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鮀东村的历史与防御-鮀东村

鮀东村的历史与防御-鮀东村

时间:2023-10-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本书第一章第二节所引明万历澄海县令钱梦松的那段话,已经道出溪东寨的险要及其在防御倭寇、海盗方面,对潮州府、澄海县的首要和不可代替的地位。林氏大怒,誓言夷平溪东寨,即率数千之众对该寨大举进攻。其二,来自于溪东旧闻。明隆庆四年,另一员海上悍盗许瑞入踞溪东寨。其时,许瑞已屯舟于牛田洋,便强入溪东寨居住。溪东寨又经历了一次血腥洗劫。溪东旧家、颍川旧家两匾的文化情怀陈琳藩/摄此后,溪东寨废弃多年。

鮀东村的历史与防御-鮀东村

明隆庆浙江提学林大春曾著文指出,明朝潮州有山寇、海寇、倭寇等三患。其中,倭寇、海寇均从海上侵扰百姓,且残酷凶狠,为祸最剧。他们不时扰乱潮州沿海居民的生活,就连嘉靖年间曾执掌兵部的翁万达莫奈其何。他在写给好友邹一山的信中提及:

海寇日益为害,浦恐有变,其形已具。语之有司,如水沃石,良可寤叹。敝邦横政,昏黑天日,聚贿者纵贼,惧势徇情者纵贼,暗于事者纵贼。贼白日行于市,莫敢何问也。寒居草登,贼艘日夜过其门而欲入者屡屡,业已避之。[1]

信中,他以“敝邦横政,昏天黑日”来表达对地方官员蛮横而昏庸的不满,只好将他的妻子和儿女辈,从地处海边的举登村转移到海阳县东莆都金石其新构建的别业居住。

村景 陈琳藩/摄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当时最重要商品集散地的浦埠市的安全,就成为非常重要、急需解决的头等问题。早在易代之际,水军寨已退出历史舞台,负责地方安全的自治模式溪东寨也就随之开启。据《桥头陈氏和悦堂家谱》所载:“元朝末年,始祖陈莲斋携两子榕江、碧潭,由福建莆田迁至江都创溪东寨(乡)。”[2]据对相关地域以及居于此地陈、萧两姓历史进行考察可知,陈氏肇创溪东一寨,萧氏晚来则入居溪东一隅。

明朝时,溪东寨是潮州府、揭阳县和后来新置澄海县的海防要塞。本书第一章第二节所引明万历澄海县令钱梦松的那段话,已经道出溪东寨的险要及其在防御倭寇、海盗方面,对潮州府、澄海县的首要和不可代替的地位。明天启年间户部左侍郎林熙春在《澄海县重修溪东寨碑》中,对此也同样指出:

先是戊午,倭夷就此登岸,辄破蓬洲守御,因而蹂践我土者数年,当事者始下令,城各村以自为守。溪东凿土得石,累石为城,环城皆水,形胜与各村异。[3]

碑文说的是嘉靖三十七年(1558),倭寇抵潮作乱,选择溪东寨登岸的事。他又强调:“澄海新造,潮州视为左翼,而溪东一寨,控沧溟而捍封疆。微论澄要地,即谓潮之咽喉亦可。”[4]正因此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溪东寨曾经发生过不少腥风血雨的悲壮故事。

据《澄海县志》记载,明隆庆元年(1567),海上剧盗林道乾率众沿河进攻府城,在溪东寨屡受阻击,于是决意攻打溪东寨。寨人陈求默率领乡人抵抗,稍挫林道乾气焰,还诟骂其乳名。林氏大怒,誓言夷平溪东寨,即率数千之众对该寨大举进攻。陈求默率数百乡人抗之。相持数十日,寨中粮尽,虽然救兵已环列寨外,却都袖手不前,寨遂陷落,被杀、虏男女近千。陈求默率众突围,遂后带领着部属撤驻潮州城外。城中士绅向当道力荐陈求默,让他率众保护府城。林道乾知道陈求默在府城,将对其极为不利,于是率众攻打府城,并派人恫吓潮州知府,以交出陈求默为条件换取解围。知府惊惧,束手无策,准备将陈求默交给林道乾。城中士绅闻知,即向知府直陈:“如果求默护城得祸,今后有谁肯来守护府城。”陈求默深感知府不可仰赖,便留下“吾为若(你)守里社(指溪东寨),力不支以至于破亡。幸士夫怜而收我。我方誓死杀贼,以报不共之仇。奈何临敌弃之,请从此逝矣”等语,悄然他去。陈求默保寨护城的义行,被历代修志者所推崇,《澄海县志》就曾为其立传,并收入《忠烈》篇。这正好印证了县志《风俗》卷所表述的“江人重义气,战斗勇敢,遇有危难,可作依靠”[5]之说。溪东寨一役,邑人王天性曾有至深的见解。他认为,林道乾攻打溪东寨时,实力并不雄实,在寨人与之鏖战之际,假使援兵从外夹攻,便可以挫败林道乾,也可以达到及早治乱的效果。对此,林熙春也十分愤慨地指出:“戊辰之春,当事者果有一矢一卒以及,溪东何至城中九百余人骈首就戮,如田横死义。然其最可恨者,林酋据城挟抚郡,卒犹持刺以唁父老,千古以来,曾有此事否?”[6]陈求默守溪东寨的行为,更证明这种村民自治的存在。如果不是平时训练有素,村民怎么可能遇寇而能战?(www.daowen.com)

陈求默的后续故事,可知者有二。其一,来自于林大春的文章。据所说陈求默及其追随者,“遂戟剑而出,散入山中为群盗,号‘白哨’云”,“聚党亦至数千,江北靡有孑身矣”[7]。若是,由民而贼,纯属官逼民反,可悲可叹!其二,来自于溪东旧闻。传说陈求默与其部属数十人从潮州府城北面山间出逃之后,沿山林遁迹于福建、江西一带。多年之后,陈求默一众又回到溪东寨,而且还带回了江西水神晏公的信仰,香火不断。我们无法考证这一传说的可信度,但晏公庙一直屹立于桥头社区胡厝池前,成为桥头社的社神,这却是事实。每年该社区端午赛龙舟,以农历五月十六祭社神晏公时最为隆重。桥头即溪东寨旧地,晏公庙的香火当非凭空而来,可从信史或民言得到某些佐证。

明隆庆四年(1570),另一员海上悍盗许瑞入踞溪东寨。许瑞,澄海县下外都上窖乡人氏,是海上又一剧盗曾一本的舅父(一说为曾之甥)。许瑞在曾一本死后,收罗余党,沿海劫掠,益见猖獗,所扰之处远达广州、惠州。其时广州海面尚有林雄、许德之、程光诸股盗贼活动,官兵屡剿屡败,“乃招瑞杀贼立功,瑞邀击诸贼,大破之,无一生脱者。军门嘉赏瑞,遣回潮听招”。[8]初以安插许瑞于潮阳白土,“士夫、百姓控于其令(按:潮阳县令,晋江人黄一龙),极言不便,其令为白道、府,遂罢”。[9]潮州知府听了黄一龙的报告,与分巡、兵备道等会商后,拟将许瑞安置在夏岭村,却又遭到澄海知县蔡楠的反对。蔡楠认为:

夏岭原系革除,不可复插法外之民。言澄方里不能六十,莫应敷虎咆于东,朱良宝鸱张于北,魏朝义蝮螫于西,仅空南之一方耳。复插许瑞夏岭,则四面皆敌,民何以立,官何以理?[10]

蔡楠的理由充分,府、道不能反驳,所以安置许瑞之事悬而不决。其时,许瑞已屯舟于牛田洋,便强入溪东寨居住。蔡楠认为,溪东接近大井,而其时魏朝义已盘踞大井,两虎相邻,必起争端,便不加阻拦。不久,许瑞果然与魏朝义争海利,多次仇杀,最终以许瑞失败告终。溪东寨又经历了一次血腥洗劫。

溪东旧家、颍川旧家两匾的文化情怀 陈琳藩/摄

此后,溪东寨废弃多年。明万历壬子年(1612),钱梦松出任澄海知县,他认为,澄海是海寇出没频繁之地,要做好预防工作,非修复溪东寨不可。据载,他“问俗至三老”“会整饬兵备”“集舆上议”。在给上司的公文中,他“大略追惟往事,言之痛心”。复寨之役,“度费非数百金不可”。这就面临两难:欲请公币则积贮无遗,搜括寨民则困备特甚。为此,他提出“以身为帜,俸薪不足,以罚赎继之;罚赎不足,以劝募继之。寨公六社,特借社长籍物料,而止无它与也”。[11]这种官民合作模式,获得了潮州府的认可,遂檄巡简胡正敦事、主簿郑鲸等负责工程事务。工程费资“二百金而近,而城举矣”,远不及预算之资。修成之后溪东寨“雉堞桓桓,楼门矫矫,过者凝眸,有如金汤”。其时修筑乡寨,均是乡民自办,官府基本没有参与,而重修溪东寨却由知县捐资首倡,实属罕见。广东历史学会会长陈春声指出:“这是一个很特殊的例子。”但是对于溪东寨的后续管理,必然又会落实到村民自治之中。在考察这一段历史之后,陈春声还认为,“从嘉靖四十二年至隆庆四年的短短八年时间里,在以浦及牛田洋为核心,潮阳、澄海二县方圆不足百里的地域范围内,先后招抚‘安插’过许朝光、曾一本、林道乾、魏朝义、朱良宝、许瑞等六个大的‘海盗’集团上岸定居”。

清初,由于沿海战乱和康熙时的“迁界禁海”的影响,至“展复”时,溪东寨的寨墙早已荡然无存。溪东陈姓村民虽于“展复”后逐渐修复残破的家园,但经不住清代两百多年沿海的天灾人祸,逐渐移徙入内溪西岸原溪东寨地域的桥头。民国时期,内溪以东至外祠堂一大片村寨早已荒废,成了村民耕作的“溪东园”。当年溪东园到处是旧溪东村落的残垣断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后这几十年,这片土地又逐渐被建满了一座座桥头陈姓民居,桥头社区居委会办公地址就坐落在该片土地的东侧。至今,这里还保留着多处以“溪东”命名的地方,除“溪东园”一处外,还有“溪东关”“溪东围”等等。桥头陈氏一族门匾,多署“颍川旧家”,但也偶见有“溪东旧家”四个字。陈氏长房于明初迁至蓬洲所城西门,建造的宗祠也见这四个字的题匾。地处溪东园的一条小路被称“东巷”,此则为旧时溪东寨的巷陌名字。所有这些,无不是溪东古寨遗存的记忆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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