关系沏悟入心,真情外化。造就历代艺术家以心象本能直应机神运化玄妙,心象动能奇纵贯通有无,心灵审美境界独辟,产生个性灵感形式光彩四溢的常性精神影响力。
自秦、汉帝国意象造型雄风传世,魏晋南北朝包容印度佛教“不二”性象开悟,佛学玄观与玄学心观有无互动相生,同构文学家、艺术家意象审美形式直觉。至大唐盛世,中华民族文化在跨地域广泛交流中,使艺术家的意象感觉发现及情感形式表现明显超越远古“礼乐”法则,以心象会通精、气、神,呈现唐诗、乐舞、表演、绘画、书法、建筑造型等艺术形式以个性风格创造力,突破孔子时期所倡导的“尽善尽美”礼乐规范,一时变得艺术个性情感活力光彩四射,意象形式语言瑰丽多姿,出神入化。
盛唐诗歌、乐舞、绘画灵感形式的个性化,促生中国戏曲艺术综合形态渐显。唐玄宗李隆基(685—762),在宫廷组织专门乐舞情境表演。唐人在继承汉代“戏象”形式,形成“唐戏弄”。即表演者以心灵形象会通集中表现诗歌、音乐与意象造型动作随着演出时、空外化的综合艺术活动。
唐代诗歌、乐舞、绘画、书法等艺术创造活力光芒四射。艺术家在前人生命原型意象审美形式“太和”共通的基础上,由个性感觉活力循本主动发现,出现空前绝后的艺术个性灵感形式创造,而从显现艺术主体精神光彩自呈。如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在盛唐时已称“三绝”,被世人争相传承。唐人艺术创造形式奇绝入神,妙化为“象外”、“言外”的本质,在于艺术家心灵意象境界全面会通过程中产生的审美精神感觉独立。艺术审美精神独立无忌,促成艺术家专心于本体当下灵感生机发现,敢于在灵感自信自由状态把自身心灵动能发现,外化为玄妙神奇的艺术形式。
南宋文学批评家严羽《沧浪诗话》,以诗人妙象感悟赞扬盛唐诗人李白、杜甫艺术灵感光彩形式“不涉理路,不落言筌,”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跡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诗人意象奇纵,质在心灵妙象有无直观自然时空信息会通能力,如盛唐“诗仙”李白纵情极化入神之诗,以意象灵感形象发现,直抒诗情意象,“象外”独化之妙,成自性原型神采创造之极。
意象原型灵感境界内外会通,保证诗人视、听情感活力以自然动态形象与精神光彩互动相生。诗人在心象动能奇纵之下,直观生机气象有无,心象观照运通古今,一化为妙象独立。如李白《望天门山》所表现的意象境界,充斥作者诸心象动势发现: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诗人以青青两山相对,碧水江流回荡,一片孤帆来天边的动态形象,实现心灵意象境界直观所产生的艺术灵感形式动态表现力。
李白《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从中可见诗仙清晨披露光,离开奉节白帝城,沿长江顺流东下江陵千余里过程中的心灵视听感觉活力随机生发,贯通时空,自持心灵原型意象感觉观照的意象活力会通,以心象情感形式冲动意化为文字节奏、韵律审美形式,画家持心灵意象原型形式直观,以心象原型观象,直接把心象当下自然生机印象转化为绘画色彩、律动、气韵、结构、神采形象唯一。诗人以心灵声韵意象境界形式独运,表达情感生机活力冲动。画家用意象原型形式直观表现灵感直觉发现两者意象共通,相应呈现心象灵感发现力的审美形式差异性与审美形式通观相应相生之和。
艺术家生机信息意象形式观照能力共通,造成诗情画意形式光彩会通。由于心象灵感形式辨识能力的差异,又形成诗人的节律语言表达与画家的气韵形象表现之间的审美距离。惟有那些在诗歌、书法、绘画不同形式之间,能由心灵原型意象信息内外通观、自生神采活力无限、直见形神化一的人,才有可能由意象灵感凝聚,创造出艺术光彩形式无限会通的杰作。
北宋天才诗人、画家、书法家苏轼,持心灵意象审美境界达观深照活力,直观唐代深通音乐又把山水画推进至伸写意、传神妙境,被唐代宗皇帝推为“天下文宗”的诗人王维(约690—761)的画作《蓝田烟雨图》之后题跋:“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苏轼、王维心灵诗、词、书、画境界意象动能,时空通观,实现诗情韵味与画意、形神光彩形式妙化会通。
王维从诗、画视听心象时空会通,深刻体悟到诗人与画家生命灵性相应生成的原型灵感本质存在。由此他直接说出:“当世谬词客,前身应画师。”其意在于指明,艺术原型创造,心灵视听形象相应化一的生命信息原本共通,意象形式创造活力应变无穷。
王维的诗歌,心灵视听境界大象妙化,原型情感诗意形式蹊境独辟,如:《使至塞上》所见:“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反映作者对大自然旷达壮观意象形态关系直观,所实现见圆形落日与高原旷野直上的孤烟形式对比,原型画意神性形式转化。而通过那首《渭川田家》,又可显见王维作为画家诗人的意象直觉与诗意透识之化:
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www.daowen.com)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农家风光情、境、意象交融,自然恬淡,一派田园景象。反映诗人寄深情于平淡的田园意象形式会通。
意象原型观照的灵感会通性,一方面造成文学、绘画、音乐、舞蹈等艺术精神、气韵、生机形式共通,另一方面随着社会文化不断发展,意象原型生机信息形式转化出现审美情感取向差异,不同的审美情感取向,引发艺术家独特情感形式发现力。在人类艺术发展史上,像苏轼、王维那样以艺术直觉观照,立意于生命原型象外发现,直正率性实现诗情画意音韵形式创造力相应通观,由本体心灵意象原型生机直观,全面沟通内外,会心达观成真的艺术天才实为罕见。
人类视觉生命信息感应可以获取宇宙星空数万年以前发生的光信息。这种生命信息感应当下直观作为本能所带来的审美灵感判断力,以及在人生过程中的象性超长时空存在性,导致世界各种族、各时期多种文明形式均以心灵视知觉形式发现为先导。视觉意象原型生机信息关系随着时空变化不断发现,引导着人类社会从打击石器、烧制陶器、构造建筑、雕刻符号、直到创造文字、乐舞、绘画等艺术审美形式心象会通。古人正是通过心象审美形式相应创造,全面生成人自身艺术情感精神光彩形式意象审美灵感全性会通。
意象灵感生机会通,形成古代艺术家以心象原型信息感应符号神性敬畏,实现审美形式感觉直观,直达自然万象生机气象无极限运化。古人在大自然原型形式转化审美形式观照中,形成艺术审美直觉信息形式透识。一代代艺术家开启本体心象情感本能,心应自然,直见大自然万象原型信息关系运化中的形式律动,心灵境界在愉悦之中将生命原型生机妙化为审美文章。尤其是那些历代书画大家,大都喜爱深山野水,登高望远,立于自身审美感觉直观无极限之化,任意把直觉气象发现神变为妙象形式。艺术直觉超时空化象见真,导致艺术审美形式真化。
与西方绘画艺术以视觉再现为主的形式不同,中华远古至古代艺术以天人合一的自然大道,用为人生的艺术活动联结成人的生命灵性有机的“太和”形态。这种生命灵性形态“太和”,使中华传统文明具有世界性的本质生成意义。
约公元前两千年前的夏商周时期,远古人随着敬天、尊神、卜巫等为生命的社会活动,产生以团块空间运动出现的线结构,形成造型威严庄重的青铜文明。滥觞于中华多种族融和的东方造型艺术,将其本体生命活动依附于生命感知关系之“太和”的“大象”。其后,这种远古艺术“无极”、“太和”之势态,经过四千年以上的时间流变与变异过程,不断融汇外来的艺术形式,形成以意象造型(“抱”、“融一”“致一”)的绘画形式系统,像滔滔不断的黄河,融清流与泥沙为一,以通体相关的黄色彰显着中华民族文化的特色,形成“和而不同”“融而不泯”的东方传统艺术为人生的生命力。中国传统艺术“养生”“育”“游于”的艺术人生意义,决定为人生的艺术活动随时代不断生成的生命结构空间。为人生的艺术活动形式的生命活力,在当代世界文化潮流撞击中,像发现新大陆那样正在受到世人的关注。当人类同期的其他古老文明一个个随着时间在本地域或悄然淡出,或固化为历史遗迹突然沉没,惟有中华传统艺术的长河,从未断流地保持着首尾相映应一脉相承的生命系统承传关系,并且在当代性的世界文化中呈现着永恒的艺术生命意义。
从艺术活动的生命本质特征看,如果说西方艺术从古希腊时代起,开始实现人再现自身运动的有式语言的绘画艺术风格,那么从殷商青铜时代开始,中国传统艺术以生命意向灵性把天地自然与人合一,书画与礼乐文章并融,感情理义与艺术程式共通,实现天地至美为人生“太和”、“至乐”的传统艺术本质。无疑,在这种中华艺术活动持久性之下,蕴涵着尚待世人认知的内在本质生成规律。随着日益加深的世界文化交流,中西思想家和艺术家在当代愈来愈令人迷茫的艺术时尚化危机中,开始关注和研究中国传统艺术至人生太和的生命形态。当代英国著名艺术史家修·昂纳(Hugh Honour)、约翰·弗莱明(John Fleming)在《世界艺术史》中加重中国传统艺术在人类艺术发展史中理当应占有的分量。他们把中华传统艺术生命的持续性喻为:“可以弯曲但不会折断的竹子”于“外来风格与技术的吸收与敌对之间,传统与革新在艺术之中成为相互制衡的力量”。
中华古人通过巫术及礼乐活动过程,生发艺术灵性及表现能力的觉醒。这种原始艺术生命自发灵性,经先秦诸子哲学思想争鸣、魏晋儒道释并立、玄学对人生玄远精神弘扬,渐渐实现卓然独立的艺术情感灵性自觉,形成古代人由生命活力产生的艺术灵性力量的内聚外衍。它凝聚的是人通过集体-个人艺术活动焕发的生命活力和精神力量。这种异质同构的艺术本质力量将人的生命存在内外贯通,生成心领神会、情真意笃的生命艺术灵性神采。孔子在面临西周奴隶制礼崩乐坏的社会转型期,通过“六艺”教育,提倡“仁志之乐”主张“游艺”人生。老子、庄子崇尚大道自然,得“至”、“游至乐”、性与道和,坦然自适的“抱一”、“天乐”境界,都反映出中国古代思想家在和极为一的艺术灵性活动中,感悟到只有在为人生的艺术活动中可持续保持人的生命灵性的整一太和。马克思和其后的西方思想家,都从不同层面觉察到资本主义文化生产消费所产生的现代社会人格人性分裂。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认为:“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本质。”完整的人的全面本质,即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思维、直观、感觉、愿望、活动、爱”。20世纪,法兰克福学派最著名的思想家赫伯特·马尔库塞,对西方发达社会“单面人”人性的批判,证明人格的现代性分裂危机深重。近20年的“后现代理论”及“后现代艺术实践”,虽然具有巨大的艺术情理互渗及形式包容度,但是当代艺术的产业化、信息化几乎难以有令人关注的生命本质及灵性本质生成。甚至艺术灵性生产,也不得不随世界市场需要从人的灵性情感及精神创造改弦更张,陷入愈演愈裂的当代时尚化产业生产迷茫。
天、地、人之和的中华传统文化观念,本质在于表现人的生命本能基本需要之上的艺术灵性与艺术灵性形式整一“太和”。古代“太和”的社会思想仅存在于统治者及思想家的头脑中,惟有在艺术灵性创造活动中,可能满足人的生命本能及审美感情需要。同时艺术活动呈现的灵性精神活力又使人的情感、精神导向人的全面本质生成,从而在艺术人生过程中产生人与自身、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灵性关系“太和”。艺术灵性太和,反过来可能在人本体异质相干关系系统内外产生自觉抑制人类社会对时尚物欲过度追随出现的人格分裂。
意象造型活动是使艺术创造呈现灵性太和形式的合力。中华传统艺术本体,由于充满多向异质结构关系差异和谐互动,那些参与艺术活动的人自身向内在情理本性元一凝聚,同时又朝外在未显的精神空间辐射的艺术灵性活力。古人以异质灵性共生超理知的艺术情感于精神太和,使他们在自然而然的生命本能与艺术灵性互动过程中,呈现“以一致一”“知异而和”的生命光彩焕发的艺术创发态势。
从立象尽意“得意忘筌”,到艺术家显现“象外之象”的“真画”,先民“守其神,专其一”(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在生命本一的艺术活动中,生发不拘于模仿物象表面形似,也不限于理法制约,甚至得意象之大真而不囿于画迹,意在“养生”的艺术生命活动方式。如《吕氏春秋》(成书于公元前239年)《孟春纪》所言:“圣人之声色滋味也,利于性则取之,害于性则舍之,此全性之道也。”
意象绘画知觉活动是以表现人的视觉能动性为特征,又由视觉能动特征产生超视觉对象性的艺术情感、精神灵性汇通。它给人的艺术生命本能提供可充分发挥生命灵性形式的多层次和多方向创造空间。意象绘画造型形式的空间创造自由与意象整一中的异质差异关系有机互动,生成并维系着中国传统艺术太和灵性生机及有永恒活力的灵性艺术形式,形成古代艺术创造与社会变革共存的无限生机。
意象造型活动,内含人的深层感情律动与精神灵性,外联自然太和元一大象与灵性空间形式。中华传统意象绘画,从蕴涵着人的感性、知性、情性、理性“元一”未分的生命灵性,汇通为太和“致一”的艺术形式创造活力。宋董逌在《广川画跋》中提出“得一以画”的画理,古代人通过艺术活动,保持执一不离的艺术灵性太和,实现致一乃大的艺术生命形式包容度。符载于《观张员外画松石》中,用文字表达唐代画家张璪造化与心源灵性汇通的意象太和状态:“……是时座客声闻士凡二十四人,在其左右,皆岑立注视而观之。员外居中,箕坐鼓气,神机始发。其骇人也,若流电激空,惊飙戾天……毫飞墨喷,粹掌如裂,离合惝恍,忽生怪状及其终也,……投笔而起,为之四顾,若雷雨之澄霁,见万物之情性。观夫张公之艺非画也,真道也。当其有事,已知遗去机巧,意冥玄化,而物在灵府,不在耳目。故得于心,应于手,孤姿绝状,触毫而出,气交冲漠,与神为徒。若忖短长于隘度,算妍媸于陋目,凝觚舐墨,依违良久,乃绘物之赘疣也……”
意象知觉作为人类原始生命冥一,起自史前卜巫、祭祀活动中的意象互渗。华夏古人通过创造彩陶几何纹饰、甲骨文字、青铜祭器造像,“乘天体”(《左传》)之变,意在显生命意象,以生命意象为真,呈现古人生命造型知觉活动的灵性觉醒。远古时代,东方诸种族在位集体生命发生的冲突中,实现生命冥一的知觉与意象形式关系融合。《周易·系辞上》引孔子的话指出“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周易大传·系辞传》解:“象者,像也。”相似之象因人的视觉感官接受外在信息而生发,而由人的意念(情理、思想)活动产生的内外知觉合力所联结。因此,在远古时代中华民族先人那里,最先产生的意象活动是人的生命本体冥一未分的异质互动中和形态,即《庄子·天下》篇所表述的天道“太一”。意象绘画实现人的生命灵性感知的造型之真。古人作品中“真画一划,见其生气”,显其天、地、人合一的生命原创灵性语言形式。
意象以“太一”立,而致艺术灵性形式太和致一。远古意象之像,属于人与自然生命存在关系互渗的灵通之像。远古时期的“太虚之像”显示出古人通过与生命同一的艺术本体活动产生必要的空灵境界,空灵的艺术知觉不仅使人觉察外在物质表象的变易,更重要的是关注物象变易与生命活动的“象外之”内聚外衍致一的有机太和。《老子·第四十一章》曾提出“大象无形”的有机变易势态,这种整一大象变易中的内聚外衍态势,决定后来中国传统绘画出现“不似之似”超表象之似的“画境”、“气韵”、“笔墨”等纯生命情感形式审美语言和审美意味。意象艺术形式与人的生命灵性关系互动同一,其中所包含的互动因素不但超出上述《周易大传·系辞传》所释意象的范围,也越过现代欧美美学家“移情”、“表现说”所论证的艺术主体将情感投射于审美对象,与审美对象发生情感交流和表现的空间维度。意象知觉与意象艺术活动,生发唯天地人相依相生,生命内外为一,精神层面变通,异质活动往来无穷的生命灵性关系互动,自然而然地呈现《易经·系辞》上所说:“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聚衍变易规律。灵性变易与社会人生共融为异质灵性“太和”的艺术生命活力。
不幸的是,在中国传统艺术本体随着封建制度和封建意识的形式和加强,传统意象造型生命太和被僵化的社会存在抽掉生命情感灵性的鲜活性在近代变成技法传承。近代以来的中国传统绘画,固然也偶有独到的优秀画家及作品出现,如石涛“法自我立”的“一画”,潘天寿等绘画作品显出的灵性霸气等,都显见中国画家意象绘画的现代活力。但是,封建意识对人性的过度压抑,画家以画为生活必需的职业化,画种之间的过细分工,使传统意象生命活力随社会时尚需要,变成了无意象的绘画表面技法,意象绘画语言固化为少气无力的套路程式,由“象外之象”转入象内之象、象它之象。造成现代中国绘画形态弱化生命活力,呈现“无差异”的形式趋同。当具有现代人格的西方绘画艺术强势传入中国之后,传统意象绘画本体受到必然冲击,只具传统意象形式空壳而无意象形式本质的互动活动,使现代“中国画”在西方个性鲜明的现代绘画感知形式多层面强势冲击下,很快处于弱势。传统造型艺术过去式的融和力似乎出现被西画融合的局面。在一片西方绘画语言中,中国画语言几近成为落后于时代发展的孤芳自赏。而此间不少西方现代绘画大师却主动从东方意象绘画中汲取具生命活力的情感表现,并且以现代艺术个性把意象情感形式语言世界化。德拉克罗瓦、莫奈、凡高、高更、马蒂斯、康定斯基等现代绘画大师通过个性鲜明的现代印象再现、抽象表现,实现现代意象绘画生命语言的新图式。
中华民族艺术诗歌、书、画同源的本质,在于心象原型灵感直觉气象动能形式发现。原始书画原型符号造型始于感应自然原型五行运化及观照鸟兽之迹。
早在文字出现之前的远古时期,各民族根据生命环境生机信息感应,用心灵视觉本能,率先从现实表象中提出象形符号。相传在约五千年前的黄帝时期,由生有四目的史官仓颉,用视觉灵感直观引发自心神明睿智发现,通观天地气象与鸟兽之迹,将大自然中的生命原型符号,妙化为体象有度的古篆开始传世。秦始皇统一中华,李斯以秦篆为正篆形成“天下同文”。其后书法家篆、隶、草、正笔体启心开势,观象化形,出笔依心象,书成惊鬼神。其形式妙化的根本动力,立于书家心灵形象直观产生的神性会通。艺术直觉透识,形成艺术形式妙极独化。
古代书画大家,仰观俯察,正心直对大自然原型气象形式运化。心智一意达观天下,将心灵原型形式发现转化为造型骨力古朴奇绝,神采纵横通达,气韵、节律循心象生化的翰墨审美形式千古传承。
心灵意象妙象达观,独见、独化是历代书法大家自持神性形式的根源。远古仓颉神目通观定古篆源自心灵意象形式达观;秦相李斯删古文成秦篆,皆根于心灵意象原型境界会通;在中华民族书法艺术史上被称为“草圣”的张旭之所以以草书至圣,根本原因在于自心意象灵感形式信息的不断发现。宋朝欧阳修、宋祁等所撰《新唐书·文艺传》中记有:“旭,苏州吴人。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自言,始见公主担夫争道,又闻鼓吹,而得笔法意,观倡公孙舞《剑器》,得其神。”
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709—785)见张旭出笔如神,请师笔法,得张氏所述笔法十二意。该文中提到,大书法家褚遂良由见利锋画沙,感悟到用笔如锥沙。可见张旭草书至圣,本于心灵意象生机形式透识。张旭以敏锐的艺术直觉,从公主与担夫争道过程中看到力度的冲撞与避让关系,又从心灵乐象节律听闻感到书法形式运化中存在着原型节奏旋律,同时由心灵意象直观公孙大娘剑器舞,产生精神性情感光彩神韵直接沟通。张旭心灵意象生机迸发的灵感形式鲜活性博观、至深、化神,唐文宗李昂把张旭的草书与李白的诗、裴旻将军舞剑称为“三绝”。宋代书法家朱长文(1039—1098)所著《续书断》,记有诗仙李白赞颂张旭草圣的诗:“楚人尽道张某奇,心藏风云世莫知。”张旭书道妙化神奇,皆因心象灵感见于万象,原型本相触物焕发,鲜活形式随机生变,通达无限,艺术情感与精神光彩浩然会通所致。
意象原型灵感常性通观,引发古人心象审美形式直觉发现在先的形、神先觉引领。从圣人“立象尽意”,“形运神生”,到画家“心观外象”,“以形写神”,直观自然山水形式关系,“质有趣灵”的原型形式存在。视觉以意象原型审美形式明见先觉,造成人类由审美形式创造带动社会文明过程的主要动力。
画家与诗人心灵意象感觉共通,所呈现艺术创造形式不同的主要原因在于绘画形式创造过程,画家以意象发现直接转化为审美空间形象。诗人表达情感意象发现,却要通过文学意念借助文字语言传达情感律动。绘画艺术灵感直观与精神光彩内外化一,实现意象绘画形式循本生化,有无相生,妙不可言的审美境界会通。
山水画家由心象原型本真形式直观所引发的意象审美灵感会通,呈现生命原型形象本能在大自然生机信息关系观照相应生化过程。他们深查自然生机信息,直取万象形式关系运化,在艺术精神全性会通状态,主动把原型生机信息关系转化为意象审美形式。
意象绘画造型形式创造,以心灵意象直观带动妙象形式光彩内外会通。自然呈现妙象形神生机关系即刻会通的快捷性;艺术灵感跨越时空、纵变横化为一的审美形式坚实性;意象形式光彩活力相应产生对音乐旋律结构、文学意境、舞蹈体态动作神韵的全面灵感引领。
意象审美活力当下会通古今、化生内外、形神光明化一的直接快捷,造成画家独到的艺术灵感穿透力。画家开启心灵慧眼,穿透万物表象之似,直达生命原型情感本能之象的艺术精神境界自由会通,使意象灵感活力带动听觉“乐象”节律,触发文学形象观照境界,生成艺术灵感全面自由通观所生成的心旷神逸,自呈艺术人生的光明化境。中华民族五千年社会文明循本生化的艺术文明,正是以意象审美形神光彩会通的伟大品格,超越画匠以技为画的社会功利目的性,形成意象灵感不断与精神光辉相映,生成与社会现实变化相应生辉的艺术灵感创造系统。
古代画家心灵原型本能“乐其象”,致心象审美观照内外化一的直觉形式丰富性、持久性、独创性与时空信息随机发现无限会通。意象审美形式直观,以心象形式独到观照,造成绘画形式独立创造及审美活力对其它艺术知觉的心象动机引领。从心象“联觉”关系看,诗人、音乐家的诗化意境、乐象情感形式表现,促进画家主动开启心象境界,自觉用情真意切的意象审美直觉穿越表象,直透生命原型本真形式关系之化的特殊发现力。
本章提到过的唐代著名诗人、山水画家王维由于深通诗文、书画意境观照,心象会通山水气象形式直观,独化“破墨”松石气韵形式朴真。王维从自然原型形式观照,“得意象形真”,主张山水画家作画直观气象底蕴,“意在笔先”被后人誉为开创“文人画”传神守意的艺术大师。其《山水论》以文字表述身为山水画家,在自然原型气象形式直觉观照中所见四时形态变化。从王维“观者先看气象,后辨清浊,定宾主之朝揖,列群峰之威仪。”可知画家由自然原型气象观照,自得万象神性形式关系意象独见的审美境界。在山水意象境界深观,山水原型形式独运独化过程,山水画家心象审美直觉独到的妙象形式发现,反哺人的生命原型形式感觉全性会通性。
王维深得佛性灵感观照启示,他在《山水论》中,表达文人画家在直观大自然万象随时运化中得到的意象相关形式深层妙感发现:“有雨不分天地,不辨东西。有风无雨,只看树枝。有雨无风,树头低压,行人伞笠,渔父蓑衣。雨霁则云收天碧,薄雾霏微,山添翠润,日近斜晖。早景则千山欲晓,雾霭微微,朦胧残月,气色昏迷。晚景则山衔红日,帆卷江渚,路行人急,半掩柴扉。春景则雾锁烟笼,长烟引素,水如蓝染,山色渐清。夏景则古木蔽天,绿水无波,穿云瀑布,近水幽亭。秋景则天如水色,簇簇幽林,雁鸿秋水,芦岛沙汀。冬景则借地为雪,樵者负薪,渔舟倚岸,水浅沙平。凡画山水,须按四时。或曰烟笼雾锁,或曰楚岫云归,或曰秋天晓霁,或曰古冢断碑,或曰洞庭春色,或曰路荒人迷。如此之类,谓之画题。山头不得一样,树头不得一般。山籍树而为衣,树籍山而为骨。树不可繁,要见山之秀丽;山不可乱,须显山之精神。能如此者,可谓名手之画山水也。”
大自然意象形式直观深照,循生命原型气象形式妙化入神,显现绘画形式以心象动能全面会通艺术知觉的审美引领。使社会人生由艺术精神品格和谐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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