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九四二年以来,到日本帝国主义失败投降,这个时期的证券市场最为兴旺。当时,由于物资短缺,工业生产停滞,刺激了物价,黄金纱布涨价,证券交易日渐活跃,于是黄金、纱布、五金、化工西药等都成为投机的筹码。天津的启新股票与上海的永纱(永安纱厂股票)成为南北齐名的热门,经纪商多达九十八家(其中有几家是银行兼营的证券部),除了上文所叙述的几家之外,新开设而且具有代表性的有以下几家:
(1)宏孚公司。由杨天受、严曾符、朱跃如、张伯龙、曾衡三等夥设,杨任董事长,严任经理。主持证券业务者为副理林绍怡,是业务老手,林初期是按分成拆帐方式与宏孚合作,后来改任副理的。
(2)惠安行。原为进出口贸易商,改营证券,是广帮,凡广东籍的买卖皆归该行办,营业甚盛。
(3)祥泰义。原为杂粮市场代客买卖大豆、红粮等经纪商,此时改营证券买卖。负责人为任序园,顾客大部份是东北客人,颇有实力,业务亦好。抗战胜利后任序园接替林凤钧担任证券业公会理事长直至解放。
(4)万生行。股东萧寿康、陈宗彝等金融界知名人士,经理郭克念。实力很厚,能左右市场行情。其直接后台为和丰银号的一帮人,和丰之后台,又有盐业银行,不论在证券或黄金市场一听和丰收货,行市就坚挺,跟着跑的人也不少。在交易所成立时,又开了德生行,是为了争得一个经纪人席位而设的,经理张兰田。
(5)义记行。一九四一年太平洋战争之后,英美侨民被日本人送往山东集中,永盛洋行停业,该行的中国人张维栋等三人组织此行。业务甚好。
(6)新茂行。是原在外商瑞隆洋行做事的马凌霄、郑慈荫,因瑞隆停业而组成的。
(7)乾康行。负责人沈季琴,原在新华银行证券部任职。该行初期有俞君飞、言镕甫、周挹清等银钱业人物为后台。营业很好。后来俞、言离津他往,沈经营不善,至解放初,亏累不能收拾,于是倒闭停业。
(8)永诚行。先为言韦叔、周慰曾等夥设,周任经理。言与周都是启新系统的人,业务尚好。不久,言退出股份,把行名中“诚”字之言字旁取去,改名为永成行。由于地点适中,临近大沽路文兴里,邻近有多家证券行,该行曾经一度成为证券交易的小市场,盛极一时。
(9)中大行。是大陆银行副理谈季祯所办,主持业务为郭声甫,依大陆银行和中太钱庄为后台,故名。业务平常。
(10)万有行。主办人为高克昌、王守中,皆为原久安信托公司证券部的旧人,经营熟悉,成为同业的中坚。不久,惠安行拉走王守中,高乃自行组织大有行,万有于是散伙。(www.daowen.com)
(11)裕津银行证券部。是该银行后来添设的,由于经理陈锡三跟纱布业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凡纱布业涉足到证券交易时,大都委由该行经手,营业额颇可观。
此外,尚有大来行徐为勋、德生行张兰田、裕大行程蕴生裕记行李泽民及阎世五、周乃振等证券经纪商,业务都比较活跃,大部分一直存在到解放后交易所结束时为止。
当时,交易剧增,使原在各经纪人间联系的交易方法已不能满足,于是在大沽路(哈尔滨道与安东路口文兴里一带,即现在的天津港港务监督的门前一带),渐渐形成为市场。各经纪行大多在此派出专人下场,进行交易,一面从附近的永诚行、惠安、广义等行,通过直线对讲电话与本单位联系。在场交易的经常达二、三十家。有的借不到地方的,就在大沽路安东路口的颐和园饭店里开了长期房间,作为临时的派出点办理交易。甚至还有的投机户自己到该市场随同经纪行的下场人一起进场交易,所以该处每天经常聚人很多。成为麇集的市场。它的极盛时期大致是在一九四三——一九四四年,一直到一九四五年华北证券交易所开场时为止。
这个市场,与永安饭店的黄金市场、大沽路安徽路上的纱布市场,成为本市当时最主要的投机市场。这处证券市场,从它的影响去看,不仅是在本市,而且也联系到北京。北京有一帮拥有实力的证券商,通过长途电话做交易。据广安行周志久的回忆,北京的中孚银行与该行经常是整个上午都插通着长途电话,便于随时了解行情,进行交易。
由于企业多次增资扩股,筹码充斥,交易也从现货而向期货扩展。起先是可以迟期一二天才办交割,逐步发展到迟期五天或七天,经纪行为贪图佣金,后来放宽到十天甚至半月为期,叫做期货交易,期内投机者买了可以不交钱收货,卖了可以不交货收钱,浮多浮空大为泛滥。
一九四三年九月,有成立不久的利和行,是英商怡和洋行买办陈祝林之子陈小林开设,主持业务的是李厚甫和许炳南。陈小林以前干过棉布交易所,李厚甫是美丰洋行买办李正卿之子,李家两代是上海三北轮埠公司驻津代表,在天津的宁波帮中夙具名声。是年八月,利和大量卖空启新股票,远超其交货能力,市价连续上涨,无法补进,亏空极大而宣告倒闭。在倒闭的上一天,当时证券业公会的理事长林凤钧、理事周志久审察市面交易动向,似有问题,为防出事,找李商谈,李以诡词应付,次日突告倒闭,李厚甫逃走。起初藏身于妓院,后潜去北平。伪警察局逮捕了许炳南,拘留了有关的同业马凌霄、于闻达、施公麐等数人。出于维持市场交易之目的,证券业公会先作了对交易归各行自行负责以昭信守的决定,然后对利和应交的货由公会负责人代筹货额,收欵垫货,补平了空额,使市场上从40余元连涨至95元的启新股票,回落到65元,有利于结价了事,逐渐平息下来。自此以后,期货买卖没落,确立了当日交易次日交割的统一制度。
另一个典型的事件是江南水泥公司临时收据出现伪造的事。江南是一九三五年开办的,厂设在南京,因抗战开始未能开工生产,它的股票在本市登场买卖,一九四四年以前,市价一直低于票面,交易却不少。一九四三年间,江南董事部主任王艮生病假,由启新洋灰公司会计科长李又蘅兼代。股票或股据办过户手续时要费好多天,所以在这种过程中先开一过户临时收据。这种临时性的凭证按例是不能买卖的,因为买卖后要在正式股票或股据的背面加盖原主预留的印鉴,才能生效。但当时过户手续办的慢,证券交易频繁,等不及,出现了以临时收据先充数后补印的变通办法。有人乘此空隙伪造了江南的这种收据流入市面,甚至连经纪行的背书图章竟也是假造的。经纪行背书图章的作用是为示明经手的次序和责任,含有保证过户的意思。在发现此情况后,追查中发生纠葛,最后只能归经纪行自认吃亏了事。从伪造的手法看,不但伪造了过户临时收据和江南的公章和经纪行的背书章,而且是个极熟悉该公司办事手续的人。此事发生后,公司当局并未出面要求彻底追查,内部或有牵连。
一九四五年四月七日,日本的军人内阁倒台,改由文人铃木上台组阁,此时已有竭蹶之象。五月,德国法西斯投降。盟国空军飞机空袭沿海地区,因之如开滦煤矿一有空警,行市即随之波动,经纪行的风险已岌岌可危。八月十一日上午传出日本投降消息,黄金由上一天收盘的联银券八万元(每两)直线飞涨到四十九万元,启新股票亦上涨两倍。八月十五日正式证实日本投降,黄金落到三万元以下,股市亦暴跌(八月十四日收盘:启新24——25万,八月二十日暴跌停拍,场外行市最低达4万),银根紧缩,投机者削价求现还欠,于是一片跌风,遍及各业。直至九月中旬之后,因国民党接收大员带来大量钞票抢购物资,价格遂趋稳转升。
以上这几次风波,充分暴露了天津证券市场并不是产业证券的投资市场,更不成为货币资本的金融机构,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倒把、变相赌博的赌窟而已。它从现货交易演变到期货,甚至造假混充,赌输了逃之夭夭,各种骗人勾当都是会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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