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63年伦敦建成世界上第一条地铁开始，国外地下空间的发展已有150年的历史，经过一系列的探索、研究和实践，发达国家城市的地下空间开发利用已经从雏形发展到相对成熟阶段，无论是施工工艺还是管理措施都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体系。地下空间的开发利用起始较早、成就较高的主要是日本、美国、加拿大及北欧等发达国家，其空间形态发展经历了从大型建筑物向地下的自然延伸发展到复杂的地下综合体（地下街）、再到地下城（与地下快速轨道交通系统相结合的地下街系统）的历程。

地下空间的作用也在不断丰富，从原来单纯而分散的地下市政设施发展到现今的地下综合管线廊道、地下大型能源供应系统、地下大型雨水收集及污水处理系统，以及地下垃圾真空回收处理系统。城市市政设施表现出地下化、系统化、集约化的趋势。现在巴黎、伦敦、柏林等城市的地下电缆建设早已接近100%。

1）法国巴黎拉德芳斯新区

拉德芳斯（La Défense）位于巴黎西北部新城，是巴黎大都市区最重要的中心商务区，用地面积为14km2，区内集中有IBM、日立以及法国本土20家最大企业中的14家总部，其主要企业的年销售额相当于法国每年的预算总额。拉德芳斯的总体设计别具匠心地体现了现代和未来城区的复合功能设计思想。新区与老城的轴线与悠久深厚的文化底蕴的古老巴黎遥相呼应，相映成辉。拉德芳斯区的辉煌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近四十年分阶段的地上地下整体化建设，现今的拉德芳斯已成为地面高楼林立，地下系统完备，集办公、商务、购物、生活和休闲于一体的欧洲最大的现代化商业中心。［26］

20世纪中期法国迎来新一轮经济发展高潮，随着城市蔓延巴黎市区内严重缺乏商务空间，1985年法国政府决定开始全新的商务新区发展规划，以满足首都巴黎的商务办公空间的迫切需求。“拉德芳斯区域开发公司”（Public Establishmen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La Defense Region，EPAD）于1958年9月9日成立组成团队对拉德芳斯新区进行建设。为减少交通设施和市政设施对城市地面景观和整体城市功能的分割与破坏，EPAD 通过详细整体性设计最终建成了规模庞大的地下空间系统。新区几乎将所有的交通设施和城市基础设施都放入了地下，其中包括6条地下机动车道路、2条地下轨道、3个地下公交线路首末站、2.6万个地下停车位及各种地下市政管网系统。同时，结合达到86ha的步行化区域，实现人车分流的同时美化了城市环境，有利于整个城市的可持续发展。（见图2-23）

拉德芳斯新区的整体空间设计对城市交通系统进行了创新、多样化、多维度的考虑，建立了“高架、地面、地下”一体化的立体交通系统。高速铁路、地铁、地下高速公路、地下步行系统共同构筑高效便捷的换乘系统。一方面，立体化的交通有效优化了新区作为交通主体的公共交通系统，解决75%的新区人流通勤问题；另一方面，地下化交通系统通过地下、地面、地上功能区的组织，将人行、车行功能垂直分离，实现了地面完全绿化和步行化，达到了功能与流线的垂直分区，减少动静交通之间的干扰（见图2-24）。

图2-23 拉德芳斯整体空间系统发展五个阶段

（图片来源：Hors-serie AA Perspectives）

拉德芳斯立体化的空间结构充分利用地下空间资源构建新区内双层城市的格局。新区地面层是城市道路、公交及货运等服务交通区。地下一层为人行以及通道空间，布局上利用地下轨道交通串联商业服务、零售、餐饮和娱乐等功能。停车安排在地下二、三层。整个新区整体利用地上地下复合、立体空间，史无前例地利用巨大的立体地下交通体系将人与车流彻底分开。同时，地下空间的大规模开发也为地面水池、树木、绿地、铺地、小品、雕塑、广场等留出充分空间，提供一个步行便捷、配套设施完善、环境怡人的商务办公区（见图2-25）。

拉德芳斯规划前期充分考虑与地下空间的衔接，倡导城市空间的立体化发展，有效节约开发成本及时间。该地区于1958年开始建设开发，建设早期依赖市场推动，后期以政府引导开发为主。因为强有力的政策保障使得其长达40年的开发周期中，始终贯彻地上地下整体设计的指导思想。

图2-24 拉德芳斯新城地下空间示意

（图片来源：Hors-serie AA Perspectives）

图2-25 拉德芳斯新城整体空间结构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2）加拿大蒙特利尔地下城

蒙特利尔地下城（Montreal Underground City）是指加拿大魁北克省（Quebec）蒙特利尔市（Downtown Montreal）中心附近地下的交通及综合性商业区，是目前世界范围内开发体量最大的城市地下空间。地下城大约12km2的建设区域，位处两个重要的地理景观中间，北抵皇家山脉，南达圣劳伦斯河。除发达商业之外，也是城市居民重要的社会文化活动之地。在地质条件优良的岩石层中的蒙特利尔地下轨道系统如同蛛网般致密、丰富，且功能强大。蒙特利尔地下城的全面发展是几轮城市空间结构变化的产物，借机于地下轨道系统，始于20世纪60年代，经过70年代的扩张、80年代的巩固和90年代的大型项目，形成了目前拥有面积达360万m2、两条地铁线10个车站的地下空间。总长度为32km 的地下步行系统，将地下高速公路、中央火车站、大型停车场、室内公共广场、大型商业中心、办公楼等相连接的地下网络系统，形成了当之无愧的“地下城市”（见图2-26、图2-27）。［27］

图2-26 蒙特利尔地下空间网络化发展

（图片来源：吴铮.城市中心区交通节点地上地下一体化设计研究）

图2-27 蒙特利尔地下空间网络系统

（图片来源：RESO）

地下空间能够有效抵御恶劣天气，鼓励居民使用公共交通，对城市中心商业和旅游活动具有吸引力。自1962年开始建设，蒙特利尔地下城逐步形成一个包含多种城市功能的大尺度步行网络系统。对于蒙特利尔的整个城市空间而言，地下空间有助于减轻主要交叉路段汽车与行人的交通冲突，缓解了停车需求，减少了空气污染。通过地下空间和商业零售之间的积极合作关系，商业区的核心一直保留着独特的活力（见图2-28）。因此，地下空间促成了一个对于商业街、公共空间和私人项目都有益的，繁忙且充满生机的地区（见图2-29）。

图2-28 蒙特利尔地下商业空间(www.daowen.com)

（图片来源：孙晶晶）

图2-29 蒙特利尔地铁空间

（图片来源：孙晶晶）

蒙特利尔的地下城的开发体现了人性关怀的思想。发达的地下步行道系统，以其庞大的规模、方便的交通、综合的服务设施和优美的环境，保证了在漫长的严冬气候下各种商业、文化及其他事务交流活动的进行。以人的需求作为出发点，通过科学的行为研究，了解人在地下空间的行为内涵，从而设计完善的地下空间设施。利用地下空间的特点，将餐饮、娱乐、休闲、购物为一体；积极采用自然采光系统，减少地下的压抑；设置清晰统一标识系统，缓解地下方向感的缺失；布置丰富多彩艺术作品，增加城市文化气息；广泛采用地下绿化植物，排除污染，净化空气。

通过把握和突出城市自身特色，以文化来增添城市的魅力。蒙特利尔是法国海外最大的法裔城市，有着鲜明的法国特色，其城市景观别具风格。大规模的地下空间系统开发使得老城区保存了地面欧陆风格建筑。无论是规划还是建设，每一个细节都着重体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地下空间使得城市保留着大片绿地，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浑然一体，人与自然和谐共处。蒙特利尔的地下空间开发成功的关键因素，是当地政府认真落实规划、长期提供政策引导和服务的结果。政府通过反复论证，使地下空间规划设计方案得以实现；制定优惠性政策给予鼓励，给予土地价格优惠；从而通过地下空间促进了城市层面布局的立体开发模式。

3）日本副都中心新宿地区

日本新宿副都（Shinjuku）是以新宿车站为中心的地区，隶属东京都新宿区管辖。与涩谷、池袋并列为东京都的3大副都中心之一。地处从西部进入东京的两条重要地域干线道路，甲州街道和青梅街道的交叉口上，距东京站的直线距离约6.3km，共有9条地铁线路由此经过，地下行人流量已占总量的45.3%。新宿副都总占地面积为270ha，商业、办公及写字楼建筑面积达到200多万m2，形成东京的超高层建筑聚集区，其中集中了大量的企业总部和政府机关。

由于新宿副都区域用地紧张，1967年前后建成的贯穿新宿车站东、西两侧商业区的“都会地下大步道”为该地区地下空间大规模发展起到了关键引导作用。到20世纪90年代，新宿地下商业空间开发已形成从西口甲州大道到东口歌舞伎町，总建筑面积达11万m2的地下商业街网络系统，地下空间也从单纯的商业性质演变成具有多种城市功能（见图2-30）。

图2-30 新宿中心区地下空间网络系统发展

（图片来源：www.nikdaum.com）

新宿车站地下空间就是其中最为典型代表，其交通、商业和其他设施共同组成功能相互依存的城市地下综合体。新宿车站位于新宿中心，是汇集了JR 线、地铁、私营铁路共十数条电车的日本最大的枢纽站，每天乘客多达80万人次。大约58 000m2地下零售空间设施，包含中高档零售、餐饮及公共服务。新宿车站地下空间与京王广场、新宿政府大楼、伊势丹高级购物中心和地铁站区地面购物组团互相连通（见图2-31），形成网络化发展。新宿车站地下空间是东京最大的交通枢纽，地下交通服务与各项商业服务在新宿车站区形成复杂而功能强大的地下空间体系。

图2-31 新宿副都地下空间实景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图2-32 新宿车站地下商业空间

（图片来源：作者拍摄）

新宿副都的建设特别关注地下与地上功能的有机复合，通过地下空间的构筑，努力为城市居民提供集合商业、艺术、文化娱乐一体化的地下购物天堂（见图2-32、图2-33）。新宿副都极力通过地下空间创造一个多元功能、充满活力、倡导行人优先的顺畅步行体系，充分挖掘地下空间功能潜力，使整个设施与周边道路、车站以及其他商业设施等有机联系为一个整体，创造出了一个以公共空间为主体、市民容易接近、舒适宜人的商业环境（见图2-34）。对区域机动交通进行渠道化组织地下空间与自然环境的有机融合，巧妙引入阳光和绿色，提升地下空间环境质量。其中商务办公区开发部分约为56ha，商业机能部分约为81.1ha，绿地广场道路等约占130.5ha。

图2-33 新宿副都城市立体空间系统

（图片来源：www.nikdaum.com）

图2-34 新宿副都地下步行系统

（图片来源：作者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