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是一所古老的大学，因历史悠久、大师云集、人才培养和学术成就卓著、国际化程度高而享誉世界，同时又是一所现代的大学，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智慧把中世纪以来的教育传统与现代教育理念融为一体，不断创造辉煌，在国家乃至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生活中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一直保持世界一流大学的地位而不动摇。牛津大学在先进和独到的教育理念指导下，在保持精神、文化和气质相对稳定的同时，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革，接受了各个历史时期时代潮流的冲刷和洗礼，其成功的经验对我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具有有益的启示。

1.一流大学应坚守精英教育的传统

牛津大学在其发展过程中，在人才培养上一直秉承着精英教育的传统，始终以培养精英型人才为目标而毫不动摇。根据这一传统，牛津大学在人才培养中采用学院制的组织管理制度和导师制的教学模式，培养和造就了一代又一代富有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高级人才，长期稳居世界一流大学的位置，成为英国思想、学术中心。英国历史上40多位首相中，有26位是牛津大学的毕业生，著名的政治家、银行家、企业家和科学家更是层出不穷。

在世界一流大学众多的标准中，培养出国际公认的杰出人才是最重要的标志。一流大学不光要出物质成果，更要出杰出人才。人才培养的质量是大学水平高低的直接反映，只有培养出世界一流人才的大学才堪称世界一流大学。长期以来，我国大学空有造就硕学鸿儒之志，却缺乏明确而具体的杰出人才定位。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过程中，我国大学不仅应当志向高远，更要在教育实践中将培养杰出人才的目标落实到教学过程中去，抓具体教育教学要素，抓具体教育教学环节，尤其应当通过大学的基本制度来保证杰出人才培养，使杰出人才层出不穷。

牛津大学历史悠久的导师制和学院制是其培养精英人才的基本制度，导师制甚至被认为是牛津大学皇冠上的一颗耀眼的明珠。由于环境和条件的差异，我国大学难以实行牛津大学导师制的教学模式，但它们所体现的以学生为本和精英教育的理念却很值得我们借鉴。我国一些追求建设高水平和世界一流水平的大学，将科研放在第一位，将教学放在第二位；将研究生教育放在第一位，将本科教育放在第二位，与牛津大学的教育理念和实践相去甚远。我国大学应当调整办学定位，正确认识本科教育在大学教育中的基础地位和作用，给予本科教育科学合理的地位，使其回归大学的核心。大学的优质教育资源首先应当用于本科教育，大学的基本制度应当围绕本科教育的需要来建设与改革，将本科教育打造成为精英教育。

2.大学的根本目的在于培养人才

牛津大学由中世纪沿用至今的校徽上写着“Dominus illumination mea”，彰显出宗教对大学的影响，强调“启示”是知识的源泉。牛津大学坚守绅士教育传统，重视教育的育人功能，将育人功能置于大学的首位，科学研究服从且服务于人才培养。这是其人才辈出、引领风骚的奥秘之所在。我国大学，包括一些以世界一流大学为发展目标的大学，在其办学主张中常常声言将人才培养放在重要位置，但在实际办学中，人才培养却成为大学诸多工作中的一项，而非各项工作的核心。所以，从根本上说，人才培养在我国大学，包括一些以世界一流大学为发展目标的大学，仅仅成为众多常规工作之一。

牛津大学将人才培养工作视作根本任务，甚至将教师的科研工作主要放到寒暑假进行，以不影响教学工作的做法，是很能给我们启发的。我国大学应当准确认识人才培养工作的意义，树立以学生为本的教育理念，建立学生培养的全员工作机制。在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的功能定位上，应当将教学放在首位，集中各种资源于人才培养，尤其应当改变人才培养工作就是教务处和学工处的责任的传统观念，各部门都要担负人才培养工作的责任，每一个教职员工都要以服务学生为荣，以身作则，以身示范，担负起人才培养的责任，着力解决学生生活、学习和发展中的各种问题和困难，帮助学生顺利完成学业，以健全的人格、良好的品德、发达的智慧以及公民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走向社会，成为国家和社会现代化建设的生力军。

3.文化传统是孕育优秀人才的土壤

牛津大学历史悠久，“牛津的历史就是一部英国史，西方文化艺术的每一次思潮，都可以在牛津找到一些痕迹”^[53]。在800多年的演进中，牛津大学积淀了深厚的文化传统，铸就了一种特色鲜明的校园文化。尽管牛津大学的教育也曾出现过衰退和停滞的时期，但纵观其历史大势，有一种信仰贯穿了其数百年的兴替轮转，这就是对学术的敬仰和对真理的孜孜以求。为此，牛津大学尊师重教，崇尚学术自由，形成了独特而深具底蕴的文化传统。我国大学，包括一些目标瞄准世界一流的大学，不重视文化传统积淀，将学术置于行政的掌控之下，学术无地位，教师不自由，教师以升任行政职位为荣，学术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应付行政的要求和考核，教师和学术都围着行政和行政主管转，以行政领导的喜好为转移。这种大学教育是不可能孕育出独立精神的，也不可能形成优秀人才成长的土壤，更不可能产生优秀文化传统。这种状况必须改变，我国大学应当秉承大学的使命，将学术视作生命之所系，将追求真理作为教育的终极目的，大力培育崇尚学术的文化传统，构建行政服务且服从于学术的组织体制机制，为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创造良好的环境和条件。

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是我国作为文明古国和负责任的大国所承担的国际文化教育使命的要求。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不能单纯重视物质条件建设，还应当重视文化和精神建设。文化建设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不是简单的堆砌，不能急功近利，我国大学应当把握大学的本质，以大学的精神与文化为依归，在我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主动吸收世界先进文化成果，建设特色鲜明的校园文化，营造有利于精英人才成长的文化环境。

4.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是培养一流人才的重要途径

牛津大学是一所高度国际化的大学，来自世界各国的教师和学生在交流与合作中学习，在交流与合作中发展，广泛参与国际学术事务，使教育教学活动建立在国际多元先进文化基础之上，为培养世界一流人才创造了不可缺少的条件。我国大学重视国际教育与合作，但长期以来，存在派出人员多、吸引人员少，以学习为目的的多、以教育输出为目的的少的现象，造成我国在海外留学的学生和学者众多，但国内大学的国际化元素非常有限的局面。这种状况应当改变，尤其是对以建设世界一流大学为目标的我国大学，应当牢固地树立国际化教育理念，大力增强教育的国际化元素，包括教职员工的国际化、学生的国际化、课程的国际化、教学活动的国际化以及教育教学制度的国际化等，通过开展深层次、多形式、全方位的国际化教育，增强教育实力，提升教育水平。

国际化教育不应只是附着于现有的教育体系和环境，而应当是大学教育体系和环境内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国际化教育的基础在于学术的国际通融性，在于国际学术的可交流性和可合作性。尽管我国大学具有后发性，但与生俱来便不乏国际化教育，只是长期受传统观念和体制机制影响，国际化教育属性未能得到充分的彰显。21世纪的我国大学应当以学术的国际性为基础，大力拓展国际化教育，以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为基础，融合世界各国先进文化，构建中国特色的国际化教育应有的文化环境和氛围，促进教育的国际交流与合作，建设一个多元文化交融的、拥有跨国界学习便利的国际化教育体系。

【注释】

[1]A Brief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EB/OL］.［2014-12-20］.http://www.ox.ac.uk/about-the-university/introducing.oxford/a-bfief-history-of-the-university/ndex.html.

[2]A Brief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EB/OL］.［2014-12-20］.http://www.ox.ac.uk/about-the-university/ introducing.oxford/a-bfief-history-of-the- university/ ndex.html.

[3]裘克安.牛津大学［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6：20.

[4]Margaret Tarner.Oxford and Cambridge［M］.London: Heinemann Educational Books Ltd，1981：2-3.

[5]Cobban， A.B.The Medieval Universities: Their Development and Orgnization［M］.London: Methuen & Co.Ltd， 1975：133.

[6]裘克安.牛津大学［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6：2.

[7]彼德·沙格尔.牛津·剑桥——牛群渡口的梦想地［M］.朱刘华，译.台北：先觉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4：24.

[8]洪明.英国都铎时期大学教育的世俗化［J］.高等教育研究，2004（6）：89-93.

[9]洪明.英国都铎时期大学教育的世俗化［J］.高等教育研究，2004（6） ：89-93.

[10]贺国庆，王保星.外国高等教育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98.

[11]裘克安.牛津大学［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6：49.

[12]裘克安.牛津大学［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6：44.

[13]刘宝存.牛津大学办学理念探析［J］.比较教育研究，2004（2）：16-22.

[14]A Brief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EB/OL］.［2010-10-25］.http://www.ox.ac.uk/about_ the_ university/introducing_ oxford/ a_ brief_ history_of_ the_university/index.html.

[15]刘宝存.牛津大学办学理念探析［J］.比较教育研究，2004（2）：16-22.

[16]黄文，刘琴.打造独一无二的牛津［N］.中国教育报，2004-08-02（2）.

[17]University of Oxford Financial Statements 2008—2009 ［ 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

[18]张国骥.培养精英的牛津大学［J］.书屋，2006（10）：77-80.

[19]孙承武.谁与争锋：全球十大名牌大学智慧［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3：131.

[20]纽曼.大学的理想［M］.徐辉，顾建新，何曙荣，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40.(www.daowen.com)

[21]纽曼.大学的理想［M］.徐辉，顾建新，何曙荣，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86.

[22]纽曼.大学的理想［M］.徐辉，顾建新，何曙荣，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7.

[23]纽曼.大学的理想［M］.徐辉，顾建新，何曙荣，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72.

[24]M.G.Brock， M .C.Curthoys.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M］.Oxford : Claredon Press， 1997：290-291.

[25]Soares， Joseph A.The Decline of the Previlige: The Modernization of Oxford U-niversity［J］.Standford，California: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5.

[26]刘宝存.大学理念研究：人才培养的视角［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2002：59.

[27]Soares， Joseph.A .The Decline of the Previlige: The Modernization of Oxford University［M］.Standford， California: 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5.

[28]李立国.工业化时期英国教育变迁的历史研究：以教育与工业化的关系为视角［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2001：16.

[29]李茂林.牛津大学：导师制与创新型人才培养［J］.河南教育（高校版），2006（7）：56-57.

[30]刘丽芳.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导师制略述［J］.交通高教研究，2004（1）：26-28.

[31]大卫·帕尔菲曼.高等教育何以为“高”：牛津导师制教学反思［M］.冯青来，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28.

[32]University of Oxford: Report of Commission of Inquiry（The Franks Report）［ R］.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66：101-102.

[33]University of Oxford Commission of Inquiry Report（The North Report） ［R］.Oxford: University of Oxford， 1997：163-164.

[34]张国骥.培养精英的牛津大学［J］.书屋，2006（10）：77-80.

[35]The Collegiate System［EB/OL］.［2010-12-20］.http://www.ox.ac.uk/colleges/the_ collegiate_system/index.html.

[36]Divisions and Departments ［ EB/OL］.［ 2010-12-20］.http://www.ox.ac.uk/divisions/index.html.

[37]彼德·沙格尔.牛津·剑桥——牛群渡口的梦想地［M］.朱刘华，译.台北：先觉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4：34.

[38]Lawrence Stone （ed ）.The University in Society （ Volume Ⅰ ） ［ 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5：305.

[39]Facts and Figures［EB/OL］.［2015-12-20］.http://www.ox.ac.uk/about_the_university/facts_and_figures/index.html # apostgraduate_admissions.

[40]University of Oxford.Research［ 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research/about_research_at_oxford/ index.html

[41]University of Oxford.Student Numbers［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about/facts-and-figures/student-numbers.

[42]University of Oxford.Student Numbers［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about/facts-and-figures/student-numbers.

[43]University of Oxford.International Collaboration ［ EB/OL ］.［2015-01-19］.http://www.ox.ac.uk/international/international_col laboration/index.html.

[44]University of Oxford.International Support Services［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international/international_support_services/index.html.

[45]University of Oxford.Facts and Figures［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about_the_university/facts_and_figures/index.html # apostgraduate_admissions.

[46]University of Oxford.International Oxford ［EB/OL］.［2015-01-19］.http://www.ox.ac.uk/international/globalisation_research_at_oxford/index.html.

[47]University of Oxford . International Oxford ［ EB/OL］.［2015-01-19］.http: //www.ox.ac.uk/international/oxf ord_around_the_globe/index.html.

[48]Brian Harrison. 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Volume Ⅷ ： The Twentieth Century）［M］.Oxford: Clarendon Press，1994：21.

[49]Brian Harrison. 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 Volume Ⅷ ： The Twentieth Century） ［M］.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4： 10.

[50]Brian Harrison. 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 Volume Ⅷ ： The Twentieth Century）［M］.Oxford: Clarendon Press，1994：175.

[51]Brian Harrison. 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 Volume Ⅷ ： The Twentieth Century） ［M］.Oxford: Clarendon Press，1994：175.

[52]Brian Harrison. The History of the University of Oxford （ Volume Ⅷ ： The Twentieth Century）［M］.Oxford: Clarendon Press， 1994:181-182.

[53]郝书辰.从感悟牛津看向世界一流大学学什么［J］.中国高等教育，2006（20）：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