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是一定区域呈现的人造或自然景象,常常具有一定的分类,比如城市景观、乡村景观、森林景观、荒原景观等。它的概念有时超越了它实际应用所赋予的在自然面前愉悦享受的内容,而具有生动的艺术价值。
《城市灾难与变异:生态美学入门》中这样描述景观:“无论是乡村景观还是城市景观,与其说是纯粹带有审美性质的刺激,不如说是生态视角最重要的信息来源。它决定了人类在其物质环境中谋生的适应性。景观也是物质能量资源的来源,总之,储存着任何一个机体所需要维持生存的东西。”[7]作者奥斯卡将景观与生态紧密联系在一起,认为地球生物的所有栖居地都是景观,而这些景观都是一定数量机体共同享有的栖所,荒原景观与有人类参与的城市景观,形成了相互影响的不同系统。与此相似,《评估麦德林城市景观的生态审美属性》中,作者奥尔加利西亚从生态地理理论出发,结合景观美学理论进行研究和分析,将景观理解为“地理、土地延伸、居住空间,是互动和文化加工的结果,人们将它看作一种居所,它的特征是自然因素和人为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8]《墨西哥大型城市的生态历史和生态美学》认为,自然一直处于改变和变化的永久过程中,“一个景观的动植物群并不是一个创造出永恒形象的稳定的实体,而是一个冲突的集合,其中最适应环境永久变化的物种存活下来”[9];同时这本书也认为,“最深刻的变化不是在自然界中产生的(除了火山爆发或地震),而是通过人类在城市空间的干预,又逐渐扩展到农村”[10]。作者由此将景观的概念延伸,提出“景观本身大部分并不是一个自然空间,而是一个被农业和公路、水利、能源和电信基础设施文化同化的领域。也就是说,它是一个人造景观,根据效率和合理性参数设计出来的景观。”[11]这样的描述突出了景观是自然和人为因素相互作用的观念。
人类社会遗留下来的物质文化以及所有先于工业化时代存在的物质文化,都具有敏锐的感知力和对自然景观的阅读力,例如古老的农业文明、采集者和狩猎者从景观中获得必要的信息,通过感知与经验找到适合居住的土地,寻觅给养他们生活的粮食和蔬菜,在生存与生活中继续培养美学智慧与敏感度。“景观的审美价值是景观传递某种美感的能力,这取决于它在整个历史中获得的文化意义和评价,以及景观元素根据颜色、多样性、形式、比例、规模、质地和个体方面体现的内在价值。”[12]景观的审美价值在于它们的丰富多样性对环境的贡献。因此,不能将景观的美学与生态的美学区分开来:“因为景观的生态美学理论提出了社会价值体系与自然过程的综合观点,其中土地、空气和水文资源是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也是不可替代的景观组成部分。”[13]
《评估麦德林城市景观的生态审美属性》以城市景观为研究案例,认为“城市景观是一个由天然和人工形式组成的异质整体,由两者的部分构成”[14]。它通过观察个体景观的形态结构差异和空间布局,分析麦德林城市景观结构和形式关系、视觉和功能关系。在认定的景观个体如自然保护区、战略生态系统、线性公园和城市公园中选取“战略生态系统”,从环境可见度、视觉质量和视觉脆弱性等三个角度,开启对麦德林城市景观生态审美属性的评估。对构成部分生态生物层面和建筑美学层面的特点进行分析,建立生态评估标准,采用土地管理局间接方法的定量方式,对每个组成部分进行评分。该研究设计了不同的分析表格,对每个个体景观生态潜力、审美潜力和视觉质量打分,又考虑景观在使用方面的耐受力,从坡度、植物的种类、土壤的坚固、人类活动和色彩反差等几个方面考量其视觉脆弱性,从而给出总体评价。对于分数过低的山峰,要给予环保救助,改善其土壤稳固性、保护其森林植被资源并减少人类活动。如今麦德林政府已经将三个微型个体景观纳入环境保护的计划当中,成立了生态保护区。这种对麦德林城市景观生态审美属性的评估,初步实现了生态美学应用于实践的真正价值。(www.daowen.com)
《墨西哥大型城市的生态历史和生态美学》一文认为,景观不是纯粹的“自然”,而是根据人类意志产生的观念和建构。“景观有历史,并产生特定的想象,暗示了文化价值的全景。在感知和概念化过程中,神经网络构建了景观;因此,它与记录它的主体的想象力一样多方面。有效的记录方式是照片或绘画中的静止图像,电视中的移动图像。”[15] 这些审美图片和图像,记录了城市景观的演变和国家生态系统的变化,“这些图像标志着城市化景观演变的瞬间,成为国家生态系统发展的见证,甚至是其消失元素的见证。它们捕捉了一个处于永久变异的实体、城市和景观的瞬间”[16]。对于环境史学而言,这些图像为人们提供了内省机会,从而促使人们探讨存在论视域中的生态哲学问题。研究人员设法通过图像探索未知的景观方面并提出新问题,从而建立环境历史材料。人们在绘画或风景摄影中捕获景观,形成艺术作品的框架以及技术摄影图像,为历史反思和环境美学开辟了空间。景观同时包含理性与情感内涵,“艺术家的创作自由,以及飞行员的视觉构成,飞越城市景观并以纪录片摄影快照捕获它们,是过滤和确定特定生态系统体验的媒体框架;它们允许观察者将精神融入特定的景观,就像地面旅程一样。然后,城市景观的光学体验与视觉‘教育’和记忆融合在一起,每个观察者都在这里定义自己的兴趣和价值观”[17]。如此,景观作为一种复杂的跨学科探索手段而呈现,其中,科学、历史、社会心理和美学等方面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生态审美价值。
对于生态美学的景观美学应用,西班牙语学者常常在生态视角下选取某个特定景观进行美学分析,除上节提到的《象征森林与共生森林:拉丁美洲生态批评札记》中对森林景观的探讨外,还有简斯·安德尔曼(Jens Andermann)的《地球的世界主义:拉丁美洲的园林和现代化》(Cosmopolitismos telúricos:jardín y modernidad en Latinoamérica)[18]一文中的景观美学应用,作者独辟蹊径、跨越文学文本,从生态学和美学的角度分析作为个体景观的墨西哥园林和巴西建筑,体现了生态美学应用的跨学科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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