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重商风气在江南文化中的延续

重商风气在江南文化中的延续

时间:2023-10-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7]雍正如此苦口婆心,正说明不禁官营工商业的传统重农抑商政策的不得人心,需要朝廷官方的一再维护。这些例子都说明,江南地区和全国各地一样,重商之风早在先秦秦汉时期就已经盛行。所不同的是,此后江南地区的商品经济发展呈加速趋势,重商风气也越来越显著。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一些有识之士开始摆脱传统重农抑商观的束缚,从理论层面为商人阶层正名,这其中,江南地区的学者功不可没。二是经营工商蔚然成风。

重商风气在江南文化中的延续

中国传统社会历来奉行重农抑商的基本国策,视农为本、商为末[6],先秦时期的商鞅荀子都提出过重本轻末的主张,韩非子更将商人视为“五蠹”即社会蛀虫之一,再加上儒家也有重义轻利之说,从事工商业的获利程度也确实远高于从事农业,工商业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看成是高利润的代名词,因此商人阶层在中国传统社会中一直被赋予道德贬义色彩,历代都受到朝廷官方的刻意打击,忝居四民之末。直到清雍正五年(1727年),清廷仍然下诏重弹旧调:“朕观四民之业,士之外农最为贵,凡士工商贾皆赖食于农,以故农为天下之本务,而工贾皆其末也。……惟在平日留心劝导,使民知本业之为贵,崇尚朴实,不为华巧,如此日积月累,遂成风俗。”[7]雍正如此苦口婆心,正说明不禁官营工商业的传统重农抑商政策的不得人心,需要朝廷官方的一再维护。毕竟,逐利也即获得尽可能多的财富乃是人之天性,先秦就有歌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学而俱欲者也”[8]。逐利行为本身不应该予以单纯否定,更不能和道德贬义画上等号,现代社会更是鼓励和尊重采用正当手段赚取财富的人,要打击和否定的是使用不正当手段获得财富的行为,所以即便是孔子也提出过“庶”、“富”、“教”之说。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就记载了全国各地的逐利风气、诸多致富能人及其致富方式,如赵女郑姬身着长袂利屣、精心装扮自己,出远千里,无非是“奔富厚也”;吏士舞文弄墨、不避刀锯之诛,不过是收受贿赂的结果;在军壮士攻城先登、斩将搴旗,是为“重赏使也”,等等。又称孔门七十二弟子中,子贡最富饶,携带重礼、结驷连骑跟随孔子周游列国,令孔子之名扬布诸侯;战国时人白圭治产业仿效用兵,根据时势变化、知进知守,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被后世尊为“商祖”。江南地区也不例外,越王勾践用计然之策,平糶货物、农末俱利,短短十年即积聚大量财富,厚赏将士,遂败强吴。范蠡功成身退,变易姓名为陶朱公,19年中三次积聚起巨额财富。这些例子都说明,江南地区和全国各地一样,重商之风早在先秦秦汉时期就已经盛行。

所不同的是,此后江南地区的商品经济发展呈加速趋势,重商风气也越来越显著。魏晋六朝时期总体而言,是商品经济相对衰落的一个历史时期,自唐代后期开始,我国的商品经济发展再次进入活跃时期,至明清时期达到高峰,尤以江南地区为首,中心城市和周边市镇均拥有发达的工商业,吸聚大量人口,从而形成了浓厚的商业氛围和商业气息,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www.daowen.com)

一是工商地位不断提升。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一些有识之士开始摆脱传统重农抑商观的束缚,从理论层面为商人阶层正名,这其中,江南地区的学者功不可没。嘉靖四年(1525年),浙江省绍兴余姚县(今属宁波余姚)人王阳明在《传习录拾遗》中说:“虽经日作买卖,不害其为圣为贤。”《节庵方公墓表》中则明确提出“古者四民异业而同道,其尽心焉,一也”,认为士农工商各尽其业、各尽其心,都“有益于生人之道”即都有益于社会,[9]在本质上并无区别。王阳明是明代大儒,他的这一观点影响力极大。明末清初的思想家、浙江海宁人陈确在《学者以治生为本论》中说道:“确尝以读书治生为对,谓二者真学人之本事,而治生尤切于读书。”陈确将“治生”列于“读书”之先,他所说的“治生”指经营产业,当然包括经商在内。名列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绍兴府余姚县(今属宁波余姚)人黄宗羲在著名的《明夷待访录·财计三》中指出:“世儒不察,以工商为末,妄议抑之。夫工固圣王之所欲来,商又使其愿出于途者,盖皆本也。”视工商皆为本,从正面抨击传统的贬工商为末业之说。至近代上海开埠后,西方重视工商的思潮传入中国,思想界甚至喊出了“商为国本”、“工商立国”的口号,戊戌变法光绪发布上谕称:“通商惠工,为古今经国之要政。自积习相沿,视工商为末务,国计民生,日益贫弱,未始不因乎此。亟应变通尽利,加意讲求。”[10]至此,官方终于废除了重农抑商的基本国策。

二是经营工商蔚然成风。随着工商业地位的恢复和提升,江南地区的工商从业人员日益增多,明代松江(今属上海)人柯良俊说:“昔日逐末之人尚少,今去农而改业为工商者,三倍于前是。昔日原无游手之人,今去农而游手趋食者,又十之二三矣。大抵以十分百姓言之,已六七分去农。”[11]这说明江南地区的农民弃农经商是一种普遍现象。苏州府吴县(今属苏州)人黄省曾《吴风录》也称:“自沈万三秀好广辟田宅,富累金玉。沿至于今,竞以求富为务。书生惟藉进身为殖生阶梯,鲜与国家效忠。”[12]文人士大夫也投身商业,元末顾瑛30 岁后始折节读书,堪称由商入儒的典型代表,明代华亭(今上海)人陈继儒,29 岁时公开烧毁儒生衣冠,表示绝意科举,同时编撰出版大量通俗读物,获利丰厚,这样的例子在江南地区并非少数。近代以后,以上海为龙头的江南地区更是涌现出大批绅商、实业家、企业家,产生了中国第一代民族资本家群体,如无锡荣氏兄弟、苏州席氏家族、镇江陈光甫、定海刘鸿生、定海周祥生、徽州胡光墉(雪岩)等,他们凭借不屈不挠的意志、足智多谋的才干跻身国际市场,与国际资本展开正面竞争,为传统中国的现代化转型作出了不可否认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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