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故事的英雄人物中,动辄泪流不已的是刘备。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率领大军进攻江南。当时在新野的刘备军队为了避开曹操的进攻,立刻南下。因为随着刘备军队转移的还有荆州一带的居民,所以转移的速度异常缓慢。诸葛亮等人担心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曹操的军队追上,就建议抛弃居民。然而,刘备却大哭着说:“举大事者必以人为本。今人归我,奈何弃之?”“皆因恋我,遭此大难”[33](见《三国演义》第四十一回)。刘备没有同意将领们的建议,不久,就被曹操的精锐部队追上了。
相对于爱痛哭的刘备,他的对手曹操则是胆大无敌,给人一种逢事总爱自嘲或大笑的印象。但是,建安二年(197年),曹操在与张绣交战的宛城之战中惨败,亲卫队队长典韦为保护他,壮烈战死。这位遇事爱笑的枭雄曹操却一反常态,为典韦举行丧葬仪式时,痛哭不已(见《三国演义》第十六回)。顺带一提,曹操爱将参谋郭嘉病死的时候他也恸哭着说“天丧吾也”。(参照第二章“谋士”的内容)
坚强勇敢的将领关羽本应也是与眼泪无缘的人物,但他在《三国演义》的故事当中也有流泪的场景。建安二十四年(219年)末,关羽被曹操和孙权联军攻击,仅率领三百多个士兵固守在麦城。不久粮草枯竭,关羽为了寻求救援,决定与两百多士兵一起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前往蜀国。此时,负责死守麦城的是部将周仓和王甫。
关羽出击时,王甫恸哭着送别说:“某与部卒百余人,死据此城,城虽破,身不降也!专望君侯速来救援!”[34](见《三国演义》第七十七回)关羽流泪告别了他们。然而终因敌我兵力众寡悬殊,最终关羽被活捉,之后遭孙权杀害。得知其死讯的周仓和王甫也自杀身亡。听天由命,满怀悲壮出击的关羽、发誓只待救援的周仓和王甫,他们告别时流下的离别之泪真是充满无限哀伤,令人为之动容。(www.daowen.com)
另外还有,蜀国建兴六年(228年),诸葛亮在第一次北伐中,因爱将马谡自作主张不遵授意而丢失战略要地街亭,导致北伐失败,冷静的大军师诸葛亮则毫不留情地处死了马谡。但是,当看到马谡的首级时,还是忍不住长时间地痛哭流涕。对此深感不解的重臣蒋琬问:“今幼常得罪,既正军法,丞相何故哭耶?”于是诸葛亮回答说:“吾想先帝在白帝城临危之时,曾嘱吾曰:‘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今果应此言。乃深恨己之不明,追思先帝之言,因此痛哭耳!”[35](见《三国演义》第九十六回)诸葛亮的话语及他流下的眼泪中,含有较为复杂、五味杂陈的想法:既有未能接受先帝(刘备)的提醒导致马谡死亡的自责之念,又有对马谡的惋惜、对刘备的追思之情。另外,关于马谡的处刑,请参照第二章“军纪”。
充满仁爱之心的刘备的眼泪、痛悼爱将之死的曹操的眼泪、与部下悲伤离别的关羽的眼泪、饱含复杂感情的诸葛亮的眼泪,三国故事中英雄流下的眼泪,总的来说都是为相互建立了深厚信赖关系的人而流的,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英雄们内心充满深情厚谊的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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