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期,僻处东南的吴越地区就被中原人视蛮夷之地,尽管吴国的上层统治者来自中原周人,越国的上层统治者也日益中原贵族化,但在生产力相对低下的客观背景下,吴越地区的土著居民必须尚武好战,才能在物质财富相对匮乏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吴越两国都是征战色彩非常浓厚的国家,在很大程度上都可以称之为以武立国。时至今日,在今天的长江下游即由长江、东海、杭州湾和浙西皖南山脉怀抱的区域内,仍然散布着众多的由吴人和越人所筑、军事性质非常明显的堡垒和城池遗址,为了生存,吴越国家和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原诸侯国家一样,都遵循着注重军事、崇尚武力的原则。吴国自寿梦到阖闾的六十年间,和楚国先后发生一定规模的战争不下于二十次。吴王僚九年(前519年),吴楚边邑两个村庄的两个女子,在采摘桑叶时起了争执,事态随即升级至两个家族、两个村庄怒而相斗,再进一步升级至两国边邑长互相攻击,最后居然演变为吴楚两国之间的一场大战,可见先秦时期的吴人和楚人都一样喜欢诉诸武力。
和中原地区的民众相比,先秦时期吴越人的尚武特点主要表现为轻锐敢死,史书上常称之为“轻死”。《吴越春秋·勾践伐吴外传》记载勾践与越人的性格,称其“往若飘风,去则难从,悦兵敢死”,《汉书·地理志》称“吴越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剑,轻死易发”,均说明吴越民众性格轻锐、不惧一死。吴越军队喜用剑一类的短兵器,注定其擅长进攻,且常采取令敌人畏惧的、贴身肉搏式的近战格斗方式,故吴越军队以轻锐著称。不仅如此,春秋时期吴人动辄自刭,其频率之高令中原人为之侧目。吴王夫差自刎而死,夫差赐死伍子胥、勾践赐死文种时,均赐剑令其自杀。普通民众也是如此,伍子胥亡逃吴地的过程中,先有送他渡江的无名渔父覆船自沉,后有赠他餐饭的无名女子自投于水,两人与伍子胥萍水相逢,为保守秘密而选择一死,实可谓“轻死”。(www.daowen.com)
由于轻锐敢死,所以吴越地区多刺客、死士和复仇者。唐代学者韩愈在《送董邵南游河北序》中起首称道:“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古燕赵之地确实产生过如豫让、荆轲、高渐离这样的著名豪杰,而先秦时期的吴越地区与之相比,不遑多让。就刺客而言,有著名的专诸、要离,专诸动手之前策划周全,入太湖三个月专门学习炙鱼术,然后以厨师身份进献炙鱼时、抽出鱼腹中的短剑一举击杀王僚,要离则设下苦肉计,断去一臂并不惜牺牲妻子,最后一举击杀以勇猛著称的庆忌,可谓惨烈。死士不仅包括刺客在内,还包括普通的必死之士,常出现在战争中。吴越槜李之战,勾践派出三列死囚在阵前引剑自刭,令吴人不知所措,然后乘吴人不备时发动攻击而获胜。《左传·哀公十三年》载吴人大败于越国,“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吴王夫差担心战败消息传出对自己不利,令报信的七人自杀。至于复仇者更为常见,最典型如吴王夫差为父亲阖闾报仇而大举攻越,越王勾践更是隐忍二十年,最后一举灭掉吴国。
同样由于轻锐敢死,吴越军队多用装备短兵刃,以近身搏杀为主要作战方式,令中原军队闻之色变。吴越地区水网密布,受地形限制,无法展开车战,又吴越民众体格短小,难以发挥殳、戟、矛等长兵器的威力,适合运用灵活的短兵器就近搏杀,如铍、钩、戈等。铍是将短剑装在长柄上,类似现代刺刀,作战时用于直刺和砍杀,扩大了剑的攻击范围。《左传·哀公十一年》艾陵之役前,“将战,吴子呼叔孙……赐之甲剑铍”,说明吴人擅用铍。钩也是兵器,似剑而曲,钩形如镰,《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载:“阖闾既宝莫邪,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戈在春秋时是最流行的兵器,吴国出产的戈尤其受到各国称道,《楚辞·九歌·国殇》称:“操吴戈兮被犀甲。”吴戈与犀甲对举,都属精良装备。最著名的武器要数剑,吴越地区的铸剑原料美、工艺精,所以世传宝剑都产自吴越地区,吴越宝剑也成为良剑的代名词。吴越军队也大量配备剑,《吴越春秋·阖闾内传》称孙子为吴王训练宫女,皆持剑盾而立,《夫差内传》载黄池之会时,吴师“皆文犀长盾,扁诸之剑,方阵而行”。因此,春秋时期的吴军以行军快速、作战锐利闻名于中原诸国,长于短兵相接,但不擅长打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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