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新疆历史论衡:罗布诺尔与多浪人的联系与区别

新疆历史论衡:罗布诺尔与多浪人的联系与区别

时间:2023-10-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与罗布诺尔人相比,多浪人的情况就有所不同。如此看来,似乎多浪人与罗布诺尔人毫无共同之处。或者说,有相当一部分罗布诺尔人移居阿克苏、多伦等地后,也被称为多浪人。正因为罗布诺尔人与多浪人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之间早已出现了互相融合的现象。就目前掌握的资料分析,罗布诺尔与多浪人之间的这种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情况,仅能说明罗布诺尔人可能与原居住在喀喇沙尔的多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隶属关系。

新疆历史论衡:罗布诺尔与多浪人的联系与区别

除多浪人外,清代新疆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维吾尔人部落,因其生活在罗布泊地区,故人们称其为“罗布诺尔人”。

关于罗布诺尔人的情况,《三州辑略》卷二载:

罗卜淖尔……其中有回庄二处,皆呼之曰罗卜淖尔回子,人户各四五百家。其人不种五谷,不知游牧,以鱼为粮,织野麻为衣,取天鹅绒为裘,卧藉水禽之翼,语言与回子通,曾不知讽经礼拜之事。时有入库尔勒回城者,不能食牲畜之肉、谷麦之食,食即大吐不止。以库尔勒多鱼,故肯来,他处则不敢往矣。

清代其他史籍的记载与此大同小异。据此我们可以认为:罗布诺尔人是一个食鱼部落;其语言与一般维吾尔族居民相通,但有显著的地方特点;罗布诺尔人的宗教观念淡薄,“曾不知讽经礼拜之事”,正如瓦里汉诺夫指出的那样,“全部小布哈拉人信奉喀尼菲教派伊斯兰教信条,罗布泊镇的居民除外,亦不明悉他们所信奉的宗教”[24]

罗布诺尔的情况,不禁使我们想起南北朝时期的乙弗勿敌国。《魏书》卷一一〇载:“吐谷浑北有乙佛勿敌国,风俗与吐谷浑同,不识五谷,唯食鱼及苏子。”《通典·边防六》之“乙弗敌”条也说:“乙弗敌,后魏闻焉。在吐谷浑北。国有屈海,其海周回千余里。众有万落,风俗与吐谷浑同,然不识五谷,唯食鱼与苏子。”屈海,有的学者认为是青海,[25]恐误。因为青海在吐谷浑境内,而不在其北;《魏书·吐谷浑》载有青海湖的情况,“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内有小山……”同传之内,地理概念不会如此不清;太和十七年(493),北魏拜吐谷浑王伏连筹使持节、都督西陲诸军事、征西将军、西海郡开国公,吐谷浑由是“地兼鄯善、且末”[26]。所以,屈海应是罗布诺尔,它正好在吐谷浑北。不管是《魏书》还是《通典》所描述的乙弗勿敌国的情况,都与清代史籍描述的罗布诺尔人的情况相同。这至少可以说明,罗布诺尔人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部落或种族。

与罗布诺尔人相比,多浪人的情况就有所不同。正如前引《西域闻见录》等史籍所说,多浪人“以迁徙为常”,曾是和卓家族的“牧马养鹏之户”;“为霍集占亲近”,是和卓家族的崇拜者,故较之罗布诺尔人,宗教观念更加强烈;就目前掌握的资料分析,不管持何种观点,都难以把多浪人的历史追溯到南北朝时期。另外,自20世纪末以来,许多东西方的探险家都详尽地描述过多浪人与罗布诺尔的外貌特征。一般地说,多浪人“依然穿着稍微改变了的古蒙古式的衣服,长袍宽襟,登着高跟的长皮靴”。他们圆面高颧(尤其是妇女),依然保存着蒙古种的面貌。罗布诺尔人却不是这样,他们“都有一个突起的高鼻子;有高的颧骨,有明亮的大眼,在眼眶中,白眼球比黑眼球的面积多。他们不论男女都披着棕褐的长发,说着混浊的罗布语”[27]。如此看来,似乎多浪人与罗布诺尔人毫无共同之处。

但是,实际的情况与此恰恰相反。

有的学者很早就认为,多浪人与罗布诺尔人是属于同一系统的。[28]据伊布拉音·穆提义先生介绍,近几年来的语言调查证明,多浪人与罗布诺尔人同属一个中心方言体系。对于多浪人与罗布诺尔人之间的关系,清代史籍中也有较详细的记载。乾隆二十三年(1758),户部侍郎阿里衮说:

臣等于二月初九日至罗卜淖尔……有回人头目哈什哈等投见。据称:伊等原有二千余户,数十年来,移往阿克苏、多伦等处,现在尚有六百余人,以渔猎为生。四十年前,大兵平定吐鲁番时,将军等曾经招抚,赏给缎布、茶叶。撤兵以后,为准噶尔所据。近闻大兵平定准噶尔,前年曾进贡……昨闻额敏和卓移居吐鲁番,伯克托克托前年被玛呼斯掠夺,逃至此地,闻亦归附,恳准我等沾受皇恩等语。[29]

对此,《回疆通志》卷三载:“罗布诺尔,旧有户二千余,内附后不即徙,准噶尔虐其众,因奔徙阿克苏、多伦诸城,存者六百余。闻大军擒达瓦齐,遣使携鹤贡抵吐鲁番。”这些资料都表明,有一千四百户罗布诺尔人因不堪准噶尔贵族的剥削和压迫,移居到阿克苏、多伦等地。当阿尔租伯克所率一千户多浪人被清朝政府迁徙到喀喇沙尔地区时,舒赫德又奏称:“新授多伦阿奇木伯克阿卜都赉,率小伯克等来见,臣以奏准库尔勒等处游牧晓示。阿卜都赉云,我故兄托克托游牧,即在此处,闻得散往罗卜淖尔旧属,亦有复回者。”[30](www.daowen.com)

多伦人的阿奇木伯克阿卜都赉的哥哥托克托的居住地原在库尔勒,而他移住到罗布诺尔的旧属那里,并说那里有托克托所属三百余户。[31]而罗布诺尔回人头目哈什哈也证实,“伯克托克托前年被玛呼斯掠夺,逃至此地”。这就说明,多浪人与罗布诺尔有着密切的关系。或者说,有相当一部分罗布诺尔人移居阿克苏、多伦等地后,也被称为多浪人。同时还表明,曾经居住在塔里木河流域的多浪人确实是从喀喇沙尔及其所属之罗布诺尔地区迁移过去的。据有的学者介绍,至今居住在麦盖提的多浪人的后裔,也认为自己的祖先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至此的,并计划深入沙漠探寻祖先留下的足迹

正因为罗布诺尔人与多浪人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之间早已出现了互相融合的现象。斯坦因在罗布泊地区考察时就说,他“在那些罗布人的面部看到坚毅的蒙古人面容,不禁大吃一惊”[32]。而我们知道,人体外貌特征的改变是长期融合的结果。

尽管我们认为,罗布诺尔与多浪人有着密切的联系,或者说多浪人中有相当一部分罗布诺尔人,但还不能断定他们是否属于同一种族,[33]他们之间的差别还是十分明显的。就目前掌握的资料分析,罗布诺尔与多浪人之间的这种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情况,仅能说明罗布诺尔人可能与原居住在喀喇沙尔的多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隶属关系。关于原居住在喀喇沙尔地区的多浪人的族源问题,我们将在下一个问题中探讨。现在需要了解的是,居住在喀喇沙尔地区的多浪人及其所属罗布诺尔人是何时迁往塔里木河流域的。

关于喀喇沙尔的情况,《西域闻见录》卷三载:

初,哈喇沙尔原系回子城,土宇宽广,其著勒土斯山场回环千里有余,草肥水甘,宜游牧,多野牲,便围猎,且开都河水畅流,足资灌溉,以故回户繁盛,果木嘉禾盘空蔽野,夙称富庶之乡。但著勒土斯地近伊犁,准噶尔恃强占据以为牧场,额鲁特人口移住其间。地既相近,抢夺杀掳岁以为常,回子不堪其苦,逃亡死绝,其地竟无人烟。准噶尔全行吞并,移霍硕特种人来此游牧。

这就告诉我们,喀喇沙尔地区本是一个宜农宜牧的好地方,但由于准噶尔势力的扩张,该地的居民被迫逃往他地,而作为卫拉特四部之一的和硕特部便来此游牧。我们前引《回疆通志》也如是说。这都说明,不管是喀喇沙尔的居民,还是罗布诺尔人,他们迁往塔里木河流域的时间都是在准噶尔时期。但想要比较准确地估计他们迁徙的年代,我们还有必要进一步了解罗布诺尔人的情况。

清朝政府与罗布诺尔人的接触,始于雍正元年(1723)。是年二月,副将军阿喇衲奏报:“罗卜脑尔地方回人古尔班等,率领哈喇库尔、萨达克图、哈喇和邵三处户口一千余人,输诚投顺。”[34]当清朝政府准备把一部分受到策妄阿拉布坦入侵威胁的吐鲁番的居民,移居到甘肃境内的时候,也打算把一部分罗布诺尔人同时迁移。雍正皇帝指示:“再,罗卜脑儿回子,皆水居打鱼为生,此内有愿陆居为生者,请照吐鲁番例,一并移来。”[35]罗布诺尔人是否有移居甘肃的,史籍缺载,难以断定。但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后来移居到阿克苏、多伦等地则是肯定的。对此,《西域水道记》卷二亦载:“乾隆初,定喀尔喀与噶勒丹策凌游牧界……故淖尔众仍为准部属而被虐,多逃亡。”据此我们可以推定,罗布诺尔人迁居阿克苏、多伦地区,约在雍正至乾隆初年。至于与罗布诺尔人关系密切居住在喀喇沙尔地区的多浪人,他们迁徙的年代不会比此早多少。

在喀喇沙尔地区的多浪人及其所属罗布诺尔人迁往阿克苏、多伦地区以前,阿克苏、多伦地区是否有多浪人?答案似乎是肯定的,但他们的人数不会太多。我们从迁往阿克苏、多伦地区的多伦人及罗布诺尔人的户口数,与清朝政府统一新疆后从上述地区迁出的多浪人的户口数对比中,可以得出结论。另外,多浪人既为霍集占“牧马养雕之户”,人数应不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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