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人生荒诞:预知不了的意外与啼笑皆非现象》

《人生荒诞:预知不了的意外与啼笑皆非现象》

时间:2023-10-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加缪向我们指出,荒诞,不是存在于生活的某个时刻、某个方面,而是存在于一切时刻、一切方面,就是人生的本来面目。此外,人生中还充满着预知不了的各种意外。他的妻子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抱着这种认识,他不认为是意外,断定是有人想要对他下手从而殃及其妻。除了偶然,最能表现出人生荒诞的,还有“张冠李戴”式的啼笑皆非、莫知所以的现象。

《人生荒诞:预知不了的意外与啼笑皆非现象》

如何说人生的荒诞性呢?

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家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一书中描述道:随处可在的日常生活细节中,荒谬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起床,乘电车,在办公室或工厂工作四小时,午饭,又乘电车,四小时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二、三、四、五、六,总是一个节奏,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很容易沿循这条道路。一旦某一天,‘为什么’的问题被提出来,一切就从这点带有惊奇味道的厌倦开始了。——这也就足以概括认识荒谬的起源”[1]。加缪向我们指出,荒诞,不是存在于生活的某个时刻、某个方面,而是存在于一切时刻、一切方面,就是人生的本来面目。

为什么说人生充满着这样浓厚的荒诞意味呢?何以成为人生的本来面目?我们认为,从认识上来看,人生不可理喻;从实践来看,人生总是出现自我否定的情形;从人的内在感受来讲,生命过程中经常涌现意义的缺失而有虚无感。

第一,不可理喻。从认识的角度讲,荒诞就是不可理解,且总是逃避人的理解,在人的理解之外,无规律可循,无轨迹可循。

人之来无根据。人是怎么来的?我们可以回答从父母而来,从父母而来是被精心计划后的产物么?过去有的女孩子被取名为“招娣”,很明显她不是作为预期出现的,即使勉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任务是带来弟弟。即使是男孩又怎么样?东汉末年的孔融,不相信孝道基于父母给予子女的恩情,他说父母哪有恩情,给予子女生命不过是情欲发动后的副产品。子女之于父母,好比装在瓶子中的物件而已。所以,有哲学家说人是被抛在这个世界上的。换言之,人的生存是无根的,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找不到先行理由。

人之去也不能解释。魏晋名士热衷清谈,这是他们高贵地位和文化优势的标识之一。名士清谈,手执麈尾,妙语如珠,风流潇洒。麈尾之于名士,如剑之于侠士,笔之于文人,是价值的象征物。东晋大名士王濛,是清谈场中的高手,临死之前,不住抚弄麈尾,哀叹:如此之人,居然活不过四十岁。王濛卓尔不凡,他不理解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中龙凤,居然英年早逝,这完全不合道理!他觉得优异的人在生命长度上也应该超过庸人,但实际人生却不按照这个道理来运行,王濛体会到了应然和实然的分离,他心有不甘而又无可奈何,只能感叹死亡的无凭。

此外,人生中还充满着预知不了的各种意外。所谓意外,就是不可能被认识的,在预计之外。有部香港电影《意外》,很有哲学思考的深度。影片讲述一个杀手组织,专门制造意外来杀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水到渠成,丝毫看不出有人为操作的痕迹。所以,组织的首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意外,所谓意外,不过是幕后主谋没有被发现的托辞而已。他的妻子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抱着这种认识,他不认为是意外,断定是有人想要对他下手从而殃及其妻。他开始怀疑身边人——人的疑心一旦起来,处处都是疑点,于是干脆利落地把他的团队成员一个个用意外的方式予以清除。他自以为找到了最后的策划者,准备也令其死于意外,谁知道他自己反遭不测。临死之前,他终于知道这一切均是意外,这才安然闭眼。他接受了有意外的事实,接受了有些事情是没有主谋、策划者、起因的,只不过是偶然因素的凑集。有人把社会生活的运转理解为一种必然性,是合乎规律的;尽管也承认有偶然,但倾向于把偶然性归结为必然性之内,必然性一定会通过大量的偶然性来为自己开辟道路,把自己实现出来。但我们从实际的社会生活中观察、体会到,偶然就是偶然,不能还原为必然。就好比一场自然灾害,成千上万的人躲闪不及,死于非命,这里面就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何以这么多背景不同的人必然同时遇难。(www.daowen.com)

除了偶然,最能表现出人生荒诞的,还有“张冠李戴”式的啼笑皆非、莫知所以的现象。过去有句“张公吃酒李公醉”的俗语,就揭示了人生中到处可见的、张冠李戴的荒唐事。本来,既然张公吃的酒,就应该是张公本人醉,可醉倒的结局落在局外人李公身上,荒谬绝伦。明代小说金瓶梅》为这种颠倒错乱提供了事例[2]武松找西门庆报仇,早有衙门的同事李外传通风报信,西门庆跳窗溜之大吉,武松的气没法出,看到探头探脑的李外传,一股脑全都发泄到他头上,把他活活打死,围观群众说武松认错了人,武松回答:“我问他,如何不说?我所以打他。原来不经打,就死了。”武松自认是没错的,错的是李外传自己,一是他自己不事先申明,二是经不起打,言外之意,如果身子骨硬点不就死不了嘛。这真是不可理喻的歪理。作者于是乎在此感慨“张公吃酒李公醉”。民间中还有类似的谚语,如“杨树不打打柳树”,意在形容张冠李戴式的荒诞。

第二,自我否定。从实践上讲,人越是想要有为,越有可能走向自我否定、自相矛盾的结果,走到了自己初心、意图的反面。用法国哲学家萨特的话来说,即是其所不是,不是其所是。

大导演希区柯克以探索人心的幽微、阴暗的一面而出名,他擅长编写悬疑故事。其中有个叫《黑帮老大》的故事,讲某个海员凌晨在酒吧里和一个衣冠楚楚的无名老人发生冲突,失手杀死了老人。海员害怕,想要带着他的同居女友在天亮前赶紧出海,逃之夭夭;但他没出海的路子,女友出了个主意,找当地黑帮老大帮忙,这老大一言九鼎,没有办不成的事,只要他肯施以援手,没有不成的。海员于是像没头苍蝇,到处问话。他从酒吧的酒保那里得到信息,到该老大心腹位于市内的豪华赌场里,虽没找到人,却问到了黑帮老大情妇的地址;到情妇的住所,得知其人已经离开,又问到家庭住址;等他赶到黑帮老大家里,一片寂静,众人神情肃穆,地上有躺着的尸体,原来该老大刚被人在酒吧里杀害。事情至此,真相大白,海员所要求助的黑帮老大就是被他杀害的老人。这真是荒诞绝顶的一个故事:海员的得救之本就是他的致祸之由。

美国心理学家卡伦·霍妮在《我们内心的冲突》一书中,列举过一些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自相矛盾的现象:“比如一个非常想结婚的女孩却不能接受任何男子对她表达的爱;一位母亲很宠爱孩子,但是对于孩子的生日,她却总是记不住;一个对自己很抠门的人,在外人面前却出手大方;一个人很喜欢清静,却不愿意单独待在某个环境中;一个人,对待自己很严酷和刻薄,在对待别人时,表现出来的却是包容和忍耐。”[3]有这么一个笑话:某校长在电梯中碰到一人,立刻认出来,指出是很多年前的该校学生,其人颔首称是,称赞校长记忆非凡;校长得意,继问现状,其人回答:就是现在该校的教职员工。故事的指向与卡伦·霍妮的论述一致:人们对遥远的事物记忆深刻,对近在眼前的却熟视无知;人们对陌生人热情有加,对号称非常重视的身边人却冷漠无情。

第三,坠入虚无。人的生命过程既然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来支持和引导,人的行动又往往导致自我否定,生命无法保持一个常态,自然而然地产生人生的虚无感和空幻感,意义就消失了。

明代冯梦龙编有一部叫《东周列国志》的历史小说,取材于《左传》等古籍,主要讲春秋时代的历史。其开卷词《西江月》:“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这词就流露出强烈的历史虚无感,把以三皇五帝、春秋五霸之流的价值全都否定了,他们不过是历史的匆匆过客,接着前人而来,又让位给后人。《三国演义》的开卷词也是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中国历史漫长,朝代更替频繁,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每一次改朝换代,就是社会大乱,“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棘”,繁华不长久,一切都要推倒重来,这很容易令人感怀世事的无常和人生的空幻,《金刚经》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此类情绪的表达特别常见,从历史的兴亡中特别能感受到人事的虚幻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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