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租界刺激产生、模仿租界发展的近代华界公共卫生管理体系,既是中国上海近代公共卫生管理的起步,也是卫生方面民族意识的觉醒。

以自来水供水系统建造为例。

1883年租界自来水厂设立后,也激起了华界居民对自来水的渴望和当局行政机构的效仿。租界借口推广自来水以达到租界扩张的目的这一行为强烈冲击了中国的主权。

中国外务部也认为：“华界为整顿卫生,收回利权起见,此事(创办水厂)自应亟筹自办。”^[18]

图3：闸北水电公司内景

1902年建成的中国首家国人自办自来水厂——内地自来水厂应运而生,挑战了租界在自来水管理上的垄断地位。自来水厂自办是大多数华界人士的心愿,获得了社会的广泛认同和支持。在先例的带动下,民间自来水厂不断涌现,这从侧面反映了公用卫生事业正在不断地民营化、市场化。

除了受租界自来水公司的刺激而设厂之外,华界卫生局以租界的医士管理制度为模板,在华界设立了卫生科,制定了《医士登记开业及其试验章程》,使其对医士的管理更加规范化、制度化。地方士绅也受到了租界先进的医疗设施的影响,自发开办西医医院或医学研究机构,推动了公共卫生的建设。(www.daowen.com)

由此可见,上海华界公共卫生事业的起步很大程度上源于租界当时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现代卫生设置和管理的启示和刺激。一些社会精英纷纷组建卫生社团,开展卫生活动,反映了有关公共卫生管理方面市民意识的增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华界公共卫生的起步可谓是民族卫生的觉醒。

在取得上述进步的同时,华界的公共卫生管理体系亦存在些许不足。

一是卫生监督不力。由于缺乏有效监督,政府所办的卫生清洁运动很多都流于形式。民众们大多都“不得不敷衍了事的。在门前扫除一下,过后仍旧把不良习惯立刻暴露出来。卫生运动今天过去,明日还是一样”。综合可见,政府发起的卫生运动只追求表面,其绩效和影响还值得商榷。

二是卫生经费短缺。“上海市之卫生建设,因经费所限,未能充分发展,而医药设备,尤感缺乏。”由此可见,经费的筹集始终是公共卫生管理工作的一大中心。此外,在南京国民政府时期,上海战乱频仍,大多当地卫生机关,“摧毁无遗”。整个上海市区继“一·二八”战役之后的头两年里,经费未能有所增加,“卫生事业之促进,极感困难”^[19]。

总之,上海华界卫生局因受刺激而进行的一系列公共卫生管理体系的学习和改善,推动了华界公共卫生管理制度化进程,同时进行了广泛的社会动员,使卫生意识深入人心。但与此同时,仍存在监管不力、经费短缺等问题,在实践过程中理想化的卫生管理蓝图与严峻的社会现实之间的落差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