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宋元时期中原与西域界标及意象的模糊

宋元时期中原与西域界标及意象的模糊

时间:2023-10-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及至两宋时期,中原王朝的边疆与西域间隔多个民族政权,相距数千里,遥遥相望,在有限的交往中,阳关和玉门关虽然不具有界标的实际意义,但表达社会心理的界标意象依稀尚存。宋室南渡后,中原与西域更不牵涉。元曲中的玉门关前,已看不见战火纷扰,亦少见行人离愁,中原与西域间的天堑隔离近乎无存。五代至两宋,中原政权远离西域,两者边界不相连,贡赐关系几乎不存,汉唐时期形成的界标意象随即失去了存续的基础,故而逐渐模糊。

宋元时期中原与西域界标及意象的模糊

陇右河西被吐蕃占领后,拥有半壁江山的唐王朝,与吐蕃大致以陇山、萧关为界,中原西域的界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唐诗中的边塞开始由萧关来指代。及至两宋时期,中原王朝的边疆与西域间隔多个民族政权,相距数千里,遥遥相望,在有限的交往中,阳关和玉门关虽然不具有界标的实际意义,但表达社会心理的界标意象依稀尚存。如陈与义曰:“乡心促、日行万里,幸此身、生入玉门关。多少秦烟陇雾,西湖净洗征衫。”[32]宋代诗词还咏及阳关,但大多数是曲名,即《阳关三叠》的简称。这些诗词中的玉门关、阳关,以边地想象为主,因远离西北疆域,均没有实际地理意义。国家残破,阳关、玉门关不可经行,引发了富有爱国情怀的陆游汉唐盛世的眷念,继而感慨:“壮岁从戎,曾是气吞残虏……烟波无际,望秦关何处?”[33]秦关无处可觅,却又念念不能忘,这恰是中原人对西北边疆的守望。

五代时,河西走廊各州已被中原政权视为外国,“回鹘、党项诸羌夷分侵其地,而不有其人民”。后凉州与中国绝,“独瓜、沙二州,终五代常来”。列入外国传的沙州,“至唐庄宗时,回鹘来朝,沙州留后曹义金亦遣使附回鹘以来,庄宗拜义金为归义军节度使、瓜沙等州观察处置等使”。[34]此后,曹氏归义军与晋、汉、周均有朝贡关系,“其所贡碙砂、羚羊角、波斯锦、安西白金星矾、大鹏砂、眊褐、玉团”,其中波斯锦、安西白显然是通过西域孔道传入。五代时高居晦出使于阗,“又西百里出玉门关,经吐蕃界……西至瓜州、沙州,二州多中国人,闻晋使者来,其刺史曹元深等郊迎,问使者天子起居……其西,渡都乡河曰阳关。沙州西曰仲云……自仲云界西,始涉醎碛,无水。”[35]敦煌与于阗不相接,仍以沙碛为界。此时西域的于阗,“五代乱世,中国多故,不能抚来四夷。其尝自通于中国者仅以名见,其君世、终始,皆不可知。而于阗尤远,去京师万里外”。[36]西域与中国间以“尤远”而闻,且国之详情不能知,两者间不存在地理界标。

北宋建立后,仍无力控抚西北地区,中原与西域边界不相接,宋人何亮云:“西戎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为夏贼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泾、渭、仪之西北诸戎是也。”[37]陇山、六盘山以东以北为党项居地,以西以南为吐蕃居地。后来,西夏在元昊与唃厮啰甘州之战中,才把疆域拓至“瓜、沙、肃三州”,成为与西域相接壤的政权。宋室南渡后,中原与西域更不牵涉。“西若天竺、于阗、回鹘、大食、高昌龟兹、拂林等国,虽介辽、夏之间,筐篚亦至,屡勤馆人……南渡以后,朔漠不通,东南之陬以及西鄙,冠盖犹有至者。”[38]虽然《宋会要辑稿·蕃夷四》记载,于阗朝贡仍经由河西走廊,但这条出使路线隋唐时期的丝绸之路经行的阳关、玉门关已无涉。故毕生呼吁“王师北定中原”的陆游,才由衷慨叹“望秦关何处”。(www.daowen.com)

蒙古人入主中原,并挥师西向,使其西北疆域倍增。陈垣在《元西域人华化考》中曰:“元人著述中所谓西域,其范围亦极广漠,自唐兀、畏吾儿,历西北三藩所封地,以达于东欧,皆属焉。”[39]西域成为元王朝的一部分,两者之间的界域之别因此被弱化。在辽阔的疆域中,在异族的统治下,元代文学作品虽常咏及玉门关,如张可久《怀古二首》曰:“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吴西逸的《北雁儿落带过得胜令》曰:“万里玉门关,七里钓鱼滩。晓日长安近,秋风蜀道难。”他们已不再感慨“入关”“出关”带给个体的强烈感受。元曲中的玉门关前,已看不见战火纷扰,亦少见行人离愁,中原与西域间的天堑隔离近乎无存。

五代至两宋,中原政权远离西域,两者边界不相连,贡赐关系几乎不存,汉唐时期形成的界标意象随即失去了存续的基础,故而逐渐模糊。元代则呈现另一番景象,西域地区是其辽阔疆域的一部分,界标几近消亡,这与两宋时期的“望秦关何处”契合。不过,汉唐界标体现出的社会心理,在这一时期并没有因为中原与西域被阻隔或者一统而消失,“幸此身、生入玉门关”这样的社会心理,还时而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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