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师簋》铭文最后提到了“拜稽首,敢对扬皇君休”一语,有些学者根据伯和父被冠以“皇君”之称,认为伯和父(共伯和)当时称王了。是否如此?下面就让我们通过对“皇君”之称的分析,对其做一解答。
《说文》曰:“皇,大也。从自王。”[21]金文称谓中被冠以“皇”字者甚多,有皇天、皇王、皇君、皇帝、皇申(神)、皇卿、皇尧、皇祖、皇考、皇妣、皇父、皇母、皇兄、皇休、皇戈、皇祈、皇氏、皇宫、皇文考、皇辟君、皇辟侯等。对于“君”字,《说文》曰:“君,尊也。从尹口,口以发号。”[22]通过查阅诸多古籍相关记载可知,在周代时,“君”之称谓主要被用于公、侯及与公、侯有大致相同身份地位的人,如邦君、寡君、冢君、大君、先君、君公、君命等。对于“王”字,《说文》:“王,天下所归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参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凡王之属皆从王。”[23]西周时期,“王”是周天子的专称,极少有周天子被称为“君”的情况。
金文中有许多“皇君”连称的地方,如:对扬朕皇君休、对扬朕皇君之易休命、休朕皇君弗忘厥宝臣、其夙夜用享孝于皇君、对扬朕辟皇君之登屯厚乃命,等等。这些铭文中所提到的“皇君”都不是指周天子,而往往是做器者的上司。兹举数例如下:
《几父壶》铭文载:“几父拜稽首,对扬朕皇君休”,此“皇君”是指几父的上司“同仲”。[24]
《叔夷钟》铭文载:“尸敢用拜稽首,弗敢不对扬朕辟皇君之易休命”,此“皇君”是指叔夷的上司“桓武灵公”。[25](www.daowen.com)
《蜹鼎》铭文载:“蜹拜稽首曰:休朕皇君弗忘厥宝臣,对扬,用乍宝宗”,此“皇君”是指蜹的上司“妊氏”。[26]
实际上,金文中称颂周天子时,通常有以下一些记述法:对扬王休、对扬天子休、对扬皇王休、对扬天子丕显休、对扬天子丕显鲁休、对扬天子丕显皇休,等等。截至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用“对扬皇君休”之类的记述法来颂扬周天子的记载。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认为:《师簋》铭文中虽然提到了“拜稽首,敢对扬皇君休”一语,伯和父虽然被冠以“皇君”之称,但是这只能证明伯和父在当时具有极高的地位和权势,他很可能是的上司,在的心目中,伯和父的形象非常高大,几乎接近于王的地位和形象;所以,对伯和父很是敬畏,直接称他为“皇君”。但是,即便伯和父所获得的荣誉再高,他毕竟只能被尊称为“皇君”,而不能被下属或子嗣称为“皇王”;“皇君”与“皇王”二者的指称意义差别是相当大的,绝对不可相提并论。因此,并不能从伯和父被尊称为“皇君”这点信息出发,就简单地认为伯和父当时曾经一度称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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