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月28日,日本海军陆战队突然袭击上海闸北,一·二八事变爆发。次日上午,日军飞机轰炸商务,位于宝山路的总管理处、编译所、四个印刷厂、仓库、尚公小学等皆中弹起火,全部焚毁。1932年2月1日,日本浪人又潜入未被殃及的商务印书馆所属的东方图书馆纵火,全部藏书化为灰烬,五层大楼成了空壳,其状惨不忍睹。

据统计,商务印书馆资产损失1630万元以上,占总资产的80%。最令人痛惜的是东方图书馆的全部藏书46万册,包括善本古籍3700多种,共35000多册;中国最为齐备的各地方志2600多种,共25000册,悉数烧毁,当时号称东亚第一的图书馆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价值连城的善本、孤本图书从此绝迹人寰,这不能不说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大劫难。有学者认为：火烧圆明园和商务印书馆被炸,是中国近代史上最令人痛心的文明悲剧。

关于日军为何要炸毁商务印书馆,时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盐泽幸一讲道：“烧毁闸北几条街,一年半年就可恢复。只有把商务印书馆这个中国最重要的文化机关焚毁了,它则永远不能恢复。”1933年,商务也曾收到过一封日本浪人的恐吓信,信中说：“尔中国败孔道,立学堂,读些国语三民主义与立共和,打倒帝国主义,恶劣之道行天下……尔馆独销学校之书,印些腐败之物。上海毁尔书馆,尔书馆还是恶习不改,仍印三民之书、党部之语。中国不忍傍观,所以毁尔书馆,今若不速改恶习,我军到处,是商务印书馆尽烧毁。”恶劣之至,更是令人万分唾弃!

日本浪人的所作所为,对于呕心沥血发展商务的张元济无疑是晴天霹雳。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商务,而是重起炉灶,而且重做就要做到最好!

那是第一次上海事变,长达一个月的武装冲突使闸北华界的商号被毁达4204家,房屋被毁1.97万户,损失惨重。同济大学(吴淞)、复旦大学(江湾)、上海法学院等均遭轰炸。之后,闸北区发展也逐渐落后于同等城区。同样,上海人民也重起炉灶,而且也要做到最好!

“一·二八”受到重创后,董事会成立复兴委员会,开始复兴活动。在张元济“为国难而牺牲,为文化而奋斗”的口号的激励下,商务印书馆于当年8月正式复业了!因第五印刷所在轰炸中得以幸存,实现了“日出一书”的承诺。之后,商务又经历了“八·一三”事变,在香港设立总管理处,将主要力量迁往香港,1941年香港沦陷后总管理处随之迁往重庆。商务总管理处在动荡岁月中辗转各地,终于在1946年迁回了上海。(www.daowen.com)

如今的商务第五印刷所遗址

在受过重创后要想攀回曾经的顶峰显得那样困难,但是商务的众人却为自己定下了目标,并且实现了它!1948年设置台湾分馆,1950年成为新华书店以外的中国第二个图书发行系统,1957年出版《新华词典》,1958年承担了翻译出版国外哲学社会科学和编纂出版中外语文辞书等出版任务……如今的商务印书馆第五印刷所经过重建,洋溢着浓厚的新时代气息。

纵使此时商务总管理处已经迁向北京,但是商务最艰难坎坷、一步一步向上攀爬的那段岁月是在上海度过的。在商务人喊着“追求卓越”的口号,为了光复商务而辗转迁徙时,受到重创的上海(尤其是闸北区)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现如今它们都已做到了,也在继续将这种海纳百川、开明睿智、追求卓越的文化不断传承下去,使辉煌从苦涩中脱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