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比斯特的生态美学深受利奥波德的影响。在论文《生态系统管理实践中的森林美学、生物多样性和被感知到的适当性》中,戈比斯特认为利奥波德的《沙乡年鉴》是他思考生态美学问题的起点。虽然《沙乡年鉴》不是一部理论著作,但利奥波德在其中涉及了生态美学研究的基本问题,这些问题涵盖自然科学、哲学等多个领域。加之在戈比斯特现已发表的论文与著作中,唯有利奥波德的思想被戈比斯特撰写专文予以探讨,故我们在梳理戈比斯特生态美学的理论来源时,将利奥波德的思想同《生态美学与景观感知及评估》中归纳的思想来源并列在一起。
从《可持续森林生态系统中的审美体验》和《奥尔多·利奥波德的生态美学:整合审美价值和生物多样性价值》两篇文章可以看出,利奥波德的生态美学思想对戈比斯特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如下三方面:
第一,利奥波德提出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美学观念。传统风景美学只关注自然在视觉上的特性,将自然看作静止的、如画的风景,这是一种人类中心主义的欣赏模式。而利奥波德提出的大地伦理学扭转了这种世界观,将整个生态系统纳入伦理关系—自然不再是被动的客体,而是与人具有互动关系。同时大地伦理学要求人们从生态的视角理解自然,并赋予审美欣赏以是非标准,“当一件事有助于维持生物共同体的完整、稳定和美时,它就是正确的;当它走向反面时,它就是错误的”[6]。利奥波德的上述思想一方面将十七、十八世纪以来的风景审美偏好弊端凸显出来,为戈比斯特的反思提供了参考;另一方面,其大地伦理学为戈比斯特将生态美学同景观管理实践相结合提供了合法性,“通过将美与生态稳定和完整结合起来,利奥波德的大地伦理学为更好的、可取的景观管理提供了规范性的辩护—这种景观管理能增强森林生态系统对于人类、生物和生态价值的可持续性”[7]。
第二,通过将生态学知识融入美学,利奥波德初步解决了审美价值和生态价值之间的冲突。传统的风景美学只关注自然在视觉上的、表面的特性,而利奥波德重视知识在审美欣赏中发挥的作用,通过将生态知识引入美学,他揭示出生态系统有着深层的、内在的美,戈比斯特进而将其概括为生态美(ecological beauty)。生态美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复杂特性,它更为微妙,更具动态,而且具有高度的生物整体性。生态美将生态系统的审美价值和生态价值结合起来,从而超越了以往狭隘片面的审美偏好。(www.daowen.com)
第三,利奥波德强调体验的重要性,认为积极的参与和体验是欣赏、理解生态美,进而产生生态保护意识的重要途径,仅仅依靠书本知识无法真正理解生态系统之美。个体的切身体验有助于增强他对大地的理解和审美欣赏。人们只有与大地产生亲密的互动,并将其与大地联结起来,才能有意识地保护大地,“如果个体对土地有着温暖的个人理解,那么他自己就能感知到大地不只是一个粮仓……他会看到整体的美和效用,知道这两者不可分离”[8]。在戈比斯特看来,体验有助于人们发现生态美,“持续参与其中的人通常会发现,这种参与最初是一种不常见的休闲活动,而后演变成人们与大地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有着深刻的审美、象征和精神内涵”[9]。换言之,当人们动用多种感官和智力,而不是如风景美学一样,只关注具有视觉特性的风景时,人们才能明白生态系统中的各个部分是如何构成生态整体性、具备审美特性的,而明白这一点有利于增强人们保护生态系统的积极性,从而推动生态系统管理实践的实现。
综上所述,通过将美学与伦理学、生态学相结合,利奥波德挑战了传统的风景美学,为戈比斯特批评以风景美学为主导的审美偏好提供了依据,为他整合审美价值和生物多样性价值提供了初步的思路。此外,利奥波德对体验的强调也为戈比斯特的森林景观管理提供了实践的方向。[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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