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潘诺夫斯基《电影图像学》背后的社会知识:世纪影像的理论探寻

潘诺夫斯基《电影图像学》背后的社会知识:世纪影像的理论探寻

时间:2023-10-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潘诺夫斯基在《电影中的风格和媒介》中,认为电影不仅是“艺术”,而且是唯一生机勃发的视觉艺术。在技术上,潘诺夫斯基考察了从电影产生的技术环境,以及默片和有声电影发展过程中的技术因素。与题材密切相关的两个概念是母题和主题,潘诺夫斯基认为母题和主题是构成图像的基本单位。潘诺夫斯基认为早期电影借鉴的图画题材,多是迎合观众的明信片、流行歌曲、低俗杂志等具有商业性质的作品。

潘诺夫斯基《电影图像学》背后的社会知识:世纪影像的理论探寻

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的“活动电影放映机”标志着电影的诞生,但直到1911年乔托·卡努杜发表的《第七艺术宣言》和《第七艺术的美学》,电影才名正言顺地成为一门艺术,它是建筑音乐、绘画、雕塑诗歌舞蹈这六种艺术的综合。潘诺夫斯基在《电影中的风格和媒介》中,认为电影不仅是“艺术”,而且是唯一生机勃发的视觉艺术。同时,他还致力于电影文献资料的保存,并长期担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电影资料馆的顾问。潘诺夫斯基对电影的研究立足社会学的视野,分析了新兴社会的技术和商业环境发展对电影艺术的催生作用,新的技术媒介如何将电影从“民间艺术”转变为“第七艺术”。在技术上,潘诺夫斯基考察了从电影产生的技术环境,以及默片有声电影发展过程中的技术因素。电影是新技术催生出的新艺术,最初的“活动电影放映机”到默片,再到有声电影,电影的每一次进步都离不开技术的发展。他也意识到技术进步的同时,给演员表演风格的冲击。默片时代演员表演需要夸张的表演风格,而有声电影的出现使演员需要调整自己的表演风格,台词的长短都需考虑具体情境。因此,他中肯地认为:“新的技术发明势必会削弱已经取得的价值,对像电影这样一种依赖技术革新而生存的媒介来说,尤其如此。”[5]这种见解仍然适用于技术快速更迭的今天。他认为早期电影只是对物体运动的简单记录称不上艺术,并且早期的叙事电影从制作者、参与者到观赏者多为业余人员,并非艺术爱好者,这种艺术生产和艺术接受的过程,从艺术社会学的角度看,早期叙事电影也都称不上艺术。在电影成为真正艺术的过程中,电影借鉴了传统艺术形式中“静态的图画”,并在其基础上添加动作成为“运动的画面”。

在最早的电影中被添加了动作的那些静态作品确实是图画:19世纪时拙劣的绘画和明信片(或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像),再补充以连环画——电影艺术最重要的一个根源,以及从流行歌曲、低俗杂志和廉价小说中提炼的主题。[6]

他认为电影主要借鉴了传统艺术的叙事,即静态图画中的题材(subject matter)[7]。题材是叙事的基础,同样也是图像学研究的核心,潘诺夫斯基在图像学研究中,前图像志描述和图像志分析阶段的解释对象,分别是“原初或自然题材”和“间接或约定性题材”,只有在把握题材的基础上才能解释图像意义。与题材密切相关的两个概念是母题(motif)和主题(themes),潘诺夫斯基认为母题和主题是构成图像的基本单位。在前图像志阶段认识原初或自然题材时:“被认出的纯形式世界是原初或自然意义的载体,纯形式的世界可以被称为艺术母题(artistic motif)的世界。”[8]在图像志描述阶段认识间接或约定性题材时:“我们将艺术母题及其各种组合(构图)与主题(themes)或概念联系起来。作为间接或约定性意义的载体如此被认出的母题可以被称作图像(images)。”[9]与图像学中题材具有固定的意义一样,电影中特定题材也会反复出现。不只是图像学和电影关注题材,文学和文学理论中也注重对题材、主题的研究,并且有一个专门的学科“主题学”(thematology)。目前学界普遍认为主题学的产生与19世纪德国的民间文学研究密不可分,这影响了人文主义研究。[10]潘诺夫斯基肯定了民间艺术对早期电影的推动作用,图像学研究的重要来源是关于神话传说的文献资料,这也得益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文学叙事学研究对民间故事的关注。1928年,美国民俗学家斯蒂斯·汤普逊(Stith Thompson)出版了《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关注民间故事的情节形式;同年,俄国学者弗拉基米尔·普洛普(Vladimir Propp)发表了《民间故事形态学》,对民间故事进行形态分析,提取出民间叙事的共性,这不仅推动了叙事研究的发展,也使学界关注民间题材的分类。正如伊丽莎白·弗兰采尔(Elizabeth Frenzel)对狭义题材的定义:

在文学作品之前存在的勾勒清晰的故事线索(寓言),可以以文学的方式加以处理的“情节”。这种情节可以是内在经验或外在经验,可以是一个有关当代事件的报道,可以是一个历史行动、神秘行动、宗教行动,也可以是别的作家创作成形的作品,甚至是想象的产物。[11]

题材是叙事的线索和情节,因此民间题材为电影叙事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传统媒介的图像、文学中静态的题材,在电影中都变为运动的图像,为静态的图像赋予了新的生命。潘诺夫斯基认为在早期电影向“真正艺术”过渡的过程中,“要想使电影的演进步入合理的正轨,就不能抛弃早期电影中民间艺术的特质,而要在电影自身可能性的范围内谋求发展”[12]迪士尼动画可以证明民间元素的创造性和价值:“它们保留了最重要的民间元素——虐待、色情、由虐待和色情所催生的幽默以及道德正义。迪士尼动画片几乎没有稀释淡化这些民间元素,而是常常将它们融合成一个主题。”[13]因此,他认为与传统戏剧表演不同,电影要充分发挥自身作为新媒介的特性。(www.daowen.com)

潘诺夫斯基认为早期电影借鉴的图画题材,多是迎合观众的明信片、流行歌曲、低俗杂志等具有商业性质的作品。商业艺术的目的是讨好消费者,“商业艺术向我们展示了许多庸俗或势利(庸俗和势利原本就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到令人生厌的东西”[14]。无论庸俗(vulgar)还是势利(snobbish)都可归于“媚俗”(Kitsch),正如格林伯格认为:“媚俗是工业社会的产物,后者造成了欧美大众的都市化并建立了所谓的读写能力普及教育。”[15]电影和媚俗都是工业社会的产物,消费社会的温床造成了媚俗的激增。潘诺夫斯基虽为传统的艺术史家,但他肯定了电影这种媚俗商业的价值,因为迎合消费者的趣味赋予了电影更多活力。他认为民间艺术为电影提供了丰富的题材,同时也满足了观者的多种需要,但他认为电影是从媚俗脱胎而成为真正的艺术,离不开电影的独特媒介特质。他对电影的社会学考察,不仅基于电影产生的社会环境,还反思了电影对消费社会的反作用:

电影重建了艺术生产与艺术消费之间充满活力的关系。这种联系在艺术创作的其他许多领域,即便没有完全中断,也被大大削弱……无论我们喜欢与否,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地球认可的见解、品味、语言、服装、行为乃至外貌都更多地受到电影,而非其他单一力量的塑造。[16]

今天电影仍在塑造人们的生活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这一方面电影超越了其他传统艺术门类。通过潘诺夫斯基对早期电影产生和发展的社会学考察,可以发现电影是一个自下而上发展出的艺术门类。这与人们通常对通俗文化和艺术的认识不同:“电影从一开始就是名副其实的通俗艺术的产物(然而,依照惯例,通俗艺术是从所谓的‘高雅艺术’中派生出来的)。”[17]早期电影不是单纯从民间通俗文化中借鉴静态的图像,而是借鉴了其中的题材,这使电影叙事以及“电影图像学”成为可能。今天电影已是大众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于这一点潘诺夫斯基也有所预见:在现代生活中,大多数其他艺术形式都是人们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东西,而电影则不然,它不是一种点缀,是一种必需。[18]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