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势力江河日下——白崇禧决心与解放军对抗到底——四野制定湘赣战役作战计划——白崇禧部主力先期撤退——43军奔袭奉新、高安扑空——各兵团全力追击——桂系主力再次撤退,跳出我军包围圈——四野领导人酝酿下一步作战计划——湘赣战役未抓住敌人的原因及教训
按照四野司令部的既定部署,在第13兵团于鄂西方面诱歼宋希濂部的同时,以第12、第15两兵团及二野第4兵团全部,在江西方面发动全面攻势,捕歼白崇禧集团主力于湘赣边境。
当时,白崇禧部有第126军、第97军、第48军、第46军、第7军、第58军等7个军20多万人,散布于江西、湖南各地。这些从长江北岸一路被我军追赶下来的部队,此刻形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士气低落,逃亡日增。二野第4兵团在挺进江西的途中,经常俘获到白崇禧部队的逃兵,从他们身上,我军了解到不少情况。敌188师一个逃兵的日记上写着:5月14日在九江时全连77人,6月28日在新喻就只剩下了61人;第176师528团在湖北广水防守平汉路时,每连尚有110人到120多人,在南逃的两个月中,5连就逃亡了36人,全团最多的连只有70人,少的只有58人。逃奔我军的一个叫傅根年的副班长说:“从湖北广水县南撤的一个多月,我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一人每天25两谷子,勒紧腰带也不成。鞋子也不发,十个就有七八个打赤脚,很多人的脚坏了,走不动路,当官的就用枪托乱揍。48师的五个逃兵中,就有四个掉队挨过打,谁能忍受得下。”另一个跑到我军的白部士兵夏三亮说:“眼看天天向南逃,再逃也没有地方啦!早晚还不是缴枪!三个多月来只发一块钱饷,4月到现在只发一套军衣,一双胶鞋,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什么可干呢?”(1)
与此同时,在国民党统治集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内部争斗中,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桂系势力也处于越来越不利的地位。我军占领南京,宣告了国民党政府的覆亡,李宗仁带着满腹的怨愤飞到桂林。广西省的文武官员一致认为:既然李代总统在内战中失败,“倒不如拿出体育家的风度,干脆承认失败,把军政大权和平让予中共,以免内战继续,生灵涂炭”。于是,他们公推省教育厅长黄朴心主笔,由德高望重的省参议会议长李任仁领衔,给李宗仁写了一封长长的建议书,主要内容是:第一,就大局来说,国民党政权已至末日,积重难返,迟早必然崩溃,决无挽回的可能。第二,广西省内尚和平安定,桂籍军队尚有二三十万人,据险而守,与中共作有条件的和谈,中共投鼠忌器,是可能接受的。第三,广西军政领袖们一向与中央不睦,但与民革主席李济深则友谊极深,现在亟宜运用李济深居间斡旋,目前应不惜一切,委曲求全,与中共妥协。李任仁送交建议书时,一再恳切地说:“失败已经注定,我们为什么不能放下屠刀,却要把这害国害民的内战坚持到底呢?”“蒋先生在大陆上垮台,尚有一台湾可以负隅,你如在大陆上失败,则一条退路都没有,又何苦坚持到底呢?”
面对众议,李宗仁却抱定“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的顽固立场,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这份建议书所持的意见,以及李任仁向我建议的各点,都可说理由充分,无懈可击。各建议人的态度尤其忠耿可亲,无奈我个人无法转变。西方人出此绝境,他们会顺应环境,罢兵投降;中国人除少数贪生怕死的懦夫,或全无主张的投机分子也会‘阵前起义’,叛变投敌之外,正直有为之士,多半主张‘不成功即成仁’,绝不鮚颜事敌。我国的传统道德是讴歌‘断头将军’,而鄙视‘降将军’。我当时的心境也是头可断,血可流,而志不可辱。任凭他们的说辞是如何的顺理成章,我内心也知道,我们的失败已经注定,自觉我方无一项可站得住的。内政、外交、军事、财政,同处绝境,断无起死回生之望。但是我仍然强词夺理,驳斥他们的投降论。”
“不久,白崇禧、夏威、李品仙等亦皆赶回桂林,一致反对投降。白崇禧尤其声色俱厉,痛斥投降论者。黄旭初(广西省主席)更因黄朴心意志颓丧,动摇人心,而将其撤职。一般主和人士见到这种‘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的情况,知道多言无益,大家只有重振精神,追随我们和共军作战到底。”(2)
广西“后院”的事毕竟好办,其他地方的事就不那么好办了。当时,蒋介石早已把所有金银外汇运到台湾,美援军火也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5月中旬,李宗仁飞到广州,行政院长何应钦向他诉苦:财政上毫无办法。白崇禧借机对何应钦说:广西自1948年实行田赋征实征借办法,征一借半,很有成绩,如果各省能够效法,这是解决当前经济自给的可行措施。何应钦听了深感兴趣,于5月16日在广州召集财粮会议。不料,参加会议的四川省政府主席王陵基、贵州省政府主席谷正伦都表示异议,认为广西的这套办法,在川黔两省行不通。白崇禧又提议,由政府发行“粮券”,收购民间余粮,也没有人赞同。20日,会议专门讨论财政问题,前财政部长徐堪说金圆券现仅在广州、重庆可以行使,其他地区已成废纸,币制必须改革。财政部长刘攻芸说,台湾现存有4亿多美元外汇,尽可以此为储备发行新币。但会上没有人敢向蒋介石提出这一要求。因此,白崇禧建议召开的财粮会议卒无结果而散。(3)
紧接着,何应钦辞职,李宗仁本想以居正组阁,但遭到了CC分子占多数的立法院的反对。李宗仁只好改提阎锡山为行政院长,方得到了立法院的通过。在商量组阁名单时,李宗仁力主以白崇禧任国防部长、刘航琛为经济部长、李汉魂为内政部长、张发奎为侨务委员长,意在加强粤桂联合,造成今后合力保卫两广的局面。然而,6月3日,阎锡山去台北请蒋介石批准,蒋介石否决了白崇禧、张发奎两人参加新内阁,而以徐堪出任财政部长。这意味着蒋介石以钱袋为后盾,支持阎锡山,阎锡山则以蒋介石为后台,自兼国防部长。白崇禧梦寐以求的这一职位终于无缘问津。就这样,李、白二人在与蒋介石的“斗法”中一挫再挫,其政治威信和地位一落千丈,发号施令也就更没有人听了。
面临如此困境,白崇禧仍不甘认输,决心在军事上同解放军对抗到底。6月12日,和谈代表刘斐秘密来到广州,会见了李宗仁、白崇禧。他带来章士钊、邵力子给李宗仁的一封信,信里狠狠地批评了李宗仁不签和平协议的错误。刘斐此行,是负有政治任务的。他郑重建议:李宗仁引咎自责,将蒋介石幕后破坏和谈的事实公告天下,希望取得国人的谅解;而后李宗仁将西南局面交给白崇禧,白氏将以实力企求和平,希望整个西南免于战祸。但是,白崇禧却根本听不进去。据程思远先生回忆:“刘斐辞出后,李宗仁对白崇禧说:‘怎样?你手中还有皇牌呢?’意指白氏手中还有广西完整的三个军,如果白氏真想妥协,他个人没有意见。白崇禧说:‘为章(刘斐)的想法过于天真,完全不值得考虑。’”(4)白崇禧断送了与中共妥协的最后一个机会。
当时,白崇禧最大的愿望,一是千方百计保全自视为“命根子”的桂系三个主力军,二是控制住粤汉路两侧地区,确保其南撤的通道。为此,在湘赣两省的军事部署上,他将非桂系的四个军放在正面粤汉路两侧地区,以抵挡我军南进,而将其桂系三个军放在右侧后赣江以西、醴陵以东之浙赣路南北地区,便于在有利时机,由侧后出击我军;如果我军由正面进攻时,则可从容南逃。与此同时,白崇禧还把属于长沙绥靖公署序列的部队作了如下安排:陈明仁兵团之两个军放在长沙、湘潭地区,为正面二线部队,以便于第一线被我军突破时,可掩护其桂系主力安全逃脱;程潜和方天集团的第23军在赣西南之吉安、吉水、泰和一带,向赣江以东警戒,其余三个军放在长沙以南和衡阳东西部地区。白崇禧这种为保全嫡系而让非嫡系部队打头阵、做挡箭牌的做法,和蒋介石的惯用伎俩如出一辙,再次暴露了国民党军队无可救药的痼疾。
为了歼灭白崇禧集团,我军在湘赣战役中投入了整整10个军、共计43万多人的兵力,它们是:第12兵团的第40军、第45军、第46军;第15兵团的第43军、第44军、第48军;二野第4兵团的第13军、第14军、第15军、第18军。在此前后,我军云集大江两岸,厉兵秣马,积极开展练兵活动。一位新华社记者以《练好山地河川战,歼灭敌人不费难》为题,记述了其间的一个片断:“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某部进至长江南岸后,在‘练好山地河川战,歼灭敌人不费难’的口号下,冒着烈日暴雨,积极练习适应于江南情况的新战术。某团1连演习通过稻田之接敌运动战,第一次有13人掉进水里,随后该连指战员听取了当地居民们的建议,在鞋底上绑上稻草,减少滑度,并进行反复苦练,第三天便无一人落水。某部演习过独木桥和森林、山地遭遇战,及村落攻坚战,每人对轻武器的携带及其他战术动作和指挥方法,都获得很多实际经验。某部野战后勤担架营,为了保证在河川战斗中顺利转运伤员,日夜练习担着担架过独木桥、走水田。为抬担架容易通过狭窄小路,该营将抬一副担架的人数,由四人减为两人,担架的构造也改得轻巧便于行动。某警卫团热烈练习游泳,仅五天工夫,有六十多人学会了游泳。在演习中,战士们信心百倍的说:‘我们战胜了东北的冰天雪地,也一定能战胜南方的山岭水地。”(5)可以说,无论在兵力对比还是在精神士气上,我军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实际上,自从第43军乘胜渡过长江后,四野领导人就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抓住白崇禧部的战机。6月11日,林、邓、萧、赵曾致电15兵团司令员邓华、副司令员洪学智、政委赖传珠,第43军军长李作鹏、政委张池明、副军长龙书金、参谋长黄一平,第4兵团司令员兼政委陈赓、副司令员郭天民、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志坚,提出一个初步作战设想。这封电报,开头就一连串地用了三个“盼”字:“盼查告高安附近之河流能否徒涉,桥梁破坏否,容易架设否”,“盼将奉新、高安敌情查告”,“盼设法使高安的县政府与保安队投降”。电报指出:“你们须准备6月底突然以奔袭动作将宜丰、上高之敌退路切断,围而不攻,以使其他敌人不敢断然决心南退,如此着成功,则能抓住和歼灭全部敌人,故此举关系整个战役的前途。盼你们秘密精细认真准备。”“为了麻痹敌人,你们平时须多派便衣队和小部队(班排连至多不超过1连)到上高一带活动。同时还有掩护征粮的作用。”“你们应进占武宁,你们将来大约以两个师自武宁、修水之间直插宜丰以西,以一个师经高安以东插到上高的以南。”“望严密保持企图之秘密。”(6)
6月底,当四野领导人看准宋希濂进窥荆、当的企图,决定同时发起宜沙战役和湘赣战役的时候,他们对如何歼灭白崇禧这一仗,已经有了完备而周密的方案。6月28日10时30分,林、邓、萧、赵致电15兵团邓、赖、洪、4兵团陈、郭、刘和江西军区司令员陈奇涵、政委陈正人:
(1)你们的任务是以秘密突然发起奔袭迂回渗透分割的办法,首先将奉新、高安、宜丰、上高等地之敌堵住其退路,引敌增援,以便在高安、万载、宜春之线造成大歼灭战,你们三个军应如何动作,由你们根据此要旨自行布置电告。
(2)我4兵团须待你们在正面已抓住了敌人之后,他们才能开始渡江急进,在你们未完成抓住敌人的任务以前,他们切不可渡江,因敌人对侧后极敏感,对正面则较麻痹。
(3)我12兵团之两个军待你们打响后拟出平江、浏阳。
(4)全战役关键在于43军能以巧妙动作,突然抓住奉新、高安及其以南的敌人,只要能抓住敌人一个正规师至一个军至少一个正规团,就可能吸引其他之敌来增援,至少其他敌人不至于不顾被围之敌而断然撤退。(7)
电报发出后,林、邓、萧、赵感到意犹未尽,还有话说,于是,在次日又单独给邓华、赖传珠发出一电:
(一)你们须充分地估计到敌人对翼侧甚敏感,而正面则较麻痹,因此你们必须以43军全力首先抓住奉新、高安两处之敌(这是敌之突出部)并首先抓住奉新的一个团,这是此次战役能否扑空的决定关键,因此,盼你们坚决依此原则指导,不要让43军129师经铜鼓、万载前进,如43军经铜鼓、万载前进,则整个万载、宜丰、高安、奉新一带的敌人必将向分宜西南逃走。
(二)128师应全力插到奉新以南(以两个团经奉新以东插奉新以南,一个团经奉新以西插奉新以南)堵住敌人,43军其余两个师则经高安以西直接向高安以南前进。
(三)43军的任务是以全力围住敌人一个师,围而不攻,引敌增援和防敌逃窜,并在战役上等候我12兵团经长寿街插至浏阳、万载之间,并准备向萍乡挺进,我4兵团直插宜春造成大包围。
(四)为着使部队容易展开,你们其余的两个军可以一个军向安义东南前进,另一个军作为第二梯队,控制在永修、德安至安义之线。
(五)为避免暴露,43军应尽量不进入修水。
(六)盼你们根据敌情地形研究执行以上指示,有何困难,如何克服?
(七)盼即查告雨季何时能过?河水何时能退?(8)
7月4日,林彪、邓子恢致电中央军委,再次报告了宜沙、湘赣战役的整体作战构想,在谈到湘赣战役时,电报说:“赣西方面的敌人,现仍在奉新、上高、醴陵之线。”“我军作战方法,是以先头部队,迂回敌之突出部分,断其后路,围而不攻,以麻痹其后方的敌人。在抓住了敌人突出部分后,以我其他部队,自两侧向敌深后方迂回。整个战役方针,是先完成迂回,然后组织攻击。”“在江西方面,首先以我15兵团之先头军,迂回包围奉新、高安、宜丰等地的敌人。以12兵团全部,出平江以东,准备向萍乡方向前进。以陈赓部,向宜春、万载以西前进。”“我军于今明两日,各自原待机地点出发,开始奔袭。决于11号,分别在当阳(湖北)、长寿街、南江(湖南)、奉新、高安(江西)诸地以南打响。”
7月8日,毛泽东电复林彪、邓子恢:“各电均悉。你们的部署很好,但有一点请加注意,估计到江西之敌,可能退得很快,你们既以陈赓兵团插至袁州、萍乡之间,则经平江、长寿街南进的我军,似以经浏阳插至萍乡、醴陵之间为适宜,敌在醴陵有兵团部并有一部主力,如袁州敌已退醴陵,则我军可即包围醴陵之敌,如袁州敌已被陈赓切断,需要增加兵力才能歼灭,则我军由醴陵转向萍乡、袁州路程亦不远,此点请加斟酌。又白崇禧6日乘车去常德开会,估计要8日才能返长沙,并告。”(9)
7月9日,林邓萧赵回电中央军委:“我43军11日可在高安、奉新打响。如扑空,则我12日在长寿街以东(长寿街附近及其以西之汨罗河不能徒涉)过汨罗河南下的部队,即直插平江、醴陵。如我15兵团能抓住敌人,则12兵团行动拟仍大体不变。”
对于即将开始的这场大战,我军各级领导无不高度重视。7月8日7时,第12兵团首长萧劲光、韩先楚、唐天际、解方、潘朔端致电所属各军、师,进行战斗动员,提出明确要求。电报说:“总部此次战役的意图,是坚决的要歼灭首先是桂系军队,其次是其他军队。华南敌人大部分都分布在湘赣边及湖南的前线,如果我们这次能够求得大量的歼灭敌人,则对今后结束中国伟大的人民自卫战争,将造成更有利的条件和加速时间。”
电报指出:“总部的部署是以12、15兵团及二野第4兵团,首先包围,继而歼灭布署于湘赣边的桂系4个师及分布于醴陵、莲花、永新之线的纵深3至4个师,而这一着决定的关键是在于我12兵团,能否将浙赣路宜春、萍乡、莲花诸要点切断,与我兄弟兵团形成巩固的包围圈。而我兵团最主要的一着,首先就要看45军是否能坚决的完成,是否能争取于12号在铜鼓打响后,即以主力迅速坚决的插断浙赣路,断敌归路,形成整个包围圈。而我40军及46军开始的行动,则应依据45军的行动,适切配合的直插萍浏地区,首先加强完成包围任务,继而进歼醴陵之线的敌人。”
电报强调:“为完成此次战役任务,请注意以下各点:(1)大胆以渗透深插的手段,求得先将大量的敌人抓住,分割包围,然后集中力量,有组织的各个攻歼之。(2)当我深入敌后,各部应控制相当兵力,充分准备,随时反击敌人的进攻,应严密侦察警戒,不可大意轻敌。(3)深入敌后,必然前后联络困难接济不易。因此要特别注意节省弹药,携带粮食。(4)对敌人攻击时,必须掌握四快一慢、先稳后猛的原则。不要无组织的乱打一顿,结果弹药消耗,自己伤亡,还不能解决战斗。希望根据以上精神,向指战员动员解释。”(10)
从7月3日起,各部按照野司部署开始行动。江北的15兵团第44军、第48军先后渡过长江。随后,第44军到达星子、德安,第48军到达瑞安一线。第43军为了完成野司和兵团赋予的包围奉新、高安之敌176师的任务,战前作了精心部署:以第129师、第127师进至上富以北地区后,两师各派一个先遣团,轻装急进,至灰埠一带搜集船只,抢渡锦江,控制江两岸阵地,保证主力顺利渡江插至高安以南,以达包围高安守敌之目的。第128师待129师到达上富附近时,即突然以一个团在奉新以西故县街渡南潦水,插至奉新西南断敌退路,师主力由奉新以东经长埠、石鼻街进至奉新以南,于7月9日黄昏前完成对奉新之敌的严密包围。
7月4日,第43军主力由武宁一带出发,按预定路线前进。9日凌晨,第129师先头团在上富附近首先遭遇敌军。四野首长寄予厚望的湘赣战役就此打响。
此时的白崇禧部,尽管士气低落,但在事关生死存亡之际,仍然表现出了一定的战斗力。据战后我军对白部战术特点的总结:“在部署上,多采取正面的纵深配备,一般较显著的制高点均有敌之少数部队控制,对山腰、山腹、山脚更为重视。在火力配系上,一般是注意加强前沿,纵横左右都能互相支援,堵山垭口迟滞我前进时间。如我小部队向其某点迂回,则受敌侧射,不易将敌分割,如我以组织较强炮火轰击强攻时,敌则不死守不恋战,而采取轮番交替掩护逃跑,故易打成击溃战。”“敌人善于小部队及火力反冲击,如发现我小部队占领其主要阵地或趁我立足未稳之际,常突然向我实施反冲击,有时亦以小的反冲击掩护其主力退却。”“敌人老兵较多,对轻武器使用熟练,大胆靠前,隐蔽伪装较好,射击技术较高,善于使用特等射手,我之伤亡被单枪打伤的较多。”“敌人小部队装备轻便,作战较灵活,运动较快,尤其敌人都是南方人,地形熟,爬山快,山地森林特种战斗战术动作熟练,退却时能互相掩护,转移迅速,跑的较快。”敌人的弱点是:“士气低落,不能顽强抵抗,冲击精神较差。”“最怕我包围迂回切断其退路。”“怕我集中炮火打其一点,尤其怕我炮火,怕我反冲击,敌遇有此种情况则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怕我猛打猛冲之近战,如我部向敌接近与其肉搏时,敌则乱成一团,无法应付,被俘之敌大部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活捉的。”(11)
对于四野领导人来说,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敌人不战而退,我军抓不住敌人,打成一场击溃战。7月9日9时,林、邓、萧、赵致电第4、第12、第15兵团首长:“一、我43军先头今日至迟明日能在奉新、上富镇以南打响,11日可插至高安以南。二、我4兵团渡江时间应改在12号即开始。三、如高安、奉新敌一个师确实被我抓住,则我12兵团仍向萍乡、宜春之间前进;我4兵团以三个军向宜春、萍乡、莲花的中间地区前进,一个军走袁水北岸。如我43军在奉高扑空,估计上高、分宜、万载、宜春敌人将迅速向西南撤退,在此情况下,我4兵团应向莲花、攸县方向急进;我12兵团向浏阳、醴陵方向前进。以上计划拟依尔后具体情况随时调整之。”(12)
令人遗憾的是,四野领导人的担心不幸而言中。7月8日11时,第43军129师385团经九仙汤进至上富以北25里处的武汉庙,当时获悉,上富有敌人的青年救国军200余人。为打掉敌人的耳目,军首长命令385团袭歼该敌。129师指挥员并具体规定该团务于7月9日拂晓包围歼灭之。该团3营奉命于9日2时出发,5时40分到达上富北约2里处。这时,当地居民反映,上富守军为桂系主力一个连和青年救国军300人。这个新情况令3营指挥员不由得迟疑起来,未能立即将敌包围,致使敌人发觉后迅速南逃。
担任包围奉新之敌任务的第128师同样出师不利。7月9日3时,该师先头团第384团先后进至距故县街20~40里处的桥下、杨家岭等地,前卫营进至桥下即派侦察参谋与侦察排前往故县街渡口侦察,当时南潦水最浅处一二米,尚可徒涉,但当部队赶到渡口时,天上骤降大雨,河水突然上涨,已经不能徒涉。所带的胶皮船,又因道路狭窄没有跟上来,当即搜集船只,直到次日凌晨全团才渡河完毕。该师主力虽然按时到达预定地点,但奉新敌人早已西逃。与此同时,高安之敌也闻风逃往上高。(13)
43军奔袭部队在上富、奉新、高安的接连扑空,意味着“第一步先抓住敌人一个师,尔后吸引敌人增援”之计划,已无实现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四野司令部判断敌人将全线退却,于是立即调整部署:命第4兵团迅速渡过赣江西进,采取两条至三条平行道路,一路沿袁水以南向萍乡前进,一路经安福、洋溪向莲花前进,以便迎头截击南退之敌。令第12兵团即以第40军取捷径直插浏阳、醴陵,第45军经铜鼓插至萍乡,以求截住敌人。令第15兵团以第43军分两路进行超越追击,抄敌后路,一路以128、129两师,向万载以南前进,一路以127师向宜丰、万载前进,第15兵团主力则在43军后跟进。(14)
7月10日6时,第127师第380团在东进途中,在杨公圩以西的公路上,与奉新西逃之敌第176师526团遭遇。我军接连打退了敌人的三次冲锋,将敌截住。这时,第129师先头部队也赶到杨公圩北面,由敌侧后攻击。一场前后夹击战,歼灭敌人两个营及团直一部,毙俘700余名。剩下的敌人向西北逃窜。380团2营发觉敌人逃跑后,立即下令4连和5连轻装猛追,但是,匆忙之中,他们没有来得及向团里报告,结果,团里以为残敌由正面逃跑了,命令部队向西南追击,追错了方向。4连、5连追到右园朱以北地区,歼敌80余人,因天气炎热,部队筋疲力竭,追击10余里就热倒了48人,热亡2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只好停止追击。
7月10日中午,第380团前卫3营9连进至泗溪附近,发现泗溪住着部队,有人提议查明情况再走,但9连连长却认为是自己人。正在这时,遇到敌人的一个通信兵,此人伪称泗溪驻军是起义部队,9连连长信以为真,带领部队继续前进。等过桥进街后,这才发现是敌人,而敌人也稀里糊涂地误认9连是他们的后卫,未加注意。连长见状,立即领着部队迅速通过泗溪,向街西之山头攻击,歼敌一个排,并控制了这个山头,堵住了敌人的退路。不幸的是,连长在进攻中牺牲,又得知被堵住的敌人是从高安撤下来的第176师师部与第528团,在这种情况下,连队干部觉得敌我力量悬殊,犹豫不决,既未修工事坚守,也未迅速转移。敌人经两个小时的准备,以一个营兵力向9连进攻。副连长、指导员首先动摇,率部队向东北撤退,靠拢团主力。不料,在渡河时因水太深,副连长等16人淹死,只有指导员等10余人渡过河去,不会水的战士们则背水抵抗,无奈,在优势敌人的追击下,伤亡被俘失散各一部。泗溪战斗,9连共损失92人。(15)这些情况表明,要想歼灭逃命心切的白崇禧的桂系主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毛泽东密切关注着湘赣战役的进展情况,7月10日这一天,他电示林、邓、萧、赵:“(一)据报白崇禧拟在攸县、茶陵、安仁地区与我作一决战,现四十六军军部及一个师已至安福,七军一个师已至莲花,四十八军一个师有向永新消息。这些是防我陈赓部经攸、茶、酃切断其衡阳后路的。如我军此次作战,能于袁州、醴陵线上及其以南围歼一部桂军,则白匪所谓攸、茶、安决战,是不可能的。否则,你们须准备于该区作战。(二)在株洲、衡阳线以东,即攸、茶、酃、安地区作战,或在衡阳以南作战,是一个新的步骤,须在我军占领长沙、湘潭、醴陵、宁乡、湘乡之后,利用粤汉路及湘桂路运输才能作新的部署。当我军于进至醴陵、萍乡地区时,长岳线上之陈明仁、鲁道源两部必将迅速撤退。因此,你们应以尚未使用之一个军于适当时机经岳州向长沙、湘潭推进,并接管这一线。该军现在即宜进至岳州以北地区,并准备迅速进占长沙,缩短该地区无政府状态的时间。”(16)
与此同时,四野司令部得到了情报人员提供的最新情况:白崇禧的第3兵团司令官张淦拟以48军主力扼守上高、宜丰一线,阻我前进,以46军236师进至上高西南的洞村,支援48军作战,并调安福、永新之48军138师开往分宜集结机动。据此,四野领导人认为:“如敌此计划不变和不撤退,则我军仍有包围该敌之可能。”为此,命令第43军停止正面追击,以麻痹敌军,同时,命令第12兵团出浏阳、醴陵,第4兵团向宜春、莲花之线前进,以求包围敌人。(17)(www.daowen.com)
接到命令,第12兵团和第4兵团各军立即加快了南进速度。第40军于12日占领长寿街,但第45军等部被连日大雨和山洪所阻,14日才通过九岭山。第4兵团第13军,10日由丰城拖船埠首先渡过赣江,11日占领清江、独城,13日占领新喻,继向宜春前进。第14军于11日由新淦、峡江间渡过赣江,12日占领峡江,继向安福前进。第15军13日进占吉水,并在吉水、吉安间渡过赣江,占领吉安,歼灭敌23军215师945团两个营,继向安福前进。第18军则向吉水前进。
7月13日,四野司令部得悉敌第48军的175、176两师约五个团的兵力还在上高,仍有扼守此地的企图,故决心以第43军、第44军奔袭包围该敌。具体部署是:以44军由高安及其以西地区插向上高以南;43军由棠浦插至徐家渡以南之麻塘、官山脑、王家铺一带,监视徐家渡之敌,策应44军作战;两军均于7月15日拂晓前完成包围。
情况明摆着,只要敌人不跑,我军就有歼灭敌人的机会。13日9时,林、邓、萧、赵通报4兵团陈、郭、刘:“一、密息张淦令48军主力守上高。46军与7军各一部策应。在此情况下,我军仍有求得包围该敌的可能。二、我12兵团已占长寿街歼敌一部,本日继续南进。三、你们已渡江部队,望继续向西急进,遇小敌则驱歼之,勿被其迟滞。”(18)
21时,林、邓、萧、赵又指示第15兵团各军、第12兵团:“桂系部队战斗力较强,过去我与桂敌作战的部队,通常是以一比一的伤亡取得胜利。因此,各部对桂系作战,一方面须大胆迅速迂回断敌退路。但攻击时须有充分的准备后,才能发起攻击,不可进行无准备的攻击。但一发现敌人退却时,则应毫不犹豫的发起追击与截击。”(19)
毛泽东分析了湘赣战场变幻不定的形势,7月14日1时,他电示林彪、邓子恢:“目前白匪虽然仍图在上高、宜丰、分宜作战,但是一经发现陈赓部出分宜及12兵团出浏、醴后,必定迅速后撤无疑,因此请考虑陈赓兵团经安福、莲花直出攸县,切断攸县之敌退路,配合我出醴陵之12兵团准备在攸县、醴陵交界地区与敌作战,而不要企图在分宜等地作战,我15兵团仍力求包围上高、分宜、宜丰之敌,4兵团、12兵团则作大迂回,引敌退至攸、醴交界地区而歼灭之,似较有利,请酌定。”(20)
果然不出毛泽东所料,当白崇禧发觉我4兵团和12兵团主力向其侧后迂回后,立即于13日下令所属各军全线向攸县、茶陵山区撤退。如此一来,第15兵团包围上高、分宜和宜丰的作战计划再告落空。
7月14日,林彪、谭政给军委和二野领导人刘伯承、张际春发出电报,说明敌情变化:“密息:在分宜之46军,本晨已开始向茶陵方向撤退,第7军于14、15、16日分别自醴陵、攸县出发向茶陵撤退。”“估计上高的敌人亦可能于今明两日向西南逃窜,我15兵团至快要在明晨才能包围上高。”在具体叙述了4兵团和12兵团的进军路线和所遇到的困难之后,电报说:“依目前形势看来,大约要在茶陵、攸县才有仗打,但敌仍有不在攸、茶与我作战而继续西退的很大可能。”(21)
当日晚上20时,林、谭继续向军委报告:“昨夜密息:在分宜之46军,在醴陵之第7军,均于本晨出发向茶陵撤退。此刻又获密息:在上高之48军之175师和浏阳之126军皆于下午出发,亦必皆系撤退,因此在醴陵以东包围敌人在时间距离上各兵团皆不可能赶上,且敌第7军不在攸县停止而开茶陵,则敌很可能准备继续南退,直至退守湘江或退入广西之隘路。”电报接着向军委请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目前我拟以4兵团两个军改向遂川、桂东、资兴(兴宁)、永兴、郴州前进,以另两个军经莲花向茶陵前进,15兵团进至分宜、宜春之线,12兵团进至醴陵、株洲之线,待到达该四地区以后依当时情形再定行动,如敌在茶陵、攸县地区与我作战,则我以陈赓兵团由南向北和由东向西攻击,以12兵团、15兵团由北向南攻击,如敌不在茶陵、攸县地区与我作战而退湘江与我对峙或退入广西,则我全军等候宜昌、沙市部队南下,然后以陈赓兵团西进对付桂敌,以15兵团出赣州、南安入粤,其他各部沿粤汉路两侧入粤,先解决广东,然后再进入广西,而留下数个军的兵力在湘赣两省打土匪,维持地方秩序,掩护发动群众。”(22)林、谭的这个计划,实际上已经超出湘赣战役的范围,开始筹划未来的两广作战了。
到7月15日,浙赣线上的白崇禧部队已经全部退却,跳出了我军的包围圈。当时,正值三伏酷暑,我军在追击作战中,病员日益增多,迫切需要休整,同时为避免敌人破坏铁路桥梁起见,四野司令部遂下令各兵团各以一个师担任先遣部队,抢护道路桥梁,并向敌挺进,迫敌后退。各兵团主力以旅次行军开至上高、万载、新喻、宜春(15兵团);浏阳、平江、醴陵(12兵团);安福、永新、泰和(4兵团)地区休整。为减少分宜、宜春一线敌人对铁路之破坏,令第43军派一个先遣团向宜春、萍乡前进,第44军派一个先遣团向分宜前进。7月17日,12兵团第46军占领平江,19日,第40军占领浏阳。湘赣战役至此即告结束。
湘赣战役,历时20天,我军共歼敌两个团,毙俘敌4600余人,先后解放了赣西和湘东的22个县城,粉碎了白崇禧沿汨罗江、九岭山等天险构筑的防线,将桂系主力驱逐出湘赣边境。从此,湘中之敌已处于我军两面夹攻之中,为我军今后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创造了有利条件。
然而,作为四野渡江之后发起的第一个大规模的战役,在20天的战斗中,并未能够按预期的计划全歼敌人,其原因何在?有哪些经验教训呢?四野司令部编写的《湘赣战役详报》述及这个问题时写道:“(1)由于我对白匪战术之生疏,及到南方后,缺乏对山地作战指挥及部队管理教育的经验,再加上炎夏雨季之气候,部队经常淋雨,过水、露营,故生病中暑者,以军计竟日达数百人至千人之多,又加给养条件不良,使病号激增,部队不打自垮,使战斗力相当削弱。(2)我之北方平原地作战之装备(炮多、马多、车多)进入南方之后,因山高道路小,缺少公路,又加河沟多,道路桥梁遭敌破坏,故重机枪、炮兵及牲口过不去(45军一个部队于夜间通过九岭山时,一夜只走了二里多路,其原因山路小,前边被炮兵阻住),故装备笨重、行动迟缓,加上缺少走山路之习惯与经验,因此在走路方面,不能战胜敌人,也就根本谈不上抓住歼灭敌人。这两个基本情况迫使我们的进攻不得不暂时停止。”
第43军的战史工作者也作了深刻的反思,他们认为:“湘赣战役开始,野司和兵团令本军以巧妙突然的动作,抓住奉新、高安之敌,只要抓住一个师或一个团,实行围而不攻,敌主力就不可能断然撤退,就可能诱敌增援,达到聚歼敌主力之目的。否则,整个战役就有扑空的可能。这个任务本军没有完成。其主要原因是敌人为了保存实力而先期撤退。敌人利用空军侦察,利用其尚未被摧毁的伪县、区政府(县有电台,区县间有电话)及地方武装和小部队监视我军行动,因而敌人消息非常灵通;我因处于新区作战,大兵团远距离运动而不容易隐蔽,所以,当本军主力于9日进至找桥、九仙汤一线时,高安、奉新之敌已于8日下了撤退命令而于9日同时断然撤退。因此,包围该敌客观上已不可能。”“村前街、杨公圩等地遭遇战斗,因敌以摆脱我军为方针,而我先遣团又距主力六七十里,所以欲求在上述两地达到包围敌人诱敌增援的目的亦无可能……致未能将逃敌全歼。”(23)
多年以后,萧克将军从更为宏观的角度,探究了此中原因。他回忆说:“宜沙战役发起后,敌发现我军击其两翼,为避免被包围,就全线收缩,南渡长江,向鄂西山区撤退。我立即追击,由于山路泥泞、狭窄,东北部队南下,全是北方装备,行动迟缓。只歼敌1.5万人。”
“湘赣战役更不理想。在赣西北,当我军追击江西奉新、高安地区之敌,诱敌增援时,敌先期退走了。在鄂南之通城及江西新干,我军向萍乡地区迂回,拟在浏阳、醴陵以东地区歼敌,敌看出我军意图,就在星夜后撤至湖南攸县、茶陵地区,跳出了我预期的包围圈,此役仅歼敌4600余人。”
“两个战役未达预期目的,给我们以很大警惕。因这两战役是四野主力南下的第一次作战,未获大捷,敌有可能利用南方自然条件顽抗,就会迁延南方的解放。我们分析两战未获大捷,有主观和客观原因。主观方面,对白崇禧集团力避与我决战的特点认识不足,对其实力也估计不够,采取了通常情况下的诱歼和近距离包围(也就是战术包围)的战术,而敌人惯于山地河川战斗,兵少而机动性强,行动积极,数次主动避战,致使两次战役未达目的,说明近距离迂回包围的战术效果不好。”
“从客观上讲,部队从北方到南方,不服水土,不熟悉水网稻田地区和山地作战,加之天气炎热,蚊叮虫咬,生病的多,一般连队发病率占四分之一,严重者达四分之三,非战斗减员大,严重地影响了战斗力。不仅如此,部队成员,大都是东北和华北籍,到南方后,衣食住行均不习惯,吃不惯大米,而面食又不够,也影响了部队的精力和情绪。这些都是我们事前没有充分估计到的。更没有料到的是牲口也不习惯南方生活。马不吃或不大吃稻谷和稻草,一吃就拉稀,体力不支,车炮也拉不动了。从湘潭到衡阳大道两侧,仅特种纵队的炮兵,有二三千匹马在休息。”
对此,萧克将军意味深长地说:“事后我想,人们对历史上甚至自身的经验是容易忘记的。我们在江西时期,有些人喜欢谈‘三国’,谈到赤壁之战,大家都笑话曹操,说他军队是北方人,一到湖北,不服水土,加上别的原因,打了大败仗。他战前没有看出来,倒是周瑜看出来了,5万人马敢于打他83万。四野的高级指挥员,大部分是南方人,长征到北方才十多年,便忽略以至忘记了南方的气候和生活特点。对北方和久居北方的人马到南方后的生活习惯,没有注意,耽误了前进的日程。后代人也有充分的理由笑话我们这些老兵,尤其是我这个运筹帷幄的‘幕僚长’。我说这个故事,不外使人从历史中汲取教训而已。”(24)
(1) 穆欣著:《南线巡回》,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3年版,第78页。
(2) 《李宗仁回忆录》下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711~712页。
(3) 参见程思远著:《白崇禧传》,华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286~287页。
(4) 参见程思远著:《白崇禧传》,华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288~289页。
(5) 《长江日报》1949年7月25日。
(6) 林彪、邓子恢、萧克、赵尔陆关于以突然奔袭动作切断宜丰、上高敌之退路给邓华、赖传珠、洪学智、李作鹏、张池明、龙书金、黄一平、陈赓、郭天民、刘志坚的指示,1949年6月11日。
(7) 林彪、邓子恢、萧克、赵尔陆关于奉新、上高地区作战给邓华、赖传珠、洪学智、陈赓、郭天民、刘志坚、陈奇涵、陈正人的指示,1949年6月28日。
(8) 林彪、邓子恢关于43军抓住奉新、高安之敌给邓华、赖传珠的指示,1949年6月29日。
(9) 军委关于经平江南进的我军应插至萍乡醴陵间给林彪、邓子恢的指示,1949年7月8日。
(10) 萧劲光、韩先楚、唐天际、解方、潘朔端关于切断浙赣路宜萍莲诸要点作战致各军、师、野司电,1949年7月8日。
(11)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6年初稿。
(12) 林彪、邓子恢、萧克、赵尔陆关于4兵团渡江时间及各兵团前进方向给陈赓、郭天民、刘志坚、萧劲光、韩先楚、唐天际、解方、潘朔端、邓华、赖传珠、洪学智的指示,1949年7月9日。
(13)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6年初稿。
(14) 东总《阵中日记》,1949年7月9日。
(15)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6年初稿。
(16) 《毛泽东军事文集》第5卷,军事科学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631页。
(17) 林彪、邓子恢关于敌已下令撤退及我之部署向军委的报告,1949年7月11日。
(18) 林彪、邓子恢、萧克、赵尔陆关于已渡江部队应继续向西急进给陈赓、郭天民、刘志坚的指示,1949年7月13日。
(19) 林彪、邓子恢、萧克、赵尔陆关于对桂敌作战应注意断敌退路和有准备的攻击给15兵团各军、12兵团的指示,1949年7月13日。
(20) 军委关于在攸、醴交界地区歼灭白匪问题给林彪、邓子恢的指示,1949年7月14日。
(21) 林彪、谭政关于我四兵团于十日渡江向安福前进致军委、刘伯承、张际春电,1949年7月14日。
(22) 林彪、谭政关于对南撤之敌的作战计划向军委的报告,1949年7月14日。
(23)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三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战史》,1956年初稿。
(24) 《萧克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版,第401~4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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