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化学方面
早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的哲学体系中曾提出过四元素说。《庄子·天下篇》中也有记载:“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这是元素、原子概念的雏形。由于与之对立的燃素学说被科学家们普遍认同,一直到18世纪中期,原子学说也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19世纪初,英国科学家道尔顿在普鲁斯特等人的实验基础上提出了原子论,将原子学说从原始的假设转化为科学的概念。随后,元素的概念开始初步形成,道尔顿定义元素即为相对原子质量相同的一类物质。在其理论基础上,门捷列夫绘制出了首张元素周期表。这是人类对物质世界探索过程中的一次深刻的、具有飞跃性的成就。
早于《化学鉴原》,在1868年出版的美国传教士丁韪良的《化学入门》与1871年初出版的由玛高温与华蘅芳合作翻译的《金石识别》中提及了“质点”(即原子)的概念,但解释较为模糊。《化学鉴原》中,对物质的分类与道尔顿的原子学说进行了更为详细的阐述。在第一卷第十五节《质点之理》中讲道:“盖万物具以极细无内之点相切而成,此点不能再分。”认为世间万物由最小单元构成,该单元即便是放大倍数最大的显微镜也没有办法看清,也正是该单元的性质不同造就了千变万化的物质世界。在“质点之论”的基础上,《化学鉴原》中对物质的分类下了定义:万物分为两类,原质与杂质。原质为“所不能划分者”,即由一种元素组成,如金、淡气(今氮气)等;杂质为“数种原质化合而成”,即由多种元素通过化合反应组成的物质,如铁二养三(今氧化铁)、淡轻四绿(今氯化铵)等。在后五卷的各原质、杂质介绍时,亦将质点之论贯彻于其中,如介绍水时提到“以体积论之,轻气居二,养气居一”,介绍钠绿(今氯化钠)中提到“钠置绿气之中烧之,即成食盐”[20]。
道尔顿提出原子论,为西方化学打开了原子世界的大门;徐寿将原子论在《化学鉴原》中详细阐述,并运用原子论解释一些现象、分析一些物质,为后续的实验研究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没有了原子论的支撑,一切化合、分解等复杂的化学反应都无法立足。这是其他同时期翻译工作者所难以达到的,也是徐寿翻译生涯中在化学方面的重要突破与亮点。
2.翻译方面
相对于化学,徐寿在翻译方面的贡献则更为重要。与翻译文学作品不同,翻译科技书籍不容许笔述者进行过多的二次创作,否则会影响原著的科学性。但在徐寿与傅兰雅译书时,元素名称并无妥善的译法,只有轻、淡、养等少数常见译名以及早已习知的金、银、铜等。[21]此外,数量上更为众多的金属元素还没有汉字与其匹配,这势必要求笔述者担任“化学仓颉”,造出相应的汉字,翻译工作才能继续。(www.daowen.com)
徐寿译书的精彩之处便在于,他给予了每一个冰冷的、毫无情感色彩的化学元素一个符合汉字规律、直观易懂的创意命名。他所秉承的原则是:第一,既定的元素名称仍然沿用,如铜、铁、磷等;第二,没有任何命名的元素,其形旁以其物质类别为标准,如金属则为“釒”,非金属则为“石”,其声旁取一与元素英文名称发音类似的汉字,二者组合成新的汉字。此法与“六书”中的形声类似,其优点在于音与意相结合。人们即便见到陌生的汉字,也能通过声旁知晓其读音,通过形旁知晓其性质,一箭双雕。这是徐寿从语言文字学家东汉许慎的经验中获得的灵感。部分元素译名如下:
表3 《化学鉴原》中部分金属译名与《化学初阶》对比[22]
从表3可见,与徐寿的学生何瞭然在《化学初阶》中创造的元素译名相比,《化学鉴原》中的译名更普遍为人们认可和接受。在徐寿拟定的51个元素译名中,有36个保留沿用至今。[23]现代中国化学会制定的元素译名方案,也借用了徐寿当年的灵感。譬如在2012年,国际纯粹与应用化学联合会将116号元素命名为Livermorium,中国无机化学会将其翻译为“鉝”,当代的元素翻译与徐寿的方法相比,便是如法炮制了。
徐寿在化学、翻译方面的突破与亮点,无疑对于化学在中国的普及起了莫大的助推作用。随着理论基础的确立、汉字字形的创造,丰富多彩的元素世界向“天朝”中的人们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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